皚皚白雪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飄飄灑灑,天地間萬物全都披上了白裝,一片純白。
在這漫天的大雪中,有一隊人馬在冒著風雪艱難的前行著,打頭的是一輛馬車,后面跟著幾個人。車子里坐著的是黃攢點和輪班倒的差役,后面跟著的是衙役以及被控制的楊大成和朱平安,最后面是女主人和她領著的孩童了。
“對不住了小兄弟了,到時候說清楚了,你就可以離開了。只是,可憐了我的妻兒。”楊大成一瘸一瘸的走在雪地上,歉意的跟朱平安說道。
楊大成被衙役用繩索捆著雙手,有些心疼的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妻兒,嘆了一口氣。
楊大成和朱平安是被黃攢點下令帶走的,楊大成的媳婦是主動要跟著的,不放心楊大成,跟著去縣衙也好作證幫丈夫說幾句話。至于那個熊孩子,也是主動要跟著的,女主人也同意了,跟著一起,也好照顧。
“禍福相倚,楊大哥也不要太難過了。”朱平安勸道。
“唉。”楊大成只是嘆了口氣。
對于朱平安的安慰,楊大成感激是感激,卻沒怎么放在心上。用他的判斷,這次怕是不好了,這黃鼠狼最是心狠手辣,唉,只是恨自己沒能將他拉成墊背的,可憐了自己的妻兒,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她們該怎么辦啊。
一路風雪。
楊大成他們的村子距離縣城并不算太遠,在風雪中冒雪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吧,就進了縣城。
“桐城縣”
縣城墻上刻著三個字,是這個縣城的名字,桐城縣。桐城縣和懷寧縣同屬安慶府,只是桐城縣靠北一些。桐城歷史悠久,舉民尚文,明朝開國以來這個西安的進士、舉人人數,與同屬安慶府之懷寧、潛山、太湖、宿松、望江等五縣進士與舉人總和相比,還超越一倍有余。
所以。當初桐城夏洛明等人才會那般倨傲。
進了縣城后,朱平安和楊大成直接被黃攢點和差役帶著往縣衙的方向走。
縣衙位于縣城北側,臨近縣衙黃攢點及差役等人氣勢就更盛了,好象是老虎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一樣。
縣衙規格頗大,門前一座又高又大的“宣化”牌坊,非常顯眼,牌坊正面刻的是“桐城古治”四個字,意在說明桐城縣歷史悠久,治理良好。“宣化”意為宣傳教化百姓。舊例,這個宣化牌坊的作用相當于如今的政府記者招待會一樣,每年知縣大人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在這里發表一下講話,傳達朝廷的旨意,教化萬民,大體上就是說下今年做了什么,明年重點是什么,皇上說了什么,上級有什么指示,老百姓應該怎么做等等。
在縣衙門前還有一個顯眼的東西,那就是一張非常大的鼓,也就是“喊冤鼓”,老百姓有了冤屈可以敲響這面鼓,向知縣大人申明冤情。
走到門前,楊大成忽生一股子力氣,不顧被綁著的雙手,就要往“喊冤鼓”那去擊鼓鳴冤。
“媽的,楊瘸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差役一把抓住了楊大成的胳膊。狠狠的罵道。
“我要擊鼓鳴冤,請縣老爺主持公道。”楊大成大聲喊道。
“你以為縣老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啊,縣老爺日理萬機的,哪有功夫見你啊,直接將他們帶進大牢去。”黃攢點摸著八字胡,對幾個差役吩咐道。
“好嘞。”一個差役應聲,想了想。又從兜里掏出一塊臟兮兮的破布,一下子塞到了楊大成的嘴里,然后就往縣衙里面拉。
古代的監獄就設在縣衙里面,一般來說都是在縣衙西南方位,這也是監牢被稱為南監的原因,監牢設有衙役看管。
“大成......”
女主人傷心欲絕。想要跟著一起進去,卻被差役給擋住了。
“這可不是你能進的地方,呵呵,如果你要是想讓你丈夫和弟弟早點出來的話,去求求我們黃老爺,保準有機會。”
差役的話讓女主人啐了一口,然后領著孩子就去喊冤鼓那,拎起鼓錘就要敲。
“哎哎哎,離遠一點,這可不是你能碰的。”
一個看著縣衙大門的值班吏役看到了,三兩步上前攔住了女主人,然后粗魯的將她趕的遠遠的,不讓碰喊冤鼓。
哈哈哈 押著楊大成的幾個差役對此哄笑不已,真是鄉下來的,真以為衙門是吃素的呢。
“行了,將他們帶到大牢里先關著吧,等縣老爺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我們再匯報給他老人家。”
黃攢點不屑的看著楊大成,揮了揮手,吩咐差役快點將楊大成及朱平安送到縣衙大牢里去,然后扭頭又對女主人說道,“弟妹啊,有事就來找我,他們都知道我在哪,隨便問誰都可以。你們也不容易,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一把。”
“走!”
差役推搡著楊大成往縣衙里面走,另一個差役想推朱平安呢,朱平安主動往前走了兩步,主動走到了縣衙門口。
“呦和,這書呆子倒是滿聽話的。”
本來想推朱平安的差役,見狀笑道,其他差役對朱平安也是取笑不已,這書呆子怕是還不知道大牢的厲害,等進了大牢就有他哭的時候了。
在眾人目光中,朱平安走到了門口,向著門口值班的吏役說道。
眾人聞言,哄笑不已,這書呆子還沒明白剛才的事啊,這喊冤鼓都不是你們說敲就敲的,還說要見縣太爺,真是讀書讀傻了腦子。
楊大成也是有些無奈的看著朱平安,剛才我和我媳婦都試了,不行的。女主人抱著孩童遠遠的看著,對朱平安的這一行為也是同樣不看好,而且還有點小擔憂,這小哥真是讀書讀的多了,不知道現實有多黑暗。
“縣太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嘛,老老實實去你大牢里呆著去!”
門口值班的吏役和黃攢點及其他差役都是相識,在朱平安話音剛落,這值班吏役就不由嘲笑了起來。
“對不住哈,柳頭,給你添麻煩了。”黃攢點笑著說了句,“等把這些個刁民關牢里,請你喝酒意思意思。”
“呵呵呵,這可是你說的。”值班吏役笑道。
衙門口滿是歡快的氣氛,三言兩語之間就把朱平安他們定性為了刁民。
然后卻還是有人不識趣的破壞了這和諧的氣氛,在這當口重復了剛才的話。
你特么是不是傻啊,剛才不是說了嘛,你以為縣太爺是你能見就見的嗎?!值班吏役對朱平安側目.
黃攢點也是臉一黑,這傻逼書生讀書讀傻了吧,怎么看不懂形勢啊!
負責朱平安的那個差役趕緊上前要收拾朱平安,破襪子都準備好了,計劃著上去先把破襪子塞朱平安嘴里,然后再給他三兩腳,讓他知道衙門口往南開是個啥意思,這書呆子,不打不行。
朱平安又重復了一句。
“你特么......”值班吏役臉一黑,張口就罵,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就打結了,像是吞了一口翔似的。
因為朱平安手拿著一張蓋著貫方官防大印以及各種官印的憑證立在了值班吏役的面前,然后含笑看著他。
“我特么怎么了?”
朱平安勾著唇角,一臉和熙的微笑著問道,森森的牙齒比雪還白。
值班吏役一張臉像吞翔一樣,這變化來的太突然了,都沒有一絲防備,臉部抽搐著硬生生從慍怒擠出了一朵花。
“你特么傻啊。”
這種變化太快了,以至于負責朱平安的差役都沒有一絲察覺,朱平安話音剛落,這哥們就接話就罵了,這可是跟柳頭套近乎的好時候,哈哈,我做到了。
說完,這哥們拿著臭襪子就上來了,眼瞅著就要往朱平安嘴里塞。
“你特么才傻呢。”
只見此時,值班吏役嗖的一下子竄到了上前的差役跟前,大聲的罵了一句,然后緊接著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老響了。
這是怎么回事?
拿著臭襪子的差役被值班吏役這一嘴巴子和鋪頭蓋臉的一頓罵給弄得傻了,同樣傻了的還有黃攢點以及下面的幾位差役,當然更傻了的還是楊大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