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這里在訓天道章之中落入“通神”章印之后,由于班嵐等人的推崇,才過沒有幾天,已然被許多玄修所接受。
見識到這個章印的好處,而且還用不了多少神元,絕大多數人當然不會拒絕。有一些真修在聽說此事后,還頗為羨慕。
只是畏懼此印的,聽說非是強制觀讀,自然會本能的進行回避,這便是天然篩選了一遍。
短短幾天之內,八成以上的玄修都是選擇了觀讀此印,越到后面速度越快,因為別人得了此印,且有了明顯好處,但你卻沒有,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等到再過半月左右,應該大部分玄修都會選擇此印,那些余下之人,則就要加以重點關注了。
這等時候,司顧華對于練青云的呈報也是送傳到了他這里,且是上面詳述了自己對其人力量的判斷。
司顧華認為,其意識被某種力量所封閉,應該是牽扯到了某種上層力量,亦或是一把鎖,一旦有外力介入,立刻崩毀,沒有給你嘗試的可能,所以沒有強行破除。。并且認為,若是同源力量可得引導,那么或許可以破除這般鎖。
張御考慮了下,司顧華的判斷有一定可能,不過這是抓住的第一個神子,其余神子尚有未見,此事還待證實。
至于瑤璃那邊,她早已經主動拋卻了這些力量,再去接觸,反而是給其傷害,所以不準備把這個學生再拖入進來了。
現在這個方法已經證明了是有用的,而且所有玄廷上層都已是達成了一致,那么接下來,不外就是繼續推進,清理內部了。
所謂“神子”若是沒有更高一層的力量干涉,那將翻不起任何浪花。
就是不知,那個“長者”是否會插手此事了。
而與此同時,因軍府之內可能也會混入“神子”,所以各上洲軍府也是進行了一次徹查。
為了確保結果,兩府從外宿調了一批人過來。外宿許多修道人數百年前就在外宿守御了,還有一些在外宿修成道法的,與內層牽連不大,且那些神子跑去外宿的可能也不大。
因為內層之人更適合侵占不說,外層不但時時刻刻有虛空外邪的影響,還需要面對神裔和上宸天的侵襲,除非你老老實實當一個平民,否則一旦追求力量,那么不知什么時候就死在外間了。
軍府的鑒別方式比較簡單直接,那就是立誓,軍府上下層都需立誓,終生不得背叛天夏,一旦違背,則將應誓。
本來軍眾就是為了維護天夏而存在,所以立誓毫無問題。
似若莫若華這等人,早再第一時間便就立下重誓了,且從上到下都是如此,這才能帶領軍眾攔截練青云。
伊洛上洲,軍府大堂之內。
明校尉一身軍袍大氅,帶著自己的從副大搖大擺走入進來,站定之后,側身往一邊看去,遠處走過來了一名高大校尉。
明校尉對他一抱拳,高聲道:“裴校尉,許久不見了。”
裴校尉抱拳還有一禮,道:“是許久不見了,卻不比明校尉意氣風發。”
明校尉大咧咧道:“我有什么可意氣風發的,這么多年了,還是一個小小的破校尉。”
裴校尉眼角微跳,這是在罵誰呢?
不過他知道明校尉就是這個脾氣,還有嘴上老是讓人難堪,不然以這位的資歷,早就成為一方都尉了,不過其本人似也沒有挑大梁的意思,畢竟這位常常言,統攝部眾不及上陣對敵來的爽快。上面自然也就尊重他的意愿了。
這個時候,有兩個校尉從內堂之中走了出來,見到二人,便對著他們抱拳招呼。
明校尉回有一禮,本待問幾句,不過這兩人似乎得過什么關照,沒有多言什么,腳步加快就離去了。
看著兩人背影。明校尉伸手拍了拍裴校尉的肩膀,道:“這一次軍府喚我們來立誓,也就是說幾句話的事,裴校尉不要緊張。”
裴校尉有些不舒服的晃動肩膀,避開他的手,道:“我沒緊張。”可話是如此,此刻他的心里,卻遠沒有表面表現的那么鎮定。
這時前方有一位軍卒走了出來,對著兩人一禮,道:“明校尉、裴校尉,很快就要輪到兩位了,還兩位不要擅離。”
明校尉道:“知道了。”他對裴校尉笑了笑,道:“看來很快就輪到我們了。裴校尉,你知道么,只要立下了誓言,要是心里對天夏不忠誠,那么立刻遭受誓言之制,據說是粉身碎骨的下場,神魂亦是半點不剩,嘖嘖,死的可是非常難看。”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裴校尉心里非常煩躁。
過了一會兒,那軍卒走了出來,道:“兩位可以進去了,不知兩位誰先?”明校尉大聲道:“我先來吧。”他解下大氅,遞給一邊的從副,隨后走到了內堂之中。
裴校尉在外等著,看著明校尉的從副很是鎮定,道:“據說那神子什么人都可能,你不為你們校尉擔心么?”
那從副想了想,非常確定道:“別人會,校尉不會,校尉若是被神子占據,那一定是那神子腦袋不清楚,這樣的神子沒有威脅。”
裴校尉看了看他,他一時都搞不清楚這是在夸人還是在罵人了。
過了一會兒,明校尉神清氣爽的從內堂走了出來,他上來對裴校尉道:“裴校尉,你不問問我什么感覺么?其實就像沐浴,渾身暖洋洋的,特別舒暢。”他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能不能每天都來這里立個誓。”
裴校尉不想聽他說話,等到那個軍卒招呼,就疾步往內堂走。
明校尉這時在他后面道:“哎,對了,這個立誓和我們想的不一樣,下面尋常軍卒可以不追究過往,像是我們這些校尉,就算以往對天夏些許不忠,也要一并要算在誓言中的。”
你不早說?!
裴校尉身軀僵了一下,然而就在微頓這一瞬,他察覺到兩個立在門口的看守修道人立刻朝他看了過來,兩面來的目光如同利劍。
那軍卒關切問道:“怎么了,裴校尉,身體不舒服么?要不要等一下再來?”
裴校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
他在那兩名修道人目光之下走入了內堂,前方有一個泛著光芒的陣勢,軍卒在他身旁道:“裴校尉,走上去立誓就可以了。”
裴校尉腳步艱難走入了陣中,這時一道光芒罩定下來,他一瞬間變得無法動彈,唯有立誓結束方能出去。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道:“我要檢舉。”
那兩名修道人好像絲毫不覺意外,其中一個人走了過來,道:“說吧。”
裴校尉略顯艱難道:“一個我手下的李軍候,還有一個……是我自己。”
那修道人語聲不變,道:“裴校尉,摘去所有神袍外甲,往陣內走,去那里等著軍府裁定。”
裴校尉默然片刻,依言而為,他一摸眉心,從身上摘下了琉璃玉石,并扔在了地上,除卻了此物后,他的斗戰能力至少少了大半,也是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
不過在上洲之內,就算反抗也沒有用處。他努力呼吸了一次,往陣內深處走去,到了這里,出現了一個寬闊空間,這個時候,他腳步一頓,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下,也就是自己剛剛檢舉的李軍候。
原來李軍候已經比他先一步來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裴校尉走到另一邊,面無表情坐了下來。
坐有不久,他只覺陣勢一動,隨后發現自己轉到了一處大殿之內。上面居中坐著伊洛上洲玄首高墨,還有洲牧、軍府都尉,監御使等人也俱在場中。
這時一名道人站了出來,道:“裴應德,你是用何手段占據眼下這個身份和原主身軀的?”
裴校尉吸了口氣,道:“裴某固是占據了此身身份,但也是他原來傷重不治,如果我不這么做,他也是一樣在戰陣上戰死。”
他對天夏的規矩很清楚,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主動坦承。其實他也想過逃走,但是在軍府之中根本沒有機會,你一有異動立刻就被人發現了。
那道人道:“那你們的目的何在?”
裴校尉苦笑道:“還能是什么,不外是力量,地位了。我們借取了原來的身份,也便只有借用他的一切才能成事,若是為了破壞,花那么大力氣到頭來不是什么都沒有么?”
那道人道:“所有神子都是這般想的么?”
裴校尉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見到的神子并不多,這么多年,也只見過兩個,一個是李軍候,念在都是一般身份的份上幫了他一把……“
“還有一個呢?”
裴校尉嘆道:“陣亡了。一次清剿異神的時候陣亡了。”
那道人道:“你們不是有長者的力量護持么?”
裴校尉沉默了一會兒,道:“他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同袍了,所以自己沒能躲過,我當時覺得他很蠢,但現在覺得他死得其所。”
那個道人看了看他,道:“名字?”
裴校尉抬起頭,道:“我告訴了你們,你們準備如何?他還有家人,而且他也為天夏犧牲了,要是此事泄露出去,他家人又如何自處?”
那道人沒有說話。
上面坐著的監御使嚴肅說道:“事情必須要徹查,若是他事先違反了天夏規序,那么自要嚴懲,還原身一個公道。要是他未曾違背任何規序,那該是他的榮譽還是他的,至于他的家人,我們自會酌情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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