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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自取其辱

  魯茂才畢竟是人才,斗詩不勝,便想找唐雨辯經。

  可惜,辯經之道最重要的根基在強文博記,對典籍經典,雜家之言知道得越多,辯經便越能揮灑自如。

  在這方面,唐雨擁有夢中書城的神通,本就是逆天到變堊態的強者,更何況因為‘乾坤挪移’,大楚四大豪門最頂尖士子的一身所學全歸他所有,魯茂才就算才華在高,那也不過是班門弄斧。

  雙方言辭交鋒,不過十幾個回合,魯茂才便被唐雨問得面紅耳赤。

  東郭家的基礎經典千余冊,東郭野八歲就開始讀經典,在加上一個東郭家雪藏的諸葛段更是強文博記厲害之極。他們兩人的所學都歸唐雨所有,魯茂才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這一比斗,比斗詩更讓東郭家難堪。

  斗詩至少魯茂才和東郭家士子一同齊心協力,還能和唐雨僵持一二。

  而魯茂才主動挑起辯經之戰,則是找虐,局面是一面倒。

  東郭吉不由得心浮氣躁,心中暗罵魯茂才簡直是蠢材,丟人現眼,心中卻極度震驚于唐雨的才學之高。

  以唐雨之才,哪里只是武陵第一,分明是大楚第一了。

  這頓人才不為東郭家所用,著實有些可惜。

  不過既然其已經是東郭家的敵人,其才越高,對東郭家的威脅便越大,當不惜一切代價將其除之。

  一念及此,他便穿越給張達道:“文龍,歸林,接下來就看你們了!倘若比斗再不及,嘿嘿……”

  東郭吉臉上殺氣乍現,心中是徹底的動了殺機。

  張達道:“倘若比斗我輸了,甘愿以死謝罪!”一旁的鐘陵,則大聲喝道:“茂才,無需再和這無知小兒聒噪。下面比修行四藝吧!”

  魯茂才正是沒法下臺,鐘陵這一喝,他連忙退了下來,卻是面紅耳赤,無地自容,碰上東郭吉那森然的目光,他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一頭鉆下去。

  自己算什么東郭家雪藏的高手?連一個武陵士子都對付不了,自己在東郭家還有什么前途?

  安靜了,雅居閣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唐雨背負雙手,微微笑道:“終于是比斗么?東郭家音律天下無雙,兄臺要教我?”

  “哈哈!”

  巴陵士子齊齊哄笑,今天來的巴陵士子,事先可都得到了大人們的叮囑,那便是今天這比斗,他們可得站在陸門這一邊。

  再加上但凡士子,都崇拜強者,在之前的幾番角逐之中,唐雨戲弄東郭家當真是過癮之極。

  唐雨又并非豪門出身,其背景和巴陵士子大都相差無幾,一普通書香門下子弟,有這等勇氣和膽識,敢如此羞辱東郭家,也著實讓他們既佩服又神往。

  敢情這大楚的天下,也并非只是權閥豪門所獨有,今日武陵能出唐先覺這等人,他日巴陵說不定也能出同等天才呢?

  大家這么一哄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唐雨先前所說的典故,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鐘陵手輕輕一彈,一記重琴,琴聲激蕩,響徹整個武陵閣。

  眾士子只覺得心中似乎被重錘錘了一下,極其的難受,而大家再看場上的情形,鐘陵已經傲然立在了唐雨的前方,在他的手中,六根琴弦微微抖動,雖然沒發音,可是卻給人一種無法撼動之感。

  巴陵士子齊齊收聲,看向鐘陵的眼神盡是忌憚。

  先前見東郭家今天處處吃癟,他們對東郭家未免有所輕視,可鐘陵一出手,卻是一鳴驚人,他們再也不敢小覷東郭家人。

  東郭三絕,人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東郭家在高學士子這一輩,三絕皆不是本家士子,由此可見這三絕的修為高到了什么程度,倘若不是了不得的天才,三名旁門弟子是不可能被東郭家如此力捧的。

  唐雨平視鐘陵,心中也暗暗凜然。

  先前他書道大進,對今日之比便大有信心,覺得自己比那東郭三絕并不弱。

  可是鐘陵一出手,他心中卻已然明白,倘若是比琴道,自己恐怕非此人之敵。

  此人不僅修為深厚,而且琴道技法也出神入化,別的士子未看清鐘陵的出手,可唐雨卻看清鐘陵剛才這一手,蘊含了極其復雜的指法和按堊壓技法。

  倘若不是技法的嫻熟運用,縱然是重琴,恐怕也不會有這般威力。

  他規規矩矩的沖鐘陵行禮,道:“鐘兄,請指教!”

  他慢慢退后,卻未取出法筆,而是祭出了剛剛從師無雙手中得到了法琴,一架法琴他已經融入了法力之中,手指張開,手中僅僅三根琴弦而已。

  “你和我比琴?”鐘陵語氣輕蔑。

  唐雨嘿嘿一笑,道:“先覺托大了,說起來我這琴道并不精深,但今天得見東郭三絕琴絕鐘陵,卻忍不住想請教一二……”

  唐雨這一說卻是誠懇之極,蓋因昨日的書道頓悟,讓他嘗到了甜頭。

  他領悟到修行四藝,一方面要勤奮修煉,但是更重要的卻是要高手切磋,倘若對手很強,便能給自己極大的壓力,而這種壓力對修行是大大的有好處。

  在琴道之上,唐雨并不算弱,四大豪門,八名頂尖士子掌握的琴道,唐雨盡數在手,今日又得到了陸門琴譜《任逍遙》,他便有意試之,其實內心并未有多少把握。

  “真是蠢材,竟然和鐘陵比琴,在琴道之上,東郭家的《月影霓裳》鐘陵已經領悟到了八成,就算是藝翔也不及他,這唐家小兒著實張堊狂!”

  雅居閣之巔,一名黑袍士子冷冷的注目的下方,森然道。

  她的身邊,赫然站著的是季孫香。

  整個雅居閣,都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卻無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們的被無形的琴弦隔開,雅居閣中的士子抬頭能看到屋頂,卻偏偏就看不到他們兩人的存在。

  季孫香站著一旁,微微皺眉,心中也為唐雨捏一把冷汗。

  不過她一想之前的斗詩,還有那堪稱經典的典故,心中卻又對唐雨極有信心。

  “自今日之后,恐怕整個大楚就會多一個“濫竽充數”的典故了,這唐先覺了,怎么這么刁毒?”季孫香心中暗道,一雙眼眸如水,看向大殿中的唐雨,眼神之中情愫更濃。

  她的性格和唐雨完全不同,她喜歡直來直去,我行我素,但凡遇到誰,那都得以勢壓人,以才壓人,喜歡那種碾壓的感覺。

  而唐雨卻恰恰相反,乍一看就是個慫人,稍微接觸便感覺這小子恐怕不似想的那么簡單,一旦接觸久了,才能知道這家伙原來是個牛翻天的角色。

  季孫香自小到大接觸的士子不計其數,有的風流倜儻,有的夸夸其談,有的故作高深,有的冷傲自負。

  可沒有一人像唐雨這般,她根本看不清,猜不透,只覺得這家伙簡直就是謎團一般,總讓她有探究的心思。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唐雨究竟有多少才華,更不知道唐雨還能帶給她多少驚訝,似乎這個家伙做出任何驚世駭俗的事情,那都是順理成章一般。

  “哼!”黑衣女人冷冷一哼,盯著季孫香道:“怎么不說話了?”

  季孫香抿嘴不語,悄悄的翻了一個白眼。

  黑衣女子眉頭一挑,道:“你倒是真用了心思,今日這局,竟然調動了這么多人為這姓唐的小子助威,連巴陵三友都請動了,看來這些年家里面的確是寵你太多……”

  季孫香突然道:“姑姑,您不是也親自過來給先覺捧場么?”

  黑袍女人一愣,怒道:“誰跟他捧場了?這小子是什么身份,值得我……”

  眼見黑袍女人動怒,季孫香忙道:“姑姑,唐雨的琴道修為還真不錯呢!”

  此時雅居閣之中,比斗已經正式開始了。

  鐘陵施展六弦琴,重琴奏《邊塞曲》,曲風滄桑激昂,琴弦顫動之間,琴道的各種攻擊技法如狂風暴雨一般向唐雨席卷而去。

  唐雨手握三弦,手指運轉指尖,技法竟然也不俗,其所奏卻是陸門正宗傳承《任逍遙》。

  此曲乃豪放琴系,曲意豪邁瀟灑,本是六弦琴曲,可是唐雨用三弦奏之,氣勢竟然也絲毫不弱。

  一方乃重劍,攻勢如潮,一方則豪邁大氣,只防守不進攻,局面自是唐雨處于下風,可是真是下風么?

  如果看過先前唐雨和孫藝翔的那一番比斗,恐怕誰也不會這么認為了。

  整個雅居閣都陷入了非常安靜之中,唐雨更是心思高度集中,使出了渾身解數迎敵,額頭之上不自覺已經沁出了冷汗。

  對方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真托大了,這鐘陵號稱琴絕,的確琴道造詣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雖然得了四家琴藝,可是面對鐘陵這等琴道高手,根本不是個等級。

  好在陸門《任逍遙》的曲譜,極其重根基,唐雨剛剛有領悟了浩然經,這浩然經修煉需要借助武陵秘籍傳承,可是一旦修煉成了,不管用何種秘籍,去都能讓胸中有一股浩然之氣翻滾,斗堊法之時,心胸自然豁達。

  而這般豁達心胸,恰恰暗合《任逍遙》曲譜的意境,唐雨是歪打正著,才勉強保持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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