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岸并不知曉自己才一入界,行跡便已然暴露。
所幸他所落身的地方,同樣也是宇外荒洲之一,就算名洲的大派得知了消息,要想抓捕他,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因為確切得到了天外修士到來的消息,頓時在十幾個自在界的頂尖大派之中引發了一陣激蕩。
因為秘境的存在,所以這十幾個大派早便知道有天外之天的存在了,可是在秘境的潛力尚未發掘完之前,他們也并不準備出去。
他們一直以為就認為,天外有著相當于仙朝的勢力存在著,甚至于仙朝也是在于天外勢力對抗中覆滅的,要是天外勢力侵入進來,那他們又該是如何抵抗?
所以他們利用天軌監察天地,防備這等事的發生。數百年前天軌有一陣異狀,但是轉瞬即逝,隨后也沒什么變化,所以被認為是一次意外。
而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觀察到了天外修道人的存在,這卻讓他們再也坐不住了,當即派遣修士前往重岸現身的地點,盡量弄清楚情況,若是可以,則便將來人驅殺,以遮掩此方天地的存在。
清原之中,蒲鹿正坐在法壇之上講道,五位同門坐在下面,這五人都已是修到了第四章書的層次,與他也是同輩。。。
自張御離開之后,又是過去了三百多載了,張御離開當日,他便是正式接任了宗主之位。
而清原之中如今已經擁有了十余萬弟子,有的是他自己派遣門人收攏過來的,有的則是這些年中主動前來這里投奔的。
當日他放開山門之時,則要定一個宗派之名,張御并沒有定名,所以便要靠他來定了。
諸多同門認為,宗派既然在這片清原上立基,那便索性以“清原”來定名,不過卻是蒲鹿卻是將“原”改為“元”,換成“清元派”,此中卻是暗含滌蕩元夏之意。
只是在未曾拿到天軌的權柄之前,他并不打算將自己的真正目的告訴這些同門,這并不是因為他不信任這些同門,而是因這些同門修為太低,若是一旦被敵人擒獲,搜查記憶,那么就能看出許多東西來。
雖然他自認能守御好宗門,但他身負師長之重托,必須考慮到萬一之可能。
這三百多年之中,清元派已然成為了鹿洲的第一大派,不過隱患也不是沒有,因為這個大派只有他一人達到上層境界。完全就是靠他一個人撐著的,而其余同門卻是遲遲難以成就。
就算這些年中他細心挑選有上乘資質的弟子教授,但時間太短,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成才。
要知他當初那等成就是因為張御全力栽培,再加上功法契合之故,他可沒那個手段讓所有弟子都擁有合契自身的功法。
好在他還有第二個辦法,那就張御走之前留下的那件法器,其中有藏有一縷天夏氣機,他可以借此修煉,設法登上寄虛之境,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那么此境這差不多此界的頂點了。有了這等修為,才可有入主宇內名洲的力量。
這些年依靠張御留下來的功法修持,他感覺自己距離這一步也并不遙遠了。
正說法之際,他忽然心有所感,往主殿之中望去,見擺在自己案頭的晶玉正微微放光,他神情一凝,這是有天外修士出現了!
是天夏之人還是元夏來人?
這點他并不能確定。
他想了想,暗忖道:“老師曾經說過,若是有外世修道人到來,沒有老師這般修為,必然會被天軌發現,這樣的話,名州的宗派肯定會有所異動,若是找到那人,說不定還會動手,那動靜定然消不了。
轉過念頭之后,他繼續講道,但結束自后,將一名修士單獨留了下來,道:“谷師弟,你去宇內名洲一行,去查一查各大派的動向。”
谷師弟并沒有什么奇怪之色,他與諸多同門都是清楚掌門的志向,就將宗門推入名洲,使清元派成為最上層的宗門之一。
雖然蒲鹿真正的想法他不知曉,但這個做法也是符合當世修道人的想法,如果能入主名洲,誰又愿意留在荒洲呢?
他當即道:“是,掌門。”
蒲鹿道:“我有感應,近來名洲大概會有事,你可盡快動身。”
吳師弟應下,便告辭退下去了。
蒲鹿暗自想著,“以吳師弟第四章書的修為,再加上有法器護身,除非元神修道人出手,否則他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一般來說,此世雖然下方修士你爭我奪,為了秘境大打出手,廝殺慘烈,可謂每日都是宗派被攻滅,但是元神修士之間卻都是盡力避免直接對抗的,而元神修士座下長老可以視作其在世間行走的代言人,誰都會給些臉面。
畢竟能修煉到這一步都不容易,誰都不愿意和同輩生死相拼,而且這等修道人若不圍殺到死,一旦走脫,那宗門將是永無寧日,舉派上下別想著能再好好修道了,這等雙輸局面沒人會樂意看到。
他走了出來,看著上空,無論是來的是天夏修士還是元夏修道人,天地變局將至,他也該加快功行的修持了。
而另一邊,重岸此刻正在地陸之上飛馳,他準備先弄清楚這自在界的情況,同時想著,應該還有另外兩名同道與自己一起入內,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
既然不在一起,要么是本來無法一同渡送過來,要么就是天夏有意將他們錯開了。要是后者,那也用不著去深究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心中忽生警,抬頭一看,就見一點流光朝著自己所在之處照落下來,他當即閃身避開,便見那道光芒一下照入了大地之中,并射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圓洞。
這威能雖然不小,可對他來說威脅其實不大,可是由此他也是看到了天穹之中那隱隱約約的天軌,這個情況卻有點不好了。
驚鴻一瞥之間,他看出天軌的規模許是能籠罩整個地陸的,若是刻意針對他,那恐怕躲到哪里都沒用。
而且他懷疑方才那光束并不是用來攻擊的,而是用來定拿方位的。
假設是這樣,那么接下來當是有人很快會尋過來。
他心中想著,還沒見到他面就攻擊,這個世域的修道人明顯對外來之人不那么友好。
他不準備等來人做辯解的打算,而主動權交給不知底細的人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于是心意一轉,使了一個隱遁之術,抹去了自身存在的行跡。
他神魂原來是元夏修士,在得了其中的憶識后,哪怕他成就之后沒有刻意去修煉,各種神通也是信手拈來。
接下來他又使了一個遁地之術,落入大地之中不見。
就在他離去之后不久,有兩個道人身影十分突兀的出現在了天穹之中,并左右掃視,可是觀察了半天,卻看不見任何行跡。
左側那道人道:“這里什么都沒有,不會弄錯了吧?”
右邊那道人卻是否定道:“這如何可能?”他指著底下的圓洞,“天軌可能弄錯一次,但卻不會次次弄錯,來人應該是躲起來了。”
左側道人拿出一枚棱晶壯的法器,托在手中對著四周圍一照,卻是什么東西都沒發現。他搖了搖頭,道:“若是真有人,這人也是神通不小,憑我們是尋不到了。”
另一名道人想了想,也是贊同道:“反正天軌已經記下了他的氣息,只要一露頭就會被發現。”
兩人意識到來人十分棘手,所以迅速達成了一致,竟是頭也不回的飛快離去了,畢竟命是自己的,來這里查過了,也算得對得起各自的門派了。
重岸其實并沒有走遠,一直躲藏在地底深處聽著兩人的交談,盡管語言不通,可他只要先記下來就好,給他一點時間,聽到更多人的交談,他便不難理解這里說得是什么。
兩人離開后,他并沒有選擇浮身上行,他能感覺到那一股威脅始終在頭頂上縈繞不去,只要自己一上去,那必然會被發現。
這個情況,就只能先蟄伏起來了。
不過神通不能久持,這樣對峙下去終究是他吃虧,他思考了一下,繼續往地底深處潛行而去,一路躲到了那地火之所在,借并助此間地火遮擋法器侵窺。
雖然不能完全遮掩了,但是能稍加掩飾,他便可騰出手祭煉法器了。
他投入此世的只是一縷氣意,并沒有帶來任何東西,除非是那等擁有本元法寶的修道人才能把那等器物帶進來,畢竟那等法寶已然是他們自己身軀的一部分了。
不過沒有關系,只需攝拿五行之精,那自然能夠祭煉出可堪一用的法器來。
他在地火之中蟄伏了大約有半載時日,終于祭煉成了兩件趁手法器,一用遮護,一可攻敵,正待出外,只是這個時候,心中卻有一陣陣悸動傳來。
他心頭一跳。能夠確定,這當是有元夏修道人的氣意入世了,他想了想,卻并沒有試圖去與這些人匯合,而是想看看,此界修道人究竟會如何對待這些元夏修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