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嶺鎮并非是潞城市下面直轄的鎮子。
在潞城市下面還有縣和區,而徐家嶺鎮隸屬于潞城市金州縣。
金州縣在潞城市轄區內應該算是最郊區的一個縣區,說是市區,但是像是最偏遠的洪橋村,到市里一趟起碼要半個小時以上將近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這也跟金州縣的狀況有關。
金州縣是南江省跟鄰省江北省相交的一個縣,而原本潞城市跟它北邊的同江市是一個地方,早先并沒有潞城市這個說法。
后來省里一致認為同江市轄區的面積太過于龐大了,這才通過政府決議將同江市一拆為二,拆出來一個潞城市,潞城市下面下轄三區一縣。
其實原本金州縣跟潞城市是一個行政級別的,后來潞城扯縣設市,這才把金州給并了進去。
金州縣地處內陸深處,應該說是南江省最西北的位置,經濟狀況可能還比不上改革前的百城,南江省數個貧困縣之中,就有金州縣的一席之地。
如果談投資。
那絕對是金州縣的一個大笑話。
因為從南江省制定五年發展計劃以來,金州縣曾經就創下過一連三年都沒任何外來投資的記錄。
如果要談到為什么會這樣,原因只有一個,民風過于剽悍。
以前有企業到金州來投資,當地政府吃拿卡要不說,甚至連當地的小混混都輪著過一遍,即使有人愿意來投資也可想而知會是什么結果,哪個企業愿意到這種地方來砸錢。
金州縣政府是一棟四層的老平樓。似乎大部分縣政府都這個模樣,院子里綠樹成蔭。北方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
在三樓的政府會議室里,金州縣縣長丁道全剛剛下會。政府辦的副主任李來就坐在他對面。
第一次見到丁道全的人基本上都不會把他往“縣長”這個角色上想,倒不是長得對不起人民,而是太對得起人民了。
起碼有一米八十五的個子,五大三粗,臉上還有一道很淺但是仔細看仍然看得出來的傷疤,整個人雖然坐在那里很平靜,但是一對眸子亮的滲人,這種人的確很少見。
丁道全剛過四十歲,能做到縣長這個層次其實并不突出。但是如果翻開他的簡歷的話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他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屆大學生,大學讀了兩年就去當兵,在部隊里是真刀真槍干過,這道傷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后來轉業回金州,一開始是降級擔任副縣長,一直到一年前上一任縣長因為無作為被罷職,他才被提拔為縣長。
別看他五大三粗,但是丁道全為人很細膩。縣政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位軍旅出身的縣長心里一直下著一盤大旗,那就是整頓金州縣的社會風氣搞經濟。
但是,這比打一場硬仗可要難得多。
“老李啊,咱們金州今年又要墊底咯。我這個縣長也不知道能干多久,我看哪說不定明年就卷鋪蓋回去種地了。”
“呵呵呵!”
“我們縣里的問題現在誰不清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現在市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經濟搞不活。不光是我們金州的事情。”
李來是徐家嶺鎮上的人,不過倒不是本地的。至于怎么搬到鎮上來的現在也說不清楚。
能做到縣政府辦的副主任,也算是鎮上的一個人物。
“聽說你們徐家嶺這幾天熱鬧得很,到底是誰家的女娃嫁人嫁到白鶴去了,聽說還是個大老板?”
丁道全難得八卦一回,倒不是他八卦,而是家里那口子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而且說得有臉有嘴的,聽說就連鎮領導都去人家家里“借錢”去了。
這“借錢”的事丁道全倒不相信,但是打著“借錢”的名義去找人家拉投資他相信,但是這事多半會鬧出矛盾,下面鄉鎮干部的作風,他老早就心里有數。
這邊兩人剛聊得起勁還沒說完。
下面辦公室的人就急匆匆地進來了。
“丁縣長,李副主任,不好了,公安局徐局長打電話過來了,說是徐家嶺派出所的人無憑無據就把人給抓了,現在跟村里鬧得不可開交,上百人把派出所都圍起來了。”
丁道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馬上就變了。
無法無天!
以他對下面諸如此類情況的了解,多半不是村里的問題,而是鎮上的問題,早先沒少因為計劃生育和繳稅款的事情鬧過,還不長記性,這些人簡直就是混賬。
事情一查,一目了然,很清楚。
正是因為這樣,丁道全才越發生了整頓全縣紀律和秩序的心思。
事情的起因也不復雜,先前他還跟政府辦的李來說起來這事,沒想到扎眼前問題就來了。
徐家嶺鎮洪橋村的村民,徐富強有個女兒叫徐文娟,在滬城打工找了個男朋友,這一次結婚聽說光是來接親的車隊就值好幾千萬(傳言),也就是說老徐家是真的釣了個金龜婿。
前兩天徐家嶺鎮上的干部去徐家,名義上是為了了解一下情況,實際上就是談那個問題,借錢,借錢干什么?無非就是修路投資之類的由頭,但是人家愣是沒開口。
這接下來的事情就明朗了,鎮上不知道是那個領導拍拍屁股就決策,竟然要派出所的人去抓人,理由是欠了幾年的稅款,還有就是當年的計劃生育生了二胎,這都過了二十年的事情了,他們也不嫌臊得慌。
那點罰款能解決什么事情?真正的意圖恐怕還是在背后。
丁道全聽到這個說法,連槍斃他們的想法都有了。
“走,立馬去徐家嶺!”
回到另一邊。
劉叔林頭一回來洪橋村還是跟在譚根生后面。說是一回生二回熟,其實開第二趟車還是沒搞清方向。如果不是徐家姐弟倆一直在指路,只怕連路門子都找不到。
從早上大清早就出發。上午十點鐘的時候就已經出了潞城市區,十點半剛剛過去,前面村口就隱約看得見人影。
滴!滴!
車窗慢慢搖下來!
“哎!六嬸,你真是上哪去了!”
“哎呦娘啊,你們姐弟倆可算是回來了,快快!快去鎮上,娟子,你爸被派出所的那幾個混賬東西抓走了,你娘剛去鎮上。”
什么!
徐文娟一聽這話。眼睛馬上就紅了,徐文洋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倒還清醒,趁著他姐夫停車的當口,揪著那六嬸問了個明白。
這一問,頓時整個人都氣炸了!
這群天殺的!
作為金州人,徐文洋哪里不清楚鎮上的那些人是什么意思,無非就是想從他姐夫這里搞兩個錢,名義上是大道理。實際上這些錢最后到底怎么花掉的,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姐夫,我們去鎮上!”
劉叔林打著火,發動車子立馬原地掉頭。油門一踩就又沖回鎮上去了。
黃土路上一路揚起滾滾的灰塵,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鎮派出所前面,車子還沒停穩。幾人就透過車窗看到派出所前面都擠滿了村里人,手里拿著扁擔鋤頭的都不少。
徐文洋沒等車停穩。第一個就拉開車門竄了出去。
“六叔!”
“文洋!”
“文洋,你回來了?你姐呢?”
“文洋回來了!”
“讓讓。讓讓,文洋回來了!”
徐文娟和劉叔林也下了車,劉叔林一身的西裝,穿得很齊整,外面還套著一件呢子大衣,本來就生得高大,這一來就越發地顯得格格不入起來,不過村里人也都知道他是娟子他男人,所以膽子大的也都上來說了幾句話,握了握手。
劉叔林本身就是農村出身的,也不計較這些東西,主動伸手握上去很客氣。
“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叔!”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個大概,劉叔林也算是聽明白了,只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蠻橫霸道的辦公方式,就是以前壩頭鄉政府,恐怕也不這么干。
“娟子,現在怎么辦?”
其實徐文娟也傻眼了,哪里知道怎么辦,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到了劉叔林身上,關鍵時刻還是自家男人讓她放心。
“你們不要急,我去看看。”
劉叔林走到派出所前面跟那個鎖著鐵門的民警說了幾句,那人倒也識趣,光是劉叔林的這幅打扮就看得出來不是一般人,倒真的讓他進去了。
“文洋你在外面照顧你姐,我進去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徐文洋點了點頭,他也沒什么好辦法,見姐夫能進去也就放心了不少。
此時在派出所的看守室里,幾個三十來歲的民警就那么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手里拿著警棍,嘴里叼著香煙,說他們是混混恐怕都嫌他們丟了混混的臉面。
“徐富強,其實這件事情真不是什么大事,再說了,鎮上也不為難你,就給鎮上引薦一下你女婿你又不損失什么,何必鬧成這樣,大家都不愉快。”
“老徐啊,你就答應吧,這事真不難!”
“不要讓我們難做啊,都是鄉里鄉親的是不!”
徐富強一聲沒吭。
他是典型的鄉下憨實漢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門兒清這些人的打算。
“徐富強,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以為老子是吃素的!”
為首的那個民警顯然是帶頭的,說話嗓門大,而且說出來的話跟地皮流氓基本上沒什么兩樣。
劉叔林剛剛進走廊就聽到了這聲音,派出所的院子又不大,這么大的聲音自然傳得開。
“你們警察辦公還可以這樣威脅?”
那個民警訕訕地回頭看了一眼劉叔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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