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防盜又來了……木有辦法,昏昏沉沉好幾天了,頭痛又失眠,每天都無法按時碼字,只能在狀態稍好時斷斷續續盡量寫一點。)
2009年6月30日,曾在法國被判間諜罪的中國京劇演員、電影《蝴蝶君》原型時佩璞辭世。時佩璞本是男子,卻自比為“化蝶”的祝英臺——男兒裝,女兒身,與法國外交官布爾西科在一起生活了18年,甚至還“生”出了一個孩子。至今,即使時佩璞已經離世,但布爾西科仍無法原諒這位他曾經深愛的人。
1994年,電影《蝴蝶君》(M.Butterfly)上映。這部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講述的是中國一名京劇演員男扮女裝與法國外交官相戀的故事,而這個京劇演員在現實中的原型就是時佩璞。
時佩璞的助手證實,這位1986年在法國被判間諜罪的中國著名京劇演員,于2009年6月30日在法國巴黎逝世,終年70歲。
上個世紀60年代,兩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在北京相遇,演繹了一段畸形之戀:一個是26歲的京劇團編劇時佩璞,另一個是20歲的法國駐華大使館職員布爾西科。
“如果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辦法摘下來給她。”布爾西科有著法國人的浪漫,他說,自己深深愛著“女人”時佩璞。至于時佩璞,他自比為“化蝶”的祝英臺——男兒裝,女兒身。布爾西科誤以為時佩璞是一名女性,并與之在一起生活了18年,甚至還“生”出了一個孩子。
當得知自己被騙后,布爾西科一直沒有原諒時佩璞,甚至在時佩璞去世時,他的反應依然冷淡。
自比祝英臺“女扮男裝”
1938年12月21日,時佩璞出生于中國山東一個貴族家庭,6年之后,伯納德·布爾西科在法國的布列尼塔家庭降生,父親是名普通裁縫。1964年,高中輟學、年僅20歲的布爾西科成了剛剛建立的法國駐華使館一名會計兼打字員。
布爾西科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肌肉結實、肩膀寬闊、細腰。圣誕節前夕,法國駐中國大使館的二號人物ClaudeChayet邀請布爾西科到使館參加一個晚會。晚會上美女如云,長相標致的布爾西科很受歡迎。但此時,一位年輕的俊俏小伙走進了布爾西科的視線——穿著一身很短的中山裝,眉清目秀,長得像個女孩子,流利的法語讓他很快成為全場的核心。在與眾人交流過程中,還會像女孩子一樣害羞。
他名叫時佩璞,是北京青年京劇團的編劇、演員兼團部秘書。北京藝術研究所原副所長葛獻挺回憶說,時佩璞畢業于云南大學,主攻法語兼西班牙語,學生時代就喜歡京劇,曾與關肅霜合作演出。他后來拜小生姜妙香為師,曾經在北大禮堂演出《奇雙會》。
“時先生,你怎么不去跳舞?那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布爾西科開始與時佩璞搭訕。“或者我給你拿些吃的東西吧?”
“我不喜歡那么多人。”時佩璞說完,就羞答答地離開了。15分鐘后,時佩璞又回來,與布爾西科閑聊。雖然布爾西科已經有了一位中文老師,但他還是大膽要求時佩璞來輔導自己的漢語。
“也許你能教我學漢語。”
“可能吧。”時佩璞寫下了他的家庭住址,然后就離開了。
此前,布爾西科從未愛上過一個人。在布列塔尼的寄宿學校,他與舍友發生過幾次性行為,但與男人睡覺令他感到內疚。盡管如此,布爾西科與時佩璞開始交往,但他的心里不愿意接受男人。
一天黃昏,在故宮前的廣場上,時佩璞向布爾西科講述了“梁祝化蝶”的故事——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愛上了一個男子,最后雙雙殉情,化身為蝴蝶。
1965年的3月,布爾西科接到友人的來信,朋友邀請他去巴西叢林探險。
“我可能會辭去這里的職務。”他告訴時佩璞,“我感到非常難過。”
幾天后,他們又相約散步。這是一個春天的傍晚,時佩璞緊緊握住布爾西科的手。“我的母親在生了兩個女兒后,祖母說,如果她不能生下一個男孩,就為我父親納妾。我出世了,是的,我是一個女孩。我的父母向祖母撒謊說,我是一個男孩。”
他的話令人難以置信,但布爾西科決定接受它。
他們回到布爾西科住的外交公寓,做愛。布爾西科親吻時佩璞的脖子,開始脫對方的衣服——“她”的小而豐滿……
他們的第一次很快就結束了。
時佩璞進了浴室,當她出來,布爾西科發現她的內褲上沾滿了鮮血。“我可憐的朋友。”布爾西科將她摟在懷里,“我的妻子!”
為法國外交官“生”下兒子 年底,布爾西科即將離開中國。時佩璞告訴他,自己可能懷孕了。“我會回來的。”布爾西科說。
4年后,布爾西科重返北京,他去了時佩璞的家里。門開了,時佩璞穿著寬大的汗衫和暗藍色長褲,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終于回來了。”
“我們的孩子呢?”
時佩璞取出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一個小男孩,兩三歲的樣子,有著與布爾西科相似的方臉,淡藍色瞳孔。此后,布爾西科與時佩璞以“學習思想”為掩飾,繼續見面。他們的性生活并不頻繁,而且每次并不完全寬衣解帶。
1973年11月15日,布爾西科永遠記得這個日子。他來到時家,時佩璞微笑著站在門口。一個約莫7歲大的男孩躲在門后,偷偷地看他——那是他的兒子“貝特朗”。布爾西科去了北京友誼商店,買了一只足球、一架玩具飛機和一輛玩具汽車,作為給兒子的見面禮。他讓貝特朗必須叫他“爸爸”。
不久,布爾西科回到法國巴黎,住在圣德尼街的一間破舊的公寓里。1976年5月的一天傍晚,布爾西科沿著塞納河散步,遇到了一個名叫亨利的男子。他們做愛,然后同居,流連于巴黎的同性戀酒吧和浴室。
是的,沒錯,布爾西科確實與一名男子同居。布爾西科在1988年罕有地接受記者的訪問,談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他說:“我一直對男性及女性都有興趣,不管我自己或是他們究竟是什么性取向,并沒有關系。”
盡管如此,布爾西科卻從未將時佩璞的事說給亨利聽,但是有一天,布爾西科口口聲聲地說:“我有一個兒子,我想將他們母子接到巴黎。”
后來,布爾西科在法國駐蒙古大使館找到了工作,他去了烏蘭巴托,那里距離北京只有36個小時車程。每隔一個半月,布爾西科有一次機會出差去北京,看望時佩璞和兒子。他給時佩璞和兒子帶去了電視機、錄音機、勞力士手表……
布爾西科夢想著能讓時佩璞和他們的兒子生活在法國。經過努力,他在巴黎的朋友為時佩璞拿到了為期三個月的文化交流簽證。
而對時佩璞此時的經歷,北京藝術研究所原副所長葛獻挺回憶說,1969年前后,時突然成為大紅人,在東城新鮮胡同分配給他一座大宅門。不久后,時佩璞就突然從文化局內消失了,文聯人事部門說,時佩璞“出國訪問去了”。
“你是男人?”“當然。”
但是,當時佩璞和貝特朗于1982年10月抵達巴黎時,布爾西科并沒有到機場去迎接——他去了中美洲的伯利茲。亨利受布爾西科的委托,安頓了時佩璞和貝特朗。
時佩璞身穿男式襯衫和燈心絨褲子,亨利有些懷疑他的性別。布爾西科回來了,“我的兒子,貝特朗。”他向亨利介紹說,“和他的‘舅舅’,時佩璞。”
“你看起來憔悴了些。”在巴黎,布爾西科重新看到時佩璞,時依然是男性打扮,還是和以前一樣讓自己心醉。
突然有一天,1983年6月30日,巴黎警察逮捕了布爾西科和時佩璞,指控他們犯有間諜罪。兩名男子制服了布爾西科,并把他帶往法國國家安全部。
“我是一名外交官,你們沒資格碰我。”布爾西科想要反抗,但有些力不從心。
“和你住在一起的時佩璞是什么人?”在法國國家安全部,一堆警員在注視著布爾西科。
“我從來沒有為了錢而出賣國家。”
“時佩璞是誰?”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原本喧鬧的辦公室開始變得沉默,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那么,在她身邊的孩子呢?”終于有一名長官忍不住問下去。
“那是我們的兒子。”
早前,法官已經下令對時佩璞進行體檢,判斷他究竟是男性還是女性。7月13日,法國司法部發言人宣布,體檢結果表明,“中國間諜”時佩璞是一名男子。
1984年1月底,他們共同出庭受審。“我從來沒有對布爾西科說我是一名女子。”時佩璞說,“我只是讓他意識到,我可能是一個女性。因為我沒有男性生殖器。”他們被送回弗雷訥男子監獄,這一次,他們呆在同一間牢房里。
“你是男人?”“當然。”時佩璞迅速地拉開他的褲子拉鏈,然后迅速地閉上。12天后,時佩璞因為“健康欠佳”,被釋放回家,等待宣判。那年春末,布爾西科在監獄聽到了最可怕的消息——DNA測試顯示,貝特朗不是他的兒子。貝特朗向警方供認,他是一名來自中國的棄兒,母親因為太窮才將他變賣。
布爾西科有一把一次性塑料剃須刀,他用它割破了自己的喉嚨,結果被發現獲救。
1986年5月,法庭宣判:布爾西科和時佩璞罪名成立,判處6年監禁。法庭認為,布爾西科和時佩璞犯有間諜罪,當時向境外政府提供約500多份情報。1987年4月,時佩璞獲得密特朗總統的赦免,出獄。4個月后,布爾西科也獲得了赦免。
遺言:我仍然愛著你 對于間諜的指控,當時中國當局由始至終保持低調。在時佩璞被判刑的消息傳出后,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馬毓真表示震驚,他認為時佩璞被指控的罪名是毫無根據的。馬毓真當時說,時佩璞1982年10月赴法是應法國政府邀請去講學的,中國政府絕對不會以美人計來作為間諜手段。
時佩璞與布爾西科被捕后,這段撲朔迷離的畸戀曝光,在西方引起轟動,“雌雄莫辨”的布爾西科更成為法國人的笑柄:一起生活了這么久,為什么就不能分辨對方是男是女呢?
法庭醫學檢查發現:時佩璞的……后來有人評價說,時佩璞確實是個很出色的演員,在當時壓抑的環境下,堂而皇之的戀愛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他選擇了這個最荒誕大膽的方式,以女性的身份誘惑了布爾西科。
至于后來案發之后所有人都質疑的,布爾西科怎會在十八年中一直沒有發現時佩璞是男兒身,最后的解釋是時佩璞以中國習俗為由只同意在黑暗中做愛,并且每次都很專業地將雙腿間的贅物夾緊隱藏起來。盡管聽起來難以置信,但在六十年代的中國,其實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時佩璞很會營造神秘的氣氛,愛情有時也不過真的只是個癡人說夢的幻想。
盡管如此,這段充滿奇情的異國戀,受到美籍華裔劇作家黃哲倫的關注,他將這段真人真事,與作曲家普契尼的著名歌劇《蝴蝶夫人》結合,寫成了著名的百老匯舞臺劇《蝴蝶君》(M.Butterfly),上演后立即引起轟動。
《蝴蝶君》的戲劇張力,更吸引了澳洲導演柯南伯格,在1994年時將之搬上了大銀幕,并找來奧斯卡華人影帝尊龍擔任主角,拍成電影版的《蝴蝶君》。
2009年6月30日,時佩璞在巴黎去世后,《紐約時報》電話訪問了仍在人世的布爾西科。布爾西科現在法國巴黎一家療養院靜養。得知時佩璞去世的消息后,布爾西科反應冷淡,并沒有談起太多。
問到是否對時佩璞病逝感到難過時,布爾西科說:“他做過那么多對不起我的事,都沒有一絲憐憫之心,我想現在再玩另一場游戲,說我很難過這類的話是很愚蠢的。盤子現在已經空了。我自由了。”
布爾西科顯然仍無法原諒他的前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