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道道經天金芒往衛氏軍舟隊飛擊而去的時候,穆玄修和同行的另一名道人也正站在天空上方遠遠看著。
那道人見到這番動靜,不覺興奮言道:“動手了,動手了,道友快看。”
穆玄修也不敢耽擱,雙目之中閃過一道光亮,往前方看去,他試圖去追逐張御的身影,然而最后只是見到一抹飛去青虹。
他道:“我需再看一眼,我們追上去。”
那道人猶豫了一下,道:“不會有事吧?那位可是厲害的很,若是靠得太近,我也難以保證我們二人不被發現。”
穆玄修卻是不肯放棄,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只需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雖然他擁有觀望神通,可長久下來,也是養成了一個毛病,每次看不全結果,就會令他心中難受無比。
那道人想了想,若是不完成此行任務,怕也沒法對雍上師交代,勉強道:“好吧,便再陪道友一回。”
于是兩人尋光飛去,只是方才遁空出去不遠,穆玄修臉上突然出驚駭之色。
那道人察覺不對,緊張問道:“怎么了?”
隨即他便感到自己身上被一層光芒所染,仰頭看去,便見云空之中,有一對有若銀河的燦爛翅翼張開在那里,不禁張大了嘴。
這個時候,卻見上面倏爾一閃,一道明亮無比的光芒照耀入兩人心中,兩人不覺心神一震,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失去了意識,并從云頭掉落下來。
眼見兩人即將墜死的時候,遁光一閃,寧英出現在了那里,身外心光放出,將兩人都是拿住,她一抬眼,就見那華美無比的玄渾蟬翅翼一展。便化點點星光遁入穹宇,不禁怔了一會兒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未注意,兩道難以辨察的氣機從兩人身上飄飛出去,很快不見了。
而此刻另一邊,那兩名施放“萬里追虹箭”的修士卻也是被一道旋轉繞游的劍光逼得降下了云頭,落在了地面之上。
張御立在半空之中,看著二人道:“你們是幽城之人?”
其中一人一怔,露出茫然之色,不解道:“幽城,什么是幽城?”
另一人也是苦笑道:“這位道友,我們是被人請來駕馭這些法器的,這些法器也是之前他人交給我等,我等也不知道這到底會飛去哪里,若是不小心沖撞了道友,還望勿怪,畢竟我等也不知情。”
張御淡聲道:“兩位不必虛言欺我,眼前這追攝之器,若是兩位之前沒有見過我與衛氏軍,又用法器照入心中,你們又如何在萬里之外尋見?”
兩人神情一沉,他們本來還想仗著身上法器欺騙過去,沒想到被輕易識破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兩道遁光一起,卻是分頭逃竄。
張御站著沒動,那盤旋在的蟬鳴劍飛空一繞,閃了一閃,而后回到了他的身側,而那兩個身影又飛出去數里路,就不分先后掉落了下來。
在墜地之前,他們俱被張御放出一道光芒接住,可以看到,兩人身上都是出現了一個被洞穿出來的空洞,只是修道人生命力較為頑強,加之張御未曾在劍上激發心力,兩人這才沒有立時斃命。
只是張御也是注意到,這兩人身上冒出了一股異樣氣機,但轉瞬又是消失不見了,他眸光不禁微微閃動了下。
此時另一處荒原之中,金瞳署中的一名修士正一直盯著前方那一艘隱藏在云霧之中的飛舟。
但是他發現,對方似是沒有什么目的性,自開始移動之后,就一直在外漂游。
又是一會兒,那團云霧忽然往下方落去。
那修士眼神一凝,往前跟上,卻見那一團云霧落在了一處山峰之上,而后緩緩向外散開。
可待那霧氣散盡之后,卻見那里除了一個光禿禿的山頭之外什么都沒有,那本來應該在里的飛舟更是不見了影蹤。
那修士不覺一驚,他急忙前縱前掠,在那飛舟消失的地方來回轉了幾圈,發現其確然已是不見了,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離去的,神情數變后,他只能滿懷不甘的縱空飛去了。
而在最早云霧飛舟停留的地方,此刻卻一陣霧氣飄蕩,又是生出一團濃厚云霧來,那一艘飛舟也是自里顯現出來。
雍上師此刻依舊是坐在主艙之中,而在他的身邊,則是多出來一個遮去頭臉的黑袍道人,其人手中拿著一個羅盤也似的東西,似正在看著什么。
雍上師問道:“怎么樣了?”
那黑袍道人擺弄著玉羅盤,頭也不抬道:“再等等。”
雍上師沉聲道:“我這次付出了這么多人手,希望有收獲。”
其實今天這襲擊不管成功失敗都是一樣,這是他拿出自己手下的性命作餌讓張御去殺,只要張御出手,那么有關他的氣機強弱的就會直觀出現在這玉羅盤上。
可以的話,其實他并不想與去一位玄廷巡護作對,可是幽城傳下來的命令他無法違抗,
好在上面也是說了,無論此次失敗成功,他都是可以在結束后去往幽城,勉強算是一個安慰。
許久之后,玉羅盤忽然一震,似是吸收了什么東西一般,黑袍道人精神大振,緊緊盯著上面直看。
過有一會兒,上面出現了一個光影,他看有幾眼,不由發出驚嘆:“這個人心力深厚,遁法又極快,疑有擒困之術,又掌握銳利劍法,”他嘖嘖道:“這人幾乎沒有弱點啊。”
雍上師抓到了其中的關鍵,“幾乎?”
黑袍道人道:“對,世上沒有人沒有弱點,我們之前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對手,而弱點也是相對而言的,從此中看,這人心神守御顯是弱于其余地方的,這即是他的弱點了。”
雍上師想了想,道:“可是使者也說過,這人心光雄厚,若是有心光護持,通常心神也當能夠護持住。”
心光幾乎能夠排斥一切,所以心光渾厚的人斗戰之中可謂大占便宜。
那黑袍道人道:“所以我們需要請對合適的人,好在我們幽城什么樣的人都有。”
雍上師道:“使者有把握就好。”
黑袍道人將玉羅盤小心收了起來,道:“好了,雍上師,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我也會將你的事情報上去的,你就耐心等候消息吧。”
雍上師嘆一聲,道:“為了布置這次事宜,我的人恐怕在金瞳署攔截之下沒有幾個能活著回來了。”
黑袍道人撇了他一眼,道:“雍道友,可你不也是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么?告辭了。”說完之后,他化一道虛空穿透飛舟,縱身飛馳而去了。
雍上師看了看外面,對著駕馭飛舟的弟子道:“我們也走吧。”
此時衛氏軍遭受襲擊之地,因為早有準備,再加上金瞳署的人出來守御了一般,所以衛氏軍除了飛舟受損,軍中軍卒除了幾個受傷的,其余人未曾遭受到什么損失。
不過很快又有數名的黑衣道人帶著大股披甲軍士沖殺過來,在金瞳署來人的幫忙之下,衛氏軍守住了防線。
此輩遲遲不得突破之后,見形勢愈發對自己不利,扔下了幾具尸體就撤去了,而金瞳署的人卻不愿放過其等,直接追了上去。
林軍士此刻走到了一邊,他看著一名倒斃在此的修士尸身,忽然神色一變,拳頭一下握緊了。
衛靈英注意到了他的狀況,走過來關切問道:“林叔,怎么了?”
林軍士吸了口氣,指著那修士的身軀道:“軍主,這人當初曾參與襲擊我們衛氏軍,我猜的沒錯的話,此輩就是當初襲擊我們,并搶奪長生石斛的那些人!”
衛靈英秀眸睜大,一把拽住林軍士的手臂,“林叔,真的是他們?”
林軍士閉上眼睛,而后又睜開,沉聲道:“這兩年來我天天逼著自己做一樣的夢,我就是怕把他們給忘了,他們每一張臉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會認錯的!”
那黑袍道人離開之后,他從星袋之中放出了一艘隱匿飛舟,幽城從來不用造物,所有的東西都是法器,包括這一艘飛舟也是由真修打造的。
乘入飛舟之后,他就往上空飛去,很快穿破大氣,來到了虛空之中。
在行駛大約有一天后,飛舟忽然如同穿過了一面水幕一般,舟身之外泛起了波紋一般的波蕩,而后從頭到尾慢慢消失不見。
這是幽城仿造天夏在虛空之中設立的天門,只不過因為此物立造困難,同時為了不被發現,所以通常只夠一兩駕飛舟同時穿渡,通常一月時間才能開啟一次。
飛舟在穿過天門之后,前方出現了一座只現出隱隱約約輪廓的龐大天城。
這便是那傳聞之中的幽城了,不過當日那位大能帶走的天城并不止一座,幽城自也不止一處,只不過現在并沒有聚在一起罷了。
這時一道接應光芒照在了飛舟之上,黑袍道人跟著光芒緩緩往前方靠去,最后在城中的一處天臺之上落了下來。
他自舟身之中走出來后,只一招手,便將飛舟收了起來,而后對著等在下方的一名弟子道:“去告知師兄,他需要的東西,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