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房間,狂人把一個粉紅色的兒童款玩具手機放在枕頭旁,緩緩地給自己蓋好被子。
他準備睡覺了。
“聽說睡覺的時候,手機放枕頭旁邊有輻射。”賊禿默默將臉湊到床前,低頭看著狂人。
狂人猛然睜開眼睛,起身把枕頭丟到床下,這才繼續躺下。
“我把枕頭扔了,現在沒輻射了吧?”狂人嘿嘿笑道,覺得自己非常機智。
賊禿撓撓頭,說道:“不應該把手機放到一邊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手機放枕頭旁邊有輻射,現在手機不在枕頭旁,沒有輻射。”狂人洋洋得意道。
“哎呀,還是你更聰明。”賊禿夸獎道。
如果有其他人在旁邊聽了對話,一定會摳摳鼻孔,說:兩個神經病,兒童玩具手機哪有輻射。
不過在精神病院里,所有不正常的事都很正常。
比如,當狂人縮在被窩里睡著了后,賊禿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了看下方的草坪。
賊禿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后恢復正常連忙跑到狂人床頭,把狂人的粉紅色玩具手機拿了起來。
掀開手機蓋按了幾下:“喂,警察叔叔嗎?我舉報這里有好多人不穿衣服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是什么很激烈的多人運動!”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爸爸的媽媽叫什么?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爸爸的哥哥叫什么……”
手機開始響起音樂。
賊禿皺眉愣了愣,說道:“叫什么?”
“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繼續響著。
“哦,原來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草坪外,梅嬸拿著掃帚指著地上摞起的一大堆衣服,皺眉道:“你們的衣服也太臟了點,都比禿頭臭了。”
身后,一群光溜溜的男人低著頭單手捂襠,另一手則認真拔著草坪上的雜草。
“你才臭呢!哼。”賊禿撅起嘴巴,低語了聲,隨后躡手躡腳將玩具手機放回了狂人床頭。
狂人吧唧吧唧嘴巴,睡夢里開始念叨:“大哥,大約當初野蠻的人,都吃過一點人。后來因為心思不同,有的不吃人了,一味要好,便變了人,變了真的人。有的卻還吃……”
“無量天尊。”賊禿念了句,轉身離開房間。
地面上,蘇明和鈺彤撐著傘姍姍來遲,來看看水嬸對情況的處理。
等一走近,蘇明連忙伸手遮鈺彤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梅嬸,你怎么這樣呢?現在講文明樹新風,不能傷風敗俗啊!”蘇明把目光側過一邊,尷尬道。
早知道就不來了。
蘇明本來只是想來看看,順道檢驗下自己覺醒的異能。
沒想到眼前的場景實在不堪入目。
“他們替我搞衛生,我替他們洗下臟衣服而已。”梅嬸揮動掃帚,一道水波蕩漾而出,縈繞四周,盤旋落在臟衣服堆上,化作點點波光,滲透進衣物里。
片刻后,水波從衣物里冒出,已然變成了渾濁之色,帶著各種漆黑的細小臟物,凝結成一條水柱懸浮在衣物堆上。
“梅嬸,你難道就沒別的什么心思?”蘇明試探地問道。
“你難道忘了,我的一門心思都在小明你的……精神病院清潔衛生上?”梅嬸慢吞吞說道。
“干快點!不搞完不許回去。”梅嬸忽然轉頭呵斥了聲。
想偷下懶的陳九心驚肉跳一陣,連忙繼續。
恥辱!堂堂步通鏢局當家,竟然被人扒光了,搞衛生!
陳九受不了這樣的委屈!
但是沒辦法,這大媽太厲害了!陳九想逃,可是根本逃不掉!
有首歌怎么唱來著?
我好想逃!卻逃不掉!
放棄你是最痛苦的煎熬!
不對,放棄不掉才是最痛苦的煎熬……
陳九被抓了回來,屁股上還被掃帚打了一把,現在還火辣辣地疼。
陳九只能說,這大媽一定有某種心理上的特殊癖好。
只好默默的繼續拔草,然后悄然移動視線,打量出現的蘇明和鈺彤二人。
“這對男女好像是普通人,要不要脅迫他們離開?”陳九暗中琢磨著。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來我小明精神病院?”蘇明斜著視線問道,實在是不想去看不堪入目的一幕。
鈺彤對于被蘇明用手遮掩了視線毫不在意,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給蘇明撐傘。
“誤入,誤入而已。”陳九覺得非常尷尬且羞恥,一手捂襠,躬著身子道。
“說是什么步通鏢局的四當家,陳九。”梅嬸隨口道。
“步通鏢局?這年頭還有叫步通鏢局的?”蘇明詫異道。
“步通鏢局是他們私下的稱呼,官方身份是步通快遞有限公司。四當家陳九本名陳德牛,因為本名不好聽和行事方便,取了陳九的綽號。”鈺彤淡淡說道。
“原來是這樣。”蘇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陳九則是驚了,自己的底細就這么被一個年輕女子三兩句話說明白了?
外界只是知道步通鏢局和步通快遞有關系,可是不知道陳九就是陳德牛啊!
陳九羞恥度瞬間爆表,要是今夜的事情傳出去,自己在暗地和明面都沒法混下去了。
“陳總,你好啊!”蘇明笑呵呵道,眼神還是沒有移過去。
“你是?”
“蘇明,小明精神病院院長。”
“院長你好……你看我們衛生也搞了,要不就放我們出去唄?”陳九尷尬應聲,心想這年輕人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那可不行,我小明精神病院還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很干凈。”蘇明淡定道。
陳九:“……”
“你看我們這……俗語說:士可殺不可辱,能不能先把我們衣服還過來?我們穿上再去清潔衛生?”陳九又繼續說道。
“你說的對,士可殺不可辱。”蘇明深以為是,點頭看向水嬸:
“梅嬸,那就全殺了吧。”
陳九:“???”
“別別別,還有句俗話,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覺得我們能接受。”陳九連忙說道。
最終蘇明還是心軟了,說道:“梅嬸給他們件褲衩吧,至于衣服,丟出病院。”
“就這?”
“總不能一直讓他們當捂襠派吧?這多有礙風化。”蘇明笑道。
“便宜你們啦!”梅嬸有些遺憾,揮手將衣服堆上的臟水柱推了出去,潑在陳九他們身上。
“先洗個澡,神清氣爽才好干活。”
陳九等人:“……”
隨后,用掃帚挑起衣服堆,將一大堆衣物用一道拋物線丟出了小明精神病院外,只留了十幾件褲衩。
“穿吧。”梅嬸大方表示。
“這……”眾人遲疑。
“怎么?還要我給你們親手穿?”
“不不不,我們自己穿!”陳九賠著笑臉,捂襠找到自己的褲衩迅速穿上。
一眾手下見四當家帶頭,一個個硬著頭皮跟上。
“這位兄弟年紀輕輕就是院長,正是了不得啊。”穿好褲衩的陳九,羞恥感少了很多,抬起頭來看著蘇明,拍上一記馬屁、
“別叫我兄弟。”蘇明說道。
“院長你好。”
蘇明搖頭。
“帥哥?靚仔?”
“嗯。”蘇明滿意地點點頭。
“帥哥院長你好,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
“不,我是靚仔。”
陳九:“……”
“院長,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陳九笑著走近蘇明。
“不當講。”
“那我就不講了……”陳九笑了笑,右手閃電般探出,直指蘇明咽喉。
一米的距離,陳九相信梅嬸根本來不及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