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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拉一網

  (四千字大章,支持一下吧!)

  白湖灣的水質很好,自從張文林打算搞村村通后,就動員湖周邊幾個大隊把白湖灣周邊的田地都改成了育苗地,地里都種上了樹苗,樹秧苗下面都灑了菜籽,這種菜籽不到四十天就能收割一茬,是養魚的好東西。

  這也算是副業了,各家各戶種苗的地里都種了菜草,收割后一律賣給白湖灣的魚塘,等換季節時候塘里的魚沒什么東西吃的時候就定時灑到魚塘里。

  白湖灣四周都挖通了排水渠和引水渠,以白湖灣的面積,擁有足夠的自我凈化能力,所以每年雨季的時候換水就足以讓白湖灣保持足夠的水量和水質。

  各家魚塘也禁止使用藥物,一旦發現并且查清認定之后馬上就會被撤銷承包的資格,所以魚塘的承包人都很謹慎。

  一大早老張家開網拉魚的時候,很多人都跑過來圍觀,畢竟這一次是新魚出網,以前那跟現在是不能比的,參考性比較大,各家都想看看白湖灣養的新魚怎么樣。

  雖然老張家的魚塘里陳魚也比較多,但是總看得出來這新魚養兩年的個頭怎么樣,所以等第一網拉起來的時候,各家各戶都被網里拉上來的魚嚇了一跳。

  “這些不會都是老魚吧,怎么這么多!”

  “不可能!你看看都是5、6斤重的,這些魚明顯比陳年的水腳(陳年的魚)要小,你看看那白鰱也只有這個樣子還要小一些,看那幾條,起碼有十幾斤重的,一看就曉得是往年湖里留下來的。”

  “產量不小!不小!”

  “扣掉陳魚的話,估計產量也不少了!”

  老張家湖里的出貨還是讓不少人都吃了一驚,當然心里也隱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依老張家這口塘里的產量比,自家魚塘里的也差不了。

  張文林把網撒下去打算等把魚稱重裝進網格箱后再拉一網,湖里的魚都已經有些不安分了,時不時就能遠遠地看到一團水花從水面上泛開,現在只能等湖面平靜一下再起網。

  他扎了扎褲腳就上了岸。

  “文林啊,你這一網拉的魚不少啊!”

  “有不少陳貨吧!”

  張文林只是掃了一眼,心里大概就有了個數,湖里的新魚應該少不了,個頭也挺大,白湖灣的水質還是起了大作用的,加上平時喂養的都是地里割的草和養的菜草,基本上沒有用人工制作的飼料,魚的肉質也就有了保證。

  這要想做好做大做強白湖灣的漁業品牌,魚的肉質肯定是要下大力氣做好的,張文林懂這個道理,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他要這么做,但是其他的魚塘自然也是按照老張家的標準來。

  定期測量的水質,各種排放量都是嚴格按照當初省里農業大學的教授們提供的科學標準來測算的,一開始張文林也不懂為什么要搞這一套,還是張晨知道農大的老師研究項目里有這些東西后才花錢定做了一套設備,死活軟磨硬泡弄來這么一套質量標準。

  但是你還別說,就這么一弄,白湖灣的魚還真多了些噱頭,不說別的,去年從老張家拉了魚的貨商,早在十月份的時候就打了招呼,問了今年的情況。

  去年二十幾口塘子拉了將近二三十萬斤的陳年老魚,這些也不過是以前白湖灣發大水淹掉水壩是留下來的魚種,真要算養起來,一口塘將近兩百畝水面,也差不多能產到這個數,雖然不可能跟往年一樣,把整口塘子里的魚都賣掉,但是終歸還是要出貨的。

  這些客商去年也是花了大力氣拉住的,不說別的,為了明年白湖灣的大頭出去,今年也得出一批魚穩住他們,只是這個貨量,還真的考慮一下。

  出多了存貨跟不上去,出少了人家不答應,做生意就是你來我往,都留個三分余地明年再來,要是做個一錘子買賣也就無所謂了。

  “還行吧,回頭二叔你捉幾條大的回去,今年頭一次拉網,吃兩條吃不窮我。”

  “不用不用!文林啊,要吃我也掏錢買,屋前屋后的,老吃你塘里魚也不是個事。”

  “愛平!愛平,死哪去了,快捉兩條大白鰱,拿兩根草串起來讓二叔帶回去。”

  張文林就站在壩上嚎了兩嗓子,張晨倒是手快,捻起幾根干稻草往手里一捻,捻成一條草繩,穿過魚鰓就硬生生串了兩條活蹦亂跳的大白鰱上去。

  “二爺爺,你就別跟我爸客氣了,吃他兩條魚吃不窮他。”

  他二叔也不客氣,拎起來就回去了,都是一個大隊的,雖然血緣上算,叫二叔那是算客氣,但是張文林也不是小氣人,這頭網魚拉起來,沒來的就算了,來了的一家兩條,沒有多也不會短了誰家的。

  花了將近個把小時,才把頭網魚都分開稱重裝箱,這一網也著實拉得不少,一網魚就足足拉了幾千斤。

  白湖灣原本不過千多畝的水面,前些年水退下去之后,張灣隊上把原來隊上養菱角和荷葉的圍堰大壩扒了,跟白湖灣合圍起來,面積足足增加了一倍還多,三千多近四千畝的水面在百崇縣也絕對算得上是養殖大戶了。

  當初老張家承包的時候,鄉里這塊地沒算上去,不過那些個圍堰和荷塘本來就是張灣隊上的私產,現在連白湖灣都收歸張灣所有了,所以自然就沒什么問題了。

  幾千畝的水面,不說多吧,全加起來兩百萬公斤的魚肯定是養得活的,即使捉大放小,到時候真到了起網拉魚,也少不了那么多。

  老張家的這口魚塘面積不小,算是比較大的幾口塘之一,今后老張家到底要不要再繼續放魚苗,張文林還要考慮考慮,畢竟是村里的干部,影響多少還是會有一些的。

  人都是感情動物,不說別的,他張文林給村里貸款幾百萬搞蔬菜大棚,捐了幾十萬修橋鋪路,不說功德了,這名聲終歸是有了,就是這樣還有人說閑話,雖然只是少數的那么一小撮人,但是聽到耳里也寒在心里。

  “文明,你過去拉一把,秀紅那邊沒別住。”

  重新拉起網,這一次網要拉得深一些,張文林也想看看這水里到底有多大個存量,就去年一開始來偷魚的也不在少數,當初老張家一度還以為魚剩不了多少,只是后來撿了白湖灣的便宜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現在真到了要起網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期待的。

  這水拉深了,石頭秀眼看著一個女人就要別不住中間的網索,一個勁地往下滑。

  張文明撐了條小舢板,用竹篙插在船尾的樁口自理頂住穿身,一搭手就把網索給拉起來,男人就是男人,力氣大,張文明本身就是人高馬大哈,在氣力上張文林都要遜幾分。

  “海林,你使點勁啊,光吃飯不用勁兒!”

  張晨撒開膀子都拉不住這邊的網索,只好一個勁兒的網下倒,整個身子都壓了上去,不得不說,這漁網還真不是一般人拉得上來的。

  “我用力了!”

  兩個半大的小子憋得臉通紅。

  撲騰!

  水面上,一團團水花炸開掀得老高了,就看那水花,估計也有個二十斤重的大魚。

  收獲總是令人喜悅的。

  到后來實在是拉不動人,壩上站著看熱鬧的人紛紛跑下來把兩個小的趕到一邊,三五下就把網給別住拉上淺灘圍出一個半圓形的網袋子。

  魚太多了!

  多得嚇人!

  黑壓壓的魚脊背在水里橫沖直撞,時不時就泛起一大片魚肚白,個頭大的魚那脊背在水里看起來就是黑壓壓的一個黑影。

  “文林,你這塘里的魚不得了啊!”

  “娘咧,這條魚怕不是有幾十斤吧,這是從江里滲下來的魚種啊,你看還是紅鯉。”

  白湖的確跟魂江相連。

  這不是在瞎扯淡,是真跟江水連著,只不過中間隔著老大一條江堤,水閘開著,白湖里出現江水里的魚種并不稀奇,這些年越來越少,要是放在以前沒有江堤的時候,白湖里的魚跟江水里就一個樣。

  這些年每當到開閘泄洪的時候,江里的魚其實也會跟著進來很多,只不過相比較起來要少一些,大湖里面藏得大魚其實比江里也不遑多讓,張晨還記得后來隊上有人網到過上百斤重的老鯉魚。

  光是那魚肚子里的魚籽就裝滿了兩個洗臉用的鴛鴦盆,老張家這一網也可謂是抓到大魚了,起碼有四十斤重的一條紅鯉在網兜里四處亂竄,力氣大的嚇人。

  忙活了一整天,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將漁網拉上來洗干凈晾好,漁家人吃這碗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這些漁網也是異常珍貴,每拉一起網都要洗干凈淤泥爛草,晾曬干凈,檢查破陋的網線。

  張文明夫婦自從在老張家做工后,基本上也沒怎么種過地,清閑了大半年的功夫,這一天下來也是累得喘不過氣來。

  石頭秀這個女人,往日里的性格閑話肯定是要說不少,不過在老張家這脾氣自然也就沒了。

  “秀紅,這幾條魚趕緊拿回家殺了晚上吃個新鮮,回頭要吃塘里還有得抓。”

  “愛平嫂子,這也太多了,我拿一條就夠了。”

  劉愛平愣是讓張晨和海林抬了整整一筐過去,足足四五條凈是七八斤重的草魚和青魚,一斤來重的鯽魚也有五六條,還有不少大黃丫魚。

  “明天讓文明騎車送兩條去海林他外婆家,家里吃完塘里還有。”

  張文明從來不管這些事,老張家對他夫婦倆那自然是沒話說的,現在正在跟張文林埋頭在屋子里算賬,每次拉網都要算個粗賬,回頭出貨的時候也要記個毛賬。

  “文林哥,今年塘里起碼要二十萬斤,要不是鄉里搞這個破事,白湖灣起碼要拉幾百萬斤。”

  白湖灣被鄉里硬逼著承包出去,張文明還是有些氣不過的,雖然當初老張家一時也拿不出那么多錢買魚苗,但是至少也能撒個一半的水面,兩年下來,不要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恐怕也掙得下來。

  如果是別人家自然另當別論,但是老張家不是那種小氣人,到時候一年給他們夫妻倆十萬塊錢絕對不是吹出來的,平白無故地就少了這么一樁子好事,誰都會不樂意。

  “文明啊,這事怎么說鄉里也不能擔全部責任,要我說吧,這事也是好事,白湖灣終究還是還給張灣了,今后家里這口魚塘我肯定也沒多少工夫管,我和你愛平嫂子合計了一下,等年底塘里的魚拉干凈了,魚塘家里還繼續承包,到時候你跟秀紅夫妻兩多操點心,把魚塘整起來,往后我也不另外算你工資,給你們夫妻倆三成魚塘里的收益。”

  張文明一陣激動想說什么,臉漲得通紅,張文林一把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手。

  “你也不要覺得沾了我什么光,論起來,這張灣隊上也就你家里跟我家里還有些血緣關系,往上數五代還是同堂兄弟,你家海林跟晨子將來也是個照應。

  家里這段時間你們夫妻倆幫了很多忙,你愛平嫂子說了好幾次要給你們加工錢我沒答應,不是舍不得那點錢,是想讓你們有個穩定家業,白湖灣照我講,將來肯定有用,這里面的魚塘也斷然不會讓外面的人承包,給你三成收益將來也是一份家業,你就不要客氣了。”

  張文明著實有些激動。

  實在是不得不如此啊!

  老張家這口塘子有將近兩百畝水面,兩年下來成魚少說也有二十萬斤上下,加上其他的水產,收益不說多,保守一些,扣除一二十萬的成本,也有將近百萬的收益,三成就是幾十萬。

  無異于一個天文數字!

  年收入三十萬幾乎上就等于新世紀頭十年后年入幾百萬了,而且還是天上掉餡餅的那種。

  能不激動嗎?

  三十萬那絕對是一筆巨款,如果不是跟著老張家,那萬萬是不可能有這個可能的。

  就是其他的魚塘里,有哪家拿得出十幾萬買魚苗,幾乎上都是一家承包下來,七八家甚至十來家共同出錢買魚苗,人多了收益自然也要均分的。真要分起來一家分個五六萬也就頂天了。

  “文林哥,有什么事要我做你就直接說。”

  張文明是實在人,反反復復只會說這么一句話。

  恰恰張文林就看重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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