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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不安分的心

  在江大呆了不到兩天,周六韓試又回了芙蓉市。

  下午本來是想先去找文余業錄制第三期《歌者》競演的歌曲,然而突然一個電話,把韓試叫到了太平間。

  不知是有了女朋友后忙著修煉陰陽,還是由于韓試漸漸成了大明星的原因,八爺已經挺長時間沒有主動聯系過了。

  有些事情或者無法避免,哪怕韓試的本心并無變化,可隨著兩人的身份地位差距不斷變大,各自的交往圈子越來越不一致,也許不經意之間就會漸行漸遠了。

  連向來百無禁忌的八爺,跟韓試打電話時都變得吞吞吐吐,如同有些難為情了。

  太平間酒吧在白天照舊沒有營業,韓試踏入其中時,都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感。

  現在出個門都跟做賊似的,生怕被人堵住,像以前一樣的肆無忌憚是不可能了。

  如今要是心血來潮的跑到酒吧里登臺唱歌,怕是整條街都會很快癱瘓掉,跑都跑不脫。

  “柿子,你真在家呀。”一邊迎進門,八爺笑著說,“我們都覺得你應該很忙,沒時間出來呢。”

  八爺抬了下手,可能是打算勾韓試的肩膀,最終卻不好痕跡地一拐,轉身把門關上了。

  “說忙好像挺忙的,天天在學校和家里兩邊跑。”韓試笑了下,“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太忙,我就參加了一個節目而已,不用到處趕通告。今天怎么想到找我玩了?”

  說話間轉過吧臺,韓試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兩個意料之外的人影,黑鴨和痛苦正站起來,掐滅手里的煙頭。

  “黑鴨,痛苦!”韓試驚喜地加快了腳步,“你們回來了?”

  見韓試依然毫無架子,幾人略微拘謹的姿態為之一輕,阿西笑道:“昨天半夜到的,兩人來之前誰也沒告訴,我和阿陽去接人時差點沒相信。”

  “柿子,仍是橙汁?”八爺在吧臺后面喊。

  “只要是果汁就行。”韓試心情很好,真沒想到與黑鴨痛苦重聚得如此突然,畢竟當時送兩人離開,大家都以為很難再見面了。

  “你們兩個回了老家就差不多音訊全無了,這一年多過得怎么樣?”韓試坐下后就興致勃勃地問。

  “肯定沒有以前玩音樂的時候快活。”痛苦說。

  “簡直焦頭爛額。”黑鴨苦笑道:“原來想著年紀不小了,回去安家立業,踏踏實實地過小日子。結果很快就發現自己大意了,根本受不了。”

  “不是說吃不了苦不愿意干活。”痛苦解釋道,“我回去后租了個小門面,開了家快餐店,生意其實不錯,至少養活家里完全沒問題。”

  “可是生活節奏、習慣都特別不適應,尤其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以前是喝著啤酒聊音樂,現在成了喝著啤酒就得計算一灌啤酒的成本與利潤。”

  “而且一成不變的生活真的太可怕了。”黑鴨點點頭,“我是開的一家便利店。每天起床一睜眼,一天會怎么度過就已經知道了。開門,守店子,一直到半夜歇業。”

  “可以了呀,至少大小都是當老板了嘛。”阿陽差了句嘴。

  “就是,最慘的是我和阿陽了。開店沒本錢,酒吧里的工資一年到頭都是月光族,更加看不到生活的希望。”阿西是個樂天派,嘴上說得很慘,表情卻笑嘻嘻的。

  “尤其過分的是八爺,有了女朋友后跟從良了一樣,時不時找不到人,找到人了就動不動撒狗糧。”

  “打住。你知我長短,我知你深淺,阿西。”八爺賤笑著說。

  “你們關系好亂,長短深淺都互相摸清了。”韓試學壞了。

  “嘖,柿子,一段時間不見,都有駕照了?”四人齊齊看向韓試,阿陽故作震驚地說。

  “我不在酒吧,阿西阿陽偷著樂都來不及。”八爺接上未說完的話,“你們自己坦白,趁機加了多少妹子的v信?”

  “呸,你在的時候我們就加不到了?”阿西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幾句插科打諢,五人都仿佛回到了去年一起喝酒唱歌的時光,些微的疏離感徹底消失了。

  “說到女朋友,最頭疼的事就是這個了。”黑鴨生無可戀地說,“你們知道我回老家的一年多里,被逼著參加了多少次相親嗎?”

  “只算見了面吃過飯的,就有十三個。還有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一些,只交換了一些大略信息的不算。”黑鴨說得想笑,“感覺不是在相親,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

  “要命的是,只要透露出一絲不情愿的想法,她們能念叨到你懷疑人生。”

  “就是。”痛苦露出同病相憐、心有余悸的神情,“而且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和我相親的女孩子,好像都有一股神奇的優越感。”

  “明明拿著幾千塊的工資,卻偏偏一副小資的腔調,聽說我開個快餐店,就有些嫌棄的架勢。”

  痛苦撇撇嘴:“對雙方的性格合不合得來、興趣愛好有沒有共同點,都不怎么關心,別的反而熱衷無比。即使裝成毫不在意的樣子,但旁敲側擊的,無非是有沒有房子車子,彩禮能有多少票子。”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說到相親卻忍不住大倒苦水,看來是心里的陰影面積真的不小了。

  “前不久我實在煩了,就找黑鴨一商量,決定把店子轉了,重新玩樂器。”痛苦望向黑鴨,“正好黑鴨也憋壞了,就干脆一起回來了。”

  “說到底,終究是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黑鴨悶悶地說。

  “所以你們這次打算呆太平間不走了?”韓試對相親沒有體會,難以感同身受。

  “等會先租個住處再說。”黑鴨摸索了下口袋,“柿子,介意抽煙嗎?”

  韓試搖了下頭,記得以前黑鴨點煙,可沒特意詢問過。

  “我們都離開酒吧一年多了,這里早就招好了新的樂手。”黑鴨點燃了一支煙,面孔在煙火里半明半滅,“雖然老板愿意收留我們,但我和痛苦想著,看能不能自己出去接點活,總能混下去的。”

  “不說這些。”黑鴨站了起來,“好久沒人配合著彈電吉他了,柿子,要不我們現在又一起玩一下試試?”

  阿西阿陽與八爺痛苦,都不約而同地期待無比,齊齊看向韓試。

  他們永遠無法忘懷,去年在酒吧、在迷笛音樂節,在眼前的小孩主唱下,作為樂手的激情痛快與熱血榮耀。

  只要是對音樂有著渴望與迷戀的人,都忘不了那種飛一般的感覺。

  “《理想》?”

  韓試也站了起來,迎著幾人灼灼的目光微微一笑。

  “《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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