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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重審徹查,從何查起

  很快,趙知縣帶著數位差役隨劉大刀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陳大成家中。

  “大人,這是陳二郎殺妻案的卷宗,請您過目。”趙知縣將攜帶的卷宗雙手呈遞朱平安。

  在朱平安翻閱卷宗的時候,趙知縣在一旁說道,“大人,陳二郎的案子我也仔細審閱過案卷,案卷人證、物證、書證、陳二郎的口供,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也過堂提審過陳二郎一次,陳二郎也親口承認殺妻。”

  陳大成聽了趙知縣的話,不由激動了起來,憤憤不平道:“縣尊大人,請恕我不敢茍同。我弟那是被屈打成招,我弟一介文弱書生,我爹娘沒舍得打過一根手指頭,那能吃的住大刑伺候啊,被打了個半死,只能委屈招供了。”

  趙知縣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陳族長,不可否認前任知縣審案時有用刑,可是我提審陳二郎,可是沒有用刑吧,過堂一問,他就親口承認了的。”

  “縣尊大人,我弟他那是被打怕了,上次被打了一個半死,不承認就大刑伺候,一直打到承認為止;你過堂審問,他怕再次受刑,只好委屈承認了。”陳大成紅著一雙眼睛,語氣禁不住有些哽咽道,“我弟可憐啊,上次我去牢里看他,往日風流倜儻的書生,都快沒個人樣了......”

  “陳族長,稍安勿躁。”

  朱平安安撫了一下陳大成,又對趙知縣招了招手,“趙知縣借一步說道。”

  朱平安拉著趙知縣到了一邊,低聲說道,“趙知縣,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得不慎重。一旦明正典刑,再也沒有糾正的機會了。作為丈夫,誰會因為一句‘無能,常年外出也未考中秀才’,而忍心殺害自己的妻子;殺了妻子后,為何要扔掉首級,這一點也太不合常理了,還有......”

  朱平安將案子的疑點一一的指給了趙知縣,然后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還請趙知縣與我一同,重審此案。若是此案確實有誤,趙知縣也不失重審之功;若是此案確實無誤,那就是維持原判,不會有什么不利。”

  趙知縣聞言,不由思索了起來。

  朱平安拉他一起重申此案,確實是為他好,自己參與重審,若是陳二郎殺妻案翻案了,那他不僅無過,反而還要重審之功;若是陳二郎殺妻案維持,那最多就是費點時間而已,對自己也沒有什么不利影響。

  相反,若是朱平安不拉自己參與重審,而是他自己一個人重審此案,要是陳二郎殺妻案翻案了,雖然當初定罪的是前任知縣,可是這個案子現在歸他所管,他也提審過,要是翻案了,他也少不了失職不察之罪。

  而且,朱平安官職高,他帶頭重審此案,即便日后出了問題,也有官大的朱平安承擔。

  想到這里,趙知縣便重重的點了點頭,拱手道:“好吧,那就聽大人的,大人要重審,那下官便陪大人重審徹查此案,需要下官做的,下官一定竭盡全力配合。”

  “多謝趙知縣支持。”朱平安拱手感謝,有趙知縣這個熟悉本地風土人情的知縣配合,重審這個案子會有很多便利,能節省很多精力和時間。

  “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邀請下官參與重審,是對下官的照顧,下官要感謝大人才是。”趙知縣連連擺手,向朱平安道謝,接著又說道,“只是,此案畢竟過去已有一年時間了,親發現場早已破壞,受害人也已下葬,尸身也腐爛了,還有其他很多第一手的資料都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再重審徹查此案,困難重重啊。”

  朱平安一臉淡定、自信的說道:“有些證據是已經破壞了,不過有些證據是怎么也破壞不了的。雖然不易,但是真相終究無法被掩蓋。”

  “不知大人準備從何查起。”趙知縣問道。

  “從受害人的首級查起。”朱平安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朱平安認為本案最大、最突出的疑點,其他疑點都是主觀性強,只有這個疑點是客觀存在,目前也只有這個疑點可以通過查案辨別。

  “什么從受害人的首級查起!”趙知縣聞言,頓時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疑惑不解的說道,“大人,受害人的首級自案發后就一直沒有找到,按照陳二郎供認的拋棄樹林,前任知縣廣派差役,甚至還對外懸賞,搜尋了十幾天,整個樹林都被翻了一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受害人首級。下官也曾派人去樹林搜查過,也是沒有任何發現。或許早已經葬身于野狗、野狼之腹了,這還如何查起”

  趙知縣認為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案發時那般大肆翻找都未能找到受害人的首級,時過境遷,現在更不可能找到受害人的首級了。

  趙知縣未等朱平安回答,又接著說道,“而且,即便找到了受害人的首級,那也只能進一步證明陳二郎殺妻屬實啊。”

  趙知縣委婉的向朱平安提醒,從受害者首級查起的思路錯了,方向不對。

  朱平安聞言,不由搖頭微微笑了笑,趙知縣其實是陷入了慣性思維。

  “趙大人,查找首級,卻不是要從陳二郎招供的樹林查起。而且找到首級,不是證明陳二郎殺受,而是相反,結果或許會顛覆整個案子。”

  朱平安緩緩說道,聲音不大,可是聽在趙知縣耳中卻不啻于一道驚雷。

  “啊不是從陳二郎招供的樹林查起,那從何查起啊?找到首級,不是證明陳二郎殺妻,而是顛覆整個案子!這,這,這從何說起啊……”

  趙知縣恍若被雷劈了一樣,木頭一樣呆在那,腦海一片茫然,滿眼都是問號,感覺自己思路完全跟不上朱平安,我能聽懂朱大人話里的每一個字,可是卻怎么完全聽不懂朱大人的話。

  站在趙知縣的角度,朱平安的思路就像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自己完全跟不上,不僅跟不上,甚至看都看不到,無從跟起。

  不從陳二郎招供的樹林查,那天大地大,從何查起還有,找到首級,為何會顛覆整個案子!

  趙知縣腦海中仿佛有一萬個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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