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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分崩離析的記憶

  棲裝解放最大化,火力輸出突破臨界等級…哪怕把炮管給燒掉也無所謂,給我擊碎面前這些東西!

  沉悶的爆炸聲回響于這幽暗的空間中,火光在這一瞬間照亮了這個空間每一個角落,同時伴隨著兩只怪物低沉的嘶吼。

  但就算爆炸所造成的破壞力有多么的恐怖,構成這狹小空間的墻壁,卻沒有任何受損的痕跡。

  極東棲姬向后退了幾步,倒在了自己的棲裝上喘息著…

  在世界上,沒有什么裝甲能夠承受得住她的對艦炮這么近距離的轟擊,可這個房間的墻壁,她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沒有辦法在上面留下一絲痕跡!

  就算她現在處在中破的狀態,她棲裝在火力輸出方面并沒有遭受到太嚴重的損傷…

  哪怕極東棲姬不惜自己棲裝有繼續受損的可能,全力開火的情況下,也同樣無法損傷到這個房間分毫。

  “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極東棲姬憤怒的用雙手重擊在了墻壁上,沉重的敲擊聲取代了炮火的轟鳴聲。

  成為深海棲姬以來這么多年,她什么時候受過這種被囚禁的屈辱……連抵抗的能力都還有,但…讓極東棲就感覺到最不甘心的,還是她沒有來得及兌現的承諾。

  她根本沒有時間被關在這里,也許在她被囚禁的這段時間,那只名為離島的深海棲鬼,說不定已經被要塞棲姬的艦隊給擊沉了。

  自信三番五次遭受到打擊的極東棲姬無力的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內心的不甘只能以緊握起雙拳的方式來平復。

  極東棲姬看著自己手背上溢出的鮮血,這個地方的深海怨念非常的稀少,根本不足以恢復要塞棲姬身體上的傷口,手背上疼痛的感覺變得清晰了一點,她伸出手撫摸著面前的墻壁。

  她可是戰列棲姬,以自己對艦炮的火力而自豪的戰列棲姬,按理說世界上應該不存在,她的炮火摧毀不掉的東西……

  “這并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造物的說……”

  “誰?!”

  這里應該是專門囚禁深海棲姬所用的牢房,所以極東棲姬一直以為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但從剛剛突然想起的聲音,說明這里還有另一個人。

  果然…極東棲姬四下尋找了一下,在這個房間的角落看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因為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過薄弱的原因,所以極東棲姬才將其當成空氣給忽視掉了。

  “那個…我也想不起來了的說。”

  極東棲姬現在處在憤怒的狀態之中。而似乎是因為畏懼極東棲姬那恐怖眼神的原因,她回答極東棲姬的時候,聲音有些弱弱的。

  “想不起來?”

  “嗯,但你受了很重的傷,還是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的說……”

  如果沒有來到這里的話。極東棲姬是絕對不會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能夠囚禁深海棲姬的牢房,但…這個地方或許就是專門用來囚禁力量過于強大的深海棲姬。

  那么…與極東棲姬同一個牢房的,應該也是一只深海棲姬才對。

  只是在極東棲姬靠近她的時候,發現她并不是深海棲姬,因為…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如果她不出聲的話,極東棲姬會直接把她無視掉的程度。

  外表看起來也非常年幼,哪怕極東棲姬遇見的離島,也看起來比她要大上一兩歲。而且她的氣質與深海棲姬那冰冷無情的氣質相差甚遠。

  說起來…也是有些不可思議,極東棲姬聽著她語氣雖然帶著些許害怕的顫抖,但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極東棲姬有些躁動不安的心變得稍微平靜了下來一點。

  因此極東棲姬真的如她所說的一樣,坐到了她的面前盯著她。

  “……”她試探性的靠近了極東棲姬,一直警惕著她的極東棲姬也突然向后退了一點…她也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手往回縮了一下。

  但,也許是極東棲姬認為,她的存在太過弱小,根本無法對她造成什么傷害的原因。極東棲姬就這樣默默的注視著她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

  她也同樣鼓起了勇氣,輕輕的抓住了極東棲姬的手,接著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條繃帶綁在了極東棲姬的手上,包扎好了極東棲姬手背上的傷口。

  “為什么…要這么做。”極東棲姬看著自己手背上用紗布綁起來的蝴蝶結。抬頭看向了她。

  這種傷勢對深海棲姬并沒有什么大礙,而且只是剛剛見面的陌生人而已。

  “受傷了不處理的話,會疼的說。”她一本正經的把自己手上那一卷用的所剩無幾的陳舊紗布給收好:“還會感染……”

  “疼痛…”極東棲姬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被包扎起來的部分,讓人不適的感覺確實緩解了一點。

  但是…這對于極東棲姬來說。并不是疼痛的感覺,比起這種痛苦,在戰場之上獨自逃跑的那一刻,內心之中什么被抽離的疼痛,更讓極東棲姬難以忍受。

  想到這里,極東棲姬再次緊握起了自己的雙拳,但一雙帶著溫暖的小手搭在了極東棲姬緊握的雙拳之上。

  極東棲姬順著那雙手抬起頭,看見了她關切的眼神。

  “在想什么難過的事情嗎?”

  “……”面對她的詢問,極東棲姬選中保持沉默。

  “那個,如果難過的話,可以試著想想開心的事情,心情會變得好起來的。”她說。

  開心…的事情?在指揮自己深海艦隊的時候?還是在和要塞棲姬對峙的時候?

  極東棲姬發現自己不管怎么回憶,最后所想到的,還是剛才那一場,自己不得不拋棄麾下的艦隊而逃跑的記憶。

  “暫時想不到嗎?”她察覺到了極東棲姬的苦惱。

  極東棲姬依然沒有回答她,只是點了點頭。

  說起來,極東棲姬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和一個弱小到連氣息都感覺不到的人類,或者說是深海面對面交談了這么久,要是平常,極東棲姬是絕對不會理會這些渺小的存在。

  大概…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親和力。

  “那聽聽我的怎么樣?”

  極東棲姬已經確認了。光靠自己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個牢籠,在這種情況下,極東棲姬答應了她的請求。

  在得到了極東棲姬同意之后,她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那個的說。你…知道提督嘛?”

  “提督?擁有靈魂網絡的人類?”

  極東棲姬當然知道提督的存在,但她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突然談起提督。

  “對,我也有提督哦,而且還是我第一個找到他的。”

  從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非常自豪的樣子。

  她…是深海嗎?看起來也不像…

  可說起來這確實也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作為第一個發現那個覺醒了靈魂網絡的人類。在極東棲姬看起來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

  “然后呢?你的提督…”

  “嗯…第一次和提督相遇的時候,他好像不怎么喜歡我的說,因為當時處境很困難的原因,好像還要把我賣掉換成食物。”她回憶當初和自己的提督相遇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

  “把你賣掉?!區區人類竟敢做出這種事情!你沒有懲罰他嗎!”

  雖然她的等級是一只非常低的深海,但是深海就是深海,在極東棲姬的觀念中,深海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存在,如果是她的提督敢有這種念頭,她會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提督做成不可回收垃圾。

  “沒有啦…后來提督還是接受了我。”她不知道極東棲姬這激動的情緒是從哪里來的,只是希望極東棲姬能夠冷靜一點:“而且他對我很好的說……每天總會獨自出去找吃的帶回來給我。一個人趕走那些討厭的深海,說起來明明應該是我來保護他,但反過來卻是他在保護著我。”

  現在她的語氣中蘊含的情感,極東棲姬開始有些無法理解了,如果用人類來形容,大概就是幸福的意思。

  極東棲姬感覺這個故事會很長的樣子,但她現在只能選擇當一個聽眾…本來極東棲姬想從她的敘述中聽到一些其他的什么東西,但她一直講述的,都是關于她的提督。

  這家伙的船生之中,只有那個提督了嗎?

  “那你的提督呢?”

  在故事已經接近結尾的時候。極東棲姬下意識的詢問著她說,但當極東棲姬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極東棲姬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這里…是牢籠,束縛住了自由的牢籠。她同樣也是被囚禁者之一。

  “不知道…”她抱住了自己的雙腿蜷縮在了這個房間的角落低聲的說。

  “不……知道?”

  極東棲姬察覺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悲傷,但她還是強撐著笑容的回應著極東棲姬。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的說,明明這些記憶都這么清晰,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我的提督…他…還有我自己,但我還是相信提督他會來找我的。帶我離開這個地方。”

  就連你的提督是誰都想不起來,還指望他帶你離開這里。

  然而…當極東棲姬注意到了束縛在她雙腿和雙腳上的東西之后,她的呼吸突然停止了一下。

  是一雙沉重的枷鎖,沉重的感覺與她纖細的雙手根本不成比例……腿上的也是同樣,她順著厚重的鎖鏈看向了墻壁,才發現她之所以一直躲藏在這個角落的原因。

  因為…她活動的范圍,只有這么小的范圍而已,沒有更多自由的空間。

  極東棲姬是一只深海,深海不懂什么是憐憫,但是……

  “你…被關在這里有多久了?”極東棲姬有些顫抖的詢問著她,看著她手腕上,本應該白皙的肌膚所出現的傷痕。

  “這個…不知道的說。”她搖了搖頭:“腦袋里面很多東西都變得很模糊…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什么東西都想不起來了,那你還相信你的那個什么提督會來救你?”極東棲姬伸出了手抓住了其中一根鎖鏈,發現這根鎖鏈已經出現了鐵銹的痕跡…

  但不管極東棲姬怎么用力,都無法將這根銹跡斑斑的鎖鏈給扯斷。

  “會來的說。”她光是在這一點上面非常…非常的固執:“提督一定會來救我的,一定會。”

  “人類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生物。”極東棲姬蔑視人類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項就是不懂什么為承諾,并且背信棄義……

  “就算你第一個發現了你的提督覺醒了靈魂網絡,但你這么弱小,世界上比你強大的深海棲艦不知道有多少,你的提督現在估計早就找了另外一只更強的深海棲艦,把你的事情忘光了吧?!”

  極東棲姬有這種經歷,在她還弱小的時候,還不是深海棲姬的時候,僅僅只是一只最低等級的深海棲艦的時候,救下了一名溺水的人類,并且那名人類擁有靈魂網絡的存在,極東棲姬開始照顧他,希望他能夠好轉,而想要索取的回報只是一份靈魂網絡的契約。

  但在他醒來的同時,當初統治那個海域的深海棲姬也同樣找了上來,低等級的深海并沒有權利違抗深海棲姬的命令,但那只深海棲姬早就有了契約者,因此那只深海棲姬給了那名人類選擇的權利。

  結果是顯然易見的,比起弱小的深海棲艦和被強大的深海棲姬庇護,那個人類理所當然選擇的是后者。

  從那之后,極東棲姬才明白,唯有力量,更強大的力量,不斷進化,成長為深海棲姬,擁有自己所統治的領地,才有資格讓其他人信守承諾這種東西,因為凡是違背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我的提督…沒有承諾過的說,說起來,在離開提督之前,我和他最后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她回答著極東棲姬。

  “那你憑什么相信他回來救你?”極東棲姬一愣。

  “只是單純的相信…”

  就靠這種單方面的相信,一直被囚禁在這陰暗的角落,連光都無法透進來的地方?換做極東棲姬的話,極東棲姬沒過多久肯定會瘋掉的,她看起來還能夠維持自我的樣子…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單單靠著回憶那些所謂關于提督的記憶?這種東西…真的能夠支撐這么久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可不要小瞧執念的力量。”

  極東棲姬就像感覺到了什么危險一樣,突然猛然向后退了幾步,靠在了這個牢房的另一頭,盯著在黑暗之中,那雙綻放出赤紅色光芒的眼眸。

  “怎么…退得這么遠?剛才和我還不是聊得好好的嗎?”她臉上那微笑一如既往,但氣質卻變了很多,比起剛才親和的氣質,現在讓極東棲姬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抑制的危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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