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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天言未盡落

  待那飛舟停住之后,兩道遁光一閃,許成通和王姓修士一齊落到了地面之上,見是四周并無異狀,那些弟子才是一個個落了下來。

  王姓修士自袖中拿了一個陶罐般的法器出來,對著四面一攝,稍候片刻,便有兩道光氣飛入進來。

  他試著一辨,面露欣喜之色,道:“方才有兩人在這里,其中一個從法力氣機上看,很像是沈道友,只是他們好像離開了,嗯,也才離開未久。”

  有玄府弟子問道:“老師,不會那囚押沈道修之人察覺到了我等到來,所以提前走了?”

  王姓修士想了想,搖頭道:“不會,我們一路過來都很小心,還提前用了法器做遮蔽,不至于被發現。”

  許成通看了下痕跡,道:“這里的布置井井有條,沒有任何亂象,看四周本還應該擺有許多沉重物件,而此間之人離開之時都是將這些東西帶走了,所以此間之人走得并不匆忙,當是準備好了才離開的,而非刻意回避我等。”

  王姓修士一看,也是同意他的判斷,他道:“那許道友,我們這便追下去?”

  許成通道:“不必,許某帶人去試著找尋這二人,諸位且在此地等候便是。”

  王姓道人道:“沈乘安是我玄府弟子,還是我與許道友同去吧?”

  許成通否定道:“不知王道友是否注意到,這里蒲團共有三個,說明這里或許還有第三人,我們不知這另一人是否還在此間,王道友不如在此處相候,我若是見得不對,自會傳訊于諸位。”

  王姓修士一想,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反正有訓天道章可以隨時聯絡,他們也不怕出現什么問題,于是同意了此見。

  許成通帶上了自己的兩個弟子,放出一駕法器乘了上去,往沈、廖二人離去的地方一路追了下去。

  王姓修士在他們離開后,也是重回飛舟之上,到了天中隱蔽了起來,而他們等了沒有多久,一名弟子目光中光芒閃爍了一下,興奮言道:“老師,有人來了。”

  王姓修士看過去,見是一個身著襕衫,看著很是儒雅的年輕人忽然出現在了那里,這個人出現的很是突兀,而且他很種錯覺,好像一直就在那里,而這個時候,此人似也是注意到了他們,并對他們微微一笑。

  清穹鎮獄之內,龍淮待解脫了之后,便從走宮臺深處走了出來,他心中還是盤算如何贏下此戰,只是等他來到了宮臺之上,抬頭望見張御的那一刻,卻是微微吃了一驚,眼神變得謹慎了些許。

  因為他發現,眼前張御氣機深湛難測,并給予他一種莫大壓力,這與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不禁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囚押了幾百年,而不是只有幾載。

  這才意識到玄廷為何選這位做守正。

  可隨即他心中冷笑。

  守正又如何?縱暫時得一些便利,也隨時能被玄廷撤了去,這般看來,玄廷其實也并不如何重視這位,不過只是給了一時之賞罷了,若是這位清醒一些,就該設法去下界鎮守一地,而不是專注在守正之位上,一味朝著提升斗戰之路上走。

  他來到臺上站定,與張御見過一禮,而后朝著明周道人言道:“明周,可能開始了么?”

  明周道人則道:“張守正?”

  張御點首道:“便就開始吧。”

  明周道人對著上空打一個稽首,頓見宮臺上方放下一道光亮來,霎時罩落在了兩人身上。

  而在這一瞬間,兩人身外景物一轉,卻發現彼此已是落入了一片虛蕩蕩天地之中,腳下是一處荒蕪地星,上方是一片虛空,日月星辰俱全。

  這里乃是自清穹鎮獄之中開辟出來的一處空域,也是專予玄尊斗戰印證之所在,以免斗戰之余波沖擊到他處。

  龍淮到此之后,望向張御的目光銳利了起來,他認為上次自己之所以落敗,歸根結底乃是因為戴恭瀚用了山河圈制束之故,雖然張御言咒也是厲害,可若不是他受制在先,又怎么會這么容易被拿下?

  再則他有“無暇”玄異,自上次斗戰之后,已是對“言咒”自發生出了一絲抵抗之能,自認再是遇上相對手段,即便不能完抵御,也不會再被輕易困頓。

  張御沒有去管龍淮心中思量,他這一次到來就沒準備和此人做什么較量,只是單純為了印證神通而來,此刻只是道了一聲,道:“龍玄尊,小心了。”說話之間,萬千點星光就在他背后亮了起來。

  龍淮雖自認再斗一次自己不會輸,可他自站到這里后,卻并沒有半點放松戒備,哪怕張御不提醒,他也是一上來便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可此刻一見到那萬點星芒,一股無比危險之感就沖擊到了心神之中,他眼瞳一縮,立時施盡全力守御,身外頓有層層金鱗浮現出來,并環繞周身。

  下一刻,在他視界所布范圍之內,忽然有出現一片遮蔽整個虛空星光迸發出來,而就在他看到這些星光一剎那,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周道人本是站在一旁,但是光芒沖來,也是將他一并淹沒了進去,待一息之后,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宮臺之外。

  空域之中,那一片茫茫星光終于消退了下去,這個空域之中本來還有一些地星作為方向參照,可現在這些東西都是不見了,只剩下了空蕩蕩的一片。在過去片刻之后,似如重塑一般,日月星辰再是顯現而出。

  龍淮感覺自身意識好似中斷了片刻,待得心神回轉,才是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已是被“殺”了一次,因為還生玄異,所以才得復轉回來。

  可是他的記憶卻是損去了不少,只是記得似與張御印證,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根本無從知曉。

  張御在試過之后,心中略微有數了,“諸寰同晝”這一神通的威能極大,便算是龍淮這等人身軀強悍、天生異類的修道人,哪怕提前有了防備,在沒有法器守御的情形下,純靠自身也是抵擋不住的。

  下來便當一試“六正天言”了。

  隨他意念轉過,便緩緩道了一個音聲出來,此聲宏大無比,震蕩虛空,無遠弗屆,而在這個時候,他背后化出了一圈光亮,上面有六個道箓,其中一個道箓之上浮現出一個“封”字。

  而在此聲之后,隨著宏大聲響再起,又是一個“奪”字又一個道箓之中顯現了出來。

  龍淮身聽得第一個音聲之時,便覺心神之中猛地一震,同時一股比方才更為危險數倍感覺浮上心頭。

  他本能的感覺這此聲十分之危險,感覺若是自己不能將在六個道箓俱都浮現印字之前將這個過程阻止,那么當真是會被殺死的。

  這個時候,他一個吸氣,大喝了一聲,卻是發出一聲震天龍吟,這一聲出來,諸星齊齊一黯,放出重新凝聚出來一些的地星,似被無形之力擊中,于頃刻之間為崩塌為碎礫。

  這是他在被解開第一層束縛,意識清醒過來后琢磨出來的破解張御“言咒”的神通,因為對他而言,那一戰可謂近在眼前,此刻更是意圖靠此遏制后者之所為。

  張御身外被一片心所護御,此刻受此沖擊,便如高焰被大風吹拂一般晃動起來,他能感覺到這龍吟之聲威能不小,要是在方才成就玄尊之時遭此攻襲,那還真難說能否挺受這一擊,至少不可能再是自如運法。

  可如今之他,早已是今非昔比。無論是心力神通,還是修為功行,都是遠勝以往,卻是將此輕易擋了下來。

  這六正天言神通本就是引敵來攻,所以他也沒有任由龍淮發揮,他心意一催,一道劍光已是朝其人飛斬了過去。

  今番他是為了印證神通而來,所以沒有動用驚霄劍上的蓄勢殺招,只以蟬鳴劍上去牽制其人。

  龍淮見他飛劍斬來,不敢不慎重不對待,誰知道這里面是否有什么變化?身外隱隱約約龍影一現,片片金鱗浮動,同時神通一運,虛天之中風云雷電一時齊至,將自身遮蔽隱去的同時,又有無數雷光霹靂乃至洶涌云霧往張御所在之處沖來。

  張御此刻沒有使用守御法器,只是單純以心光守御,風雷閃電圍圍繞著他不斷劈落,但俱不能近身。

  只是隨著那濃濁云霧漫來,一只巨大龍爪忽從上方壓來,隨著霹靂一閃,忽然照亮了天地一瞬,現出一個巨大無比的龍影,卻是他的周圍皆被一條盤旋回繞的真龍元神所包圍。

  他冷然看著,隨著不斷道出音聲,此刻背后道箓之中,已然浮現出了“封、奪、禁、鎮、絕”五字。而就在他要將最后一個“誅”字念出之際,眼前龍淮身外忽有道箓一閃,便是從他面前消失不見,顯已是從這片虛空之中遁了出去。

  他見此一幕,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稽首言道:“守正,這乃是因為鎮獄察覺守正當真有可能把龍玄尊殺死,故才是將他挪轉走了。”

  張御一轉念,點了點頭,雖然沒能試出神通真正威能,但能知曉此法能將龍淮直接鎮殺,那也是足夠了,他道:“既如此,那便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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