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的風波還沒有平息。
但是對于張晨和劉叔林甥舅倆而言,他們的潞城之行已經結束了,盡管過程有些曲折。
至于潞城市遺留下來的問題,從頭到尾跟他們都沒有一毛錢的關系,應該由該頭疼的人頭疼去。
徐家夫婦在車禍中都只是受了點輕傷,沒有什么大礙,第二天就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劉叔林在醫院里躺了三天,雖然傷口上已經結痂了,但是骨折重新復位的手臂還是得繼續用石膏懸著。
這幾天一直都有人來看望劉叔林,張晨一反常態一個都沒有同意,甚至連潞城市政府市長林飛飛,也僅僅只是客套地答復年后會進行一次會晤就推脫了。
算是徹底讓那幾個小護士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霸道,什么叫做生猛。
在這個年輕人眼里,市長也只是一個大一丁點的官而已,甚至連令他動容去見面的興趣都沒有。
這得要什么人才有這種底氣。
張晨一早上趕到病房的時候,特意讓譚根生準備了好幾個紅包,這幾天特護病房的那位值班醫生和兩個小姑娘,還有另外一個給他送回大衣的小護士也是跑前跑后地照顧劉叔林。
一人一個紅包也算是一點謝意吧!
剛剛走進病房張晨就看到一對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夫妻正在收拾東西,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二舅媽徐文娟的父母。
“晨子來了!”
“二舅!”
“二舅媽!”
徐富強和楊金花夫婦倆聽到聲音也轉過身來看著張晨,臉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昨天一整天,張晨的名字可算是把他們夫婦倆的耳朵都聽出繭來了,醫院里的小護士一天到晚在他們耳邊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什么大罵公安局的局長了。警告市政府了之類的,不管哪一樁說出來都有些駭人聽聞。
一直到徐文洋給兩老送飯的時候,老夫妻倆才從兒子口中知道了張晨就是女兒女婿家里那位當副市長的大姐夫的兒子。
按照徐文洋的說法,張晨就是那個老子是副市長,還是一家有幾百億市值的公司的繼承人。
老徐夫妻算是徹底懵掉了。原本他們以為老劉家只是有些錢而已,經過兒子這么一說,這才明白自家女兒真的是嫁進“高門”了。只是這心里,總是有些忐忑。
這么好的一戶人家,怎么就給自己女兒挑上了呢!
張晨看著兩個老的,這心里也納悶了。
“舅媽。這這我該叫啥呢!”
哈哈哈!
張晨一句話頓時就把病房里的人都逗笑了,就連那兩個小護士都笑得收不住聲。
只是這時候她們才發現原來這個年輕人就是個大男孩嘛,哪里還有半點先前那個令人忌憚的樣子。
“二舅,沒事吧,現在能起來活動嘛?”
劉叔林依言起來走了幾步。傷口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旁邊的那位醫生也點了點頭。
“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了,不過你要注意,肚子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縫合了,但是短期內還是不要沾水,而且不要使勁,防止傷口崩裂。”
“嗯,好的。謝謝醫生!”
徐文娟對醫生說了聲謝謝才接過張晨遞過來的袋子。
里面是一套,一套寬松的毛衣和運動外套,之前劉叔林的衣服在車上都已經被撕破了。除了大衣這兩天徐文娟洗干凈了以外,渾身上下就只有一套病號服了。
“譚哥!”
門口譚根生聞言立馬走了進來。
值班的醫師和那兩個護士看著譚根生遞過來的紅包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個都沒有伸手去接。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病房里呆著,自然也明白這一家子人的身份不一般,而且張晨進進出出三趟了,開著的那輛加長奔馳整個醫院里的人都知道。
這些人即使不是出自大富之家,也絕對是有錢人。
有些為難地接過紅包。三個人都感覺紅包里的分量很厚,這肯定是一份大禮。接在手中究竟合適不合適幾個人心里都沒底。
張晨也知道,所以笑著說了幾句。
“這幾天你們一直在這里照顧我二舅。這點心意是我個人謝謝你們的,跟你們醫院里的制度沒有關系,就當是私人朋友送的,你們就收下吧!”
兩個小姑娘這才笑著點頭把紅包揣在了口袋里。
等劉叔林收拾好,一家子出了醫院,樓下徐文洋已經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晨子,這是多余的錢!”
張晨接過徐文洋遞過來的錢夾子,一行人上了車。
二樓特護病房的窗戶上,閆娟和另外兩個小姑娘都趴在那里看著車子緩緩駛出醫院的大門,身后那位醫師正整理著桌子上的藥品。
“終于走了!”
“哈哈哈,娟子,你是不是舍不得啊!”
“胡說你,看我不打死你!人家還是個小孩子呢!”
“哈哈哈,你連這個都知道啦,看來私下里有秘密!”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鬧了,快收拾東西,馬上護士長來又要挨罵!”
“哇!這么多錢!”
“快快,你們快拆開看看有多少!”
突然,那個看起來很活潑的小護士扯開嗓子就尖叫了起來,一驚一乍地把人嚇了一跳。
那個醫師剛想說她幾句,一聽她說到紅包的事情就不由得埋頭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紅包她已經看過了!
整整三十張老人頭!
三千塊錢的謝禮,不要說是這些小護士了,就是她作為特護病房的高級醫師也從來沒有收到過這么厚的紅包。
盡管醫院里一再強調不能收受病人的謝禮,但是有些病人的家屬的確拒絕不了。就像剛才張晨那樣的。
所以有時候說醫生和老師就是家屬慣壞了,這句話也不是全沒有道理。
張晨一行這一次并沒有徑直回白鶴,而是先去了洪橋村,不過一個來小時的車程車子就已經停到了打谷場。
今天是舊歷年的最后一天,張晨下車已經看到了家家戶戶都在刮掉門上的對聯上新的。
真正的年味終究還是體現在鄉下。看到眼前的場景,張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老徐家屋子側面的牛欄里,搭在墻壁上已經曬干的牛糞都脫落了好幾塊,張晨適應這些東西,曾經的張灣也不過如此。
看到眼前的洪橋村,張晨腦中自覺地便浮現出曾經張灣在腦中留下的記憶。
曾經張灣也是炊煙渺渺。
老徐夫婦很固執。
其實張晨很理解。二舅和舅媽徐文娟一個勁地想老人家去白鶴過年,這些天這么一折騰,原本去市里辦年貨被車禍一弄,現在什么都沒買,家里別說過年用的東西了。就是連對聯都沒有。
“爸,這不是特殊情況嘛?再說了你跟我一起回去過年怎么了,我就不是你女兒了,我就不能養你了?將來文洋結婚了我保準不說這話,但是現在他還小,你跟我一起去過年到底就怎么不行了?”
徐文娟的性子頗有點像張晨他小姨那樣,張晨只是在那里看著,畢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爸。要不我們上山給爺爺他們燒個香,就去姐姐那里吧,今年是特殊情況。再說了,你好歹是親家,姐夫他爸媽你們兩個還沒見全呢。”
“金花,你看呢!”
“別問我,你看著我做啥子呢,你是做主的啊!”
張晨有些想笑。
這一家子啊!
楊金花肯定是想去看看女兒的新家的。只是礙著老伴,怕他抹不開面子。夫妻倆都是傳統的鄉下人,兒子文洋開了口才松動了。
這兒子啊。終究還是比女兒說話帶勁,真是兩個老頑固,頑固得可愛。
“那行吧,那就去吧!文洋,你趕緊去小芹家買兩掛炮回來,家里應該還剩下些香和紙了,咱們這就上山燒個香,文娟你幫你媽把東西拾掇拾掇,這一去總得過上個幾天,換洗衣服都帶上。”
一下子都動起來了。
只有張晨和譚根生站在打谷場上看著前面的水塘,譚根生點了根煙慢條斯理地抽兩口。
張晨知道他抽煙不多,一整月下來估計也抽不掉兩包煙,今天年三十,估計又是想回老家了。
這事張晨也清楚,譚根生從當初接老譚過來后,就一直沒回去過,主要還是因為自己太忙,幾乎每個春節都是忙得轉不開,這也把他給耽誤了,心里不由得多了一絲歉意。
“譚哥,要不年后我給你放十天半個月假吧,你帶伯伯他們回老家看看,現在公司搬回白鶴了,年后我也不用出遠門。”
譚根生點了點頭。
他老早就想回去了,跟張晨自然也不用客氣,只是前兩年公司總部一直處于松散狀態,他不是那種自私的人,而且老張家對他譚家怎么樣,譚根生心里門兒清,說是當一家人也不為過。
有哪家的開車師傅又是有別墅又是年薪幾十萬的,雖然老譚和自家媳婦平時也會幫張晨家里做些雜事,算得上是半個管家了,但是這個待遇就是放到十年后恐怕也算非常高了。
不說別的,就老譚家的那塊蓋房子的地,現在賣出去起碼是幾百萬起步了,現在整個月半彎私人蓋的房子就只有老張家和老譚家,再也找不出第三家了。
公司前幾年處于初創發展階段,張晨每到放假都是進進出出地來回跑,張家父子倆各顧一端,忙得沒有半天時間停歇,他要是說請假回家,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只是這一拖啊,可就拖了好幾年了!
這人啊,不管走到哪里,這過年過節的,總是想著家里,想著故土那一畝三分田,再遠也是故土難離啊!
(第四更,小白這么拼,賣個萌打個滾,親們打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