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家里多了一位客人。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仇英雖然并不拘謹,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
這還是她頭一次來白湖灣張家。
如果不是不得已而為之,仇英決計是不會來張家家訪的,從開學到現在大半個月的時間,張晨連假都沒請過,就更別提開學報到了。
百城中學校長辦公室和教務處已經三番兩次提醒過她這件事情,仇英也是推脫不開才挑了今天來張家做一次家訪。
張揚跟個小大人似的坐在仇英對面,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球老師”,白嫩的小臉上竟然也像是有解不開的愁緒,大抵上是在想為什么這個老師會叫“球老師”。
前面開學那陣子。
剛剛五歲的小張揚就被劉愛萍送去了白鶴小學的幼兒園部,每天早上家里的司機就會開車送她去學校。
因為學校離月半彎比較遠,反而靠近她外婆家,所以每天下午都是她外公或者小舅媽胥容去接她回來,小舅舅潤平家還有一個表弟跟她一般只是小了不到幾個月,也被結伴送去了幼兒園。
五歲半的小張揚除了臉上還有些嬰兒肥,整個小小的人兒都瘦下來不少,打一開始劉愛萍還以為閨女病了,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身體沒問題,只是自然的變化。
此刻她正仰著腦袋看著仇英。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仇英看到張揚的第一眼就有些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偏偏小臉上的表情跟個大人似的忍俊不禁地讓人想發笑。
要是她知道這個鬼精靈心里想什么的話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讓小家伙心里有些害怕的是,“球老師”的確不是那種和顏善目的老師。長期在特長班繃著臉,說實話,一般的小孩子恐怕都怕這樣的老師。
“我叫張揚。”
小小的人兒聲音很甜。
“老師,你為什么是“球”老師?”
仇英被小家伙問得一愣,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因為我姓仇呀!”
邊上。劉愛萍倒茶的時候聽到這句話想笑又覺得會失禮,自家的那個小東西,小張揚一開口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小東西在問什么,只是這問題她該怎么去解釋。
總不至于問你為什么姓仇吧!
“仇老師,快喝茶。”
“恩,謝謝!”
其實仇英心里還是有些忐忑。雖然她并不清楚張家是什么樣子,但是張晨是白湖灣集團的高層,他老子是市里的副市長這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如果張晨是那種調皮搗蛋的學生,可能這反倒不會是一件困難事,但是張晨無論是成績還是品性都很好。缺課這件事情學校也早就知道,非要硬著頭皮上門的話,終歸有些不合適。
“仇老師,張晨缺課這件事情是我們家長做得不對,不過這孩子的情況您也清楚,前陣子他剛從首都回來,這還沒在家里過上兩天,又去了南方”
仇英點了點頭。張晨的身份擺在那里,這樣特殊的學生擱誰身上都不好處理,這一次家訪她也只不過是代表百城中學跟張家接觸一下而已。
不過張晨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太好。
在羊城西城區的派出所。
劉杰“劉所長”把人關起來后。張晨和李大勇也沒多怎么反抗,反倒是張晨意外地發現隔壁的拘留室里關著的正好是胡強和胡向東父子。
看到張晨竟然也被關了進來,胡強揉了揉揉眼睛,愣是沒敢立馬相信。
“晨子?”
“你怎么進來了?”
“嗯!胡叔叔怎么樣?你沒事吧?”
看著躺在隔壁拘留室里那張硬木板上,似乎已經睡過去的胡向東,張晨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胡強沒有說話。他大抵上也猜到了,如果不是他這碼子事情。張晨應該不會進來,心里頓時就有些發堵。
其實他小看了張晨。進局子倒也不一定是壞事,不過至于張晨到底想進來弄明白什么事情,不要說胡強,就是李大勇也沒弄明白。
“晨子,我”
“好了,別說廢話了,強子,你把情況跟我說說,尤其是涉及到瀚海集團的事情。”
看得出來,胡強的神色很憔悴,精神不是很好,這也很正常,誰在這里面待了大半個月精神狀態也好不了,而且目前還不清楚身上到底有沒有暗傷。
如果說這里面有誰最清楚張晨想法的話,那肯定是胡強而不是李大勇。
他了解張晨的為人,所以把情況說得很仔細,不過令張晨失望的是,有關瀚海集團的信息仍然很少。
原來7月中旬的時候,一開始胡強和胡向東來羊城找那個承包商,對方并沒有馬上就回絕這件事情,只是拖了幾天時間,而且當天也安排人給他們安排了住宿。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也就不會有后來的那些事情發生。
但是當他們父子倆第二次再去的時候,承包商立馬就不見了,那邊的負責人讓他們去找甲方,理由是工程已經完工結款了,現在承包商手上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款項,反倒是有拖欠工期的憑證還在。
也就是說,如果要賬的話,他們只能找甲方、也就是瀚海集團,先把工期的問題談清楚了,胡向東和胡強都不懂這里面的道道,但是張晨知道,建筑工的款子跟甲方完全搭不上關系,也就是說承包商是在推卸責任。
果不其然。
瀚海集團怎么可能會理會這種完全不屬于他們分內的事情,當即就把兩人趕了出來。
當他們再一次去找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時,這一次對方非但沒有答復,而且當場就翻臉了。胡強一急起來就跟對方的人起了沖突,父子倆當天就被拘留起來,一直到現在。
有關瀚海集團的消息,就只剩下他們被人趕出來那一波了。
“強子,他們有沒有對你們動手?”
胡強聽到張晨這句話眼睛立馬就紅了起來。不用說,張晨看到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了。
“我好幾次都聽他們說過一個叫喬三的人,不過我不認識,我讓我爸跟你說。”
張晨看到胡強推了推胡向東的肩膀,又拍了拍臉,胡向東這才緩緩動了動身子。掙扎著從上坐了起來。
他的精神還不如胡強好,眼里布滿血絲,整個人都站不直身子,但是身上看得到的地方并沒有傷痕,恐怕精神摧殘決計是少不了的。
看到張晨的時候。胡向東心里的訝異可想而知,他也不傻,聽兒子一說自然就知道了張晨肯定是為了他們的事情進來的。
“胡叔叔你沒什么事吧?”
“張晨,你這是做什么?你這娃子不該啊!你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們胡家怎么對得起你父母喲!”
“爸,你別說這些了,你跟晨子說說那個喬三的事。”
胡向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喬三?喬三是建筑公司老板的一個表親,當初就是他拖欠我們工資說我們拖欠工期,前幾天讓人抓我們的也是他。我以前在工地上就聽人說過,這個人是羊城的小痞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胡向東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過了不到片刻就癱坐了下去,原本修養了小半年的人,身體可能還沒有痊愈,這一次又受了內傷,身體肯定是扛不住的。
“這些混蛋太過分了!”
拘留室的門被拍得啪啪響,整個樓道里都聽得到。
“吵什么吵。給老子安靜點!”
“嘴里放干凈點,你沒看到這里有人要去醫院嗎?我告訴你。要是人出了事,這個責任你擔不起。”
那人隔著窗戶朝里面看了一眼。竟然理都沒理會。
“人還沒死,你叫個屁啊,我說你們是不是腦子哪根筋搭錯了,惹誰不好跟三子抬杠子,不弄死你們都是輕的了!”
喬三,三子!
張晨暗自記住了這個名字。
“你去讓你們‘劉所長’過來。”
“‘劉所長’?你說笑話吧?我們所里沒有‘劉所長’。”
這次不光是張晨愣住了,李大勇糊涂了。
竟然沒有姓劉的所長,難道前面那個人不是西城派出所的所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你確定沒有一個姓劉的所長?”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逗我玩呢,我們所里有沒有姓劉的所長我比你清楚一百倍。”
“那之前讓把我們關起來的那個人是誰?”
李大勇又問了一句。
“哦,你說劉杰啊,劉杰是我們所長的內弟,怎么了?他是不是跟你們說他是所長了?我說呢,什么時候咱們所里多了一個姓劉的所長老子不知道。
好了,你們也別墨跡了,好好蹲著吧,別惹事過幾天就放出去了,我就一個沒編制的臨時工,你們也別怪我,惹上了喬三和劉杰,算你們倒霉。”
張晨算是徹底弄明白了,這個西城派出所里貓膩肯定不小,臨時工進來做看守,所長的內弟敢裝所長,一個小痞子竟然也能指揮得動派出所里的警察。
這就是蛇鼠一窩,胡向東和胡強父子要是能討得了好那才叫怪了。
現在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只有等孫鑫和田斌那邊了。
田斌在張晨走之后就立馬去了省委,輾轉著等了小半天才見到楊興河,堂堂一省書記,如果不是有張晨的名片,恐怕要見到他還有些困難。
“也就是說你們張總去了西城派出所?”
田斌點了點頭。
楊興河捏著名片思慮了片刻,立馬就當著田斌的面拿起了桌上的直線電話。
“林立吧?你馬山去一趟西城派出所,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做張晨的年輕人,十歲的樣子,幫他弄出來吧,一定要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小王,你馬上送這位田同志去一趟西城派出所。”
小王是楊興河的秘書,得了信后馬上就跟田斌直奔西城派出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