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人看完傳訊,上面并沒有寫到凌靈子是如何敗亡的,但是想也知曉,其人一定是落在張御的劍斬之下,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假身消亡而牽連到正身。
他緩聲道:“我等攻勢可以放緩一些,少了另一路,我兩殿即便攻入進去,也僅只能和天夏相持,需要防備天夏的突襲。”
向司議贊同道:“說得是,原先的策略也該有所調整了。”
張御的劍法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們退走,未必不是明哲保身,找個借口提前離開。
若是他們攻入天夏域內,在相持不下的時候,張御也是來這么一手,他們還真不見得能擋的住。現在看來,唯有兩路合攻,才能最大程度發揮,并且避免此等事的發生。
單獨一路路壓過去,只會被天夏一路路的擊破。
他想了想,道:“說來這是什么劍上道法,竟能這般了得,在我元夏之中,從未見過此等劍法吧?”
萬道人道:“我元夏在于穩固,天夏在于變數,有變數存在之地,自是什么都有可能。”又言道:“我元夏吞滅萬世,任憑什么變數都是消殺了。”
向司議道:“道理歸道理,但總是需要拿出一個對付此人的辦法來,我總覺得,此人本事似乎還不止于此,需要更為謹慎些。”
萬道人頷首道:“向司議此乃是持重之言。”
盡管兩殿之間一直存有矛盾,可是現在上三世都是下場了,兩殿此前又消耗了太多實力,若是再不聯合起來,恐怕根本沒法與上三世爭奪利益。
世上法門總有辦法克制的,現在既然了解了張御的劍法,那總能找出針對之策了。
破壞劍器之流就不用想了。他們都能看出,張御之劍器明顯早是與其合為一體了,算得上是身體的一部分,就算破壞了,也能再次運化出來。
但是有著各種變化道法,單就方才那一路而言,實際就有幾人擁有這等能耐,只可惜并沒有能運用妥當,或者說是整個戰斗過程實在太快了,沒能真正發揮出來。
因為這等道法必須要一定的先決條件和時間來運作的,所以他們若下次采取這等方法,那就不能讓天夏求得速勝。
其實最穩妥還是利用鎮道之寶。以堂皇實力碾壓對手,令對手無可抵擋,任憑什么小術在這等大勢面前都是無用。
天夏這一處,張御與陳廷執、正清道人二人這個時候已然回到了上層。
云海深處的法臺之上,陳首執與一眾廷執已是在此等候,三人到來,便是與他見禮。
陳首執回禮過后,言道:“張廷執,兩位廷執,此行辛苦了。”
正清道人搖頭道:“此行之重,乃在于張廷執,我等不過從協助。”武廷執也是頷首。
諸廷執此刻都是不自覺望向張御,尤其是新近擔任廷執的俞讓、魏濤二人,都是以鄭重無比的目光看向他。
在他們看來,無論在元夏亦或天夏,還是在那早已破滅的萬世之中,恐怕還沒有哪一個求全道法的上尊能斬殺如此多的同道的。尋常求全之人別說交手斬殺了,正常情形下,或許連看都看不到如此多的同輩。
魏濤心中則是感嘆著,如果斬殺同輩可以成就道法,那么想必這一位已然可以成就了。
陳首執同樣看的很清楚,這一次能夠破殺敵人,一半的關鍵,還是在于張御的斬諸絕劍法之上。
要是沒有此術的配合,就算殺破了敵人,這些人也能夠再次回來,就如上回被上境邪神擊破后一般,幾乎對他們沒什么影響。這般天夏的勝算其實并不大。
可是若仔細一想,正是因為有了這等強大的敵人,天機運轉之下,才有了掌握斬諸絕乃至其余道法的出現,只要元夏一日沒有真正壓制天道,那么終是有變機存在的,
而且變機縱然存在,也需有合適的人去掌握,實際上過去那些被破滅的萬世之中,也同樣存在大量的變數,可并沒有人能夠及時拿住。可同樣因為元夏破滅萬世,所以變數必然會有人掌握,此刻便是落在了張御這里。
因是戰事未了,接下來還要應對元夏的攻襲,所以對此戰稍作交代后,諸廷執便是開始討論隨后的安排和調整。
好在將前一路侵犯之敵徹底擊破之后,戰略局面已是大為改觀,另一路哪怕真的再次攻入進來,他們也能從容應付了。
只是諸人再是等了一會兒,卻是發覺,對面的攻勢不再之前一樣急迫劇烈了,而是變得緩頓下來了,顯然是不怎么急著進攻了。
鐘廷執道:“首執,此應該是對面也收到了這一路破滅的消息,所以放緩了攻勢。鐘某以為,元夏或會改換策略。”
諸廷執點頭,認可他此言。
林廷執道:“首執,元夏被我等擊破一路,下來當不會再給我等相同的機會,他們要求勝算,下來很可能會嘗試兩路齊進。”
鄧廷執道:“不管元夏作何打算,我等都早是做了應對之策。倒是張廷執……”他看向張御,“元夏下來必會拿出針對張廷執的策略,還有我此前暴露出不少鎮道之寶,也需提防元夏加以針對。”
諸廷執聽了此言,也都是神情肅然。
元夏擁有足夠厚重的底蘊,此輩不怕輸,一次失敗,下回能尋針對,而他們輸一次,就有可能全盤崩潰,下來一戰恐怕會更為艱難。
此一場議討進行了一天時間,在各方面都是調整好之后,諸廷執這才散去,不過方才直接參與斗戰的張御等人被允許先行回去調整,等到真正敵至,才是出戰便可。
張御從云海深處出來,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才一入殿,金光一閃,“空勿劫珠”卻是在他周周圍旋轉著,雖然這一戰雖然它未能出什么力,可也是在外轉了一圈,在旁雀躍不已,并且遲遲不愿回去。
張御則道:“下次遇敵,當會再帶你同往。”空勿劫珠聽了此言,立刻被安撫下來,金光一閃,落入了他的袖袍之中。
張御走上玉榻,在上坐了下來,他這一戰在斬殺諸多同輩修士的同時,見識到了不少道法,感覺自己頗有收獲。
尤其是“斬誅絕”似也似隱隱出現了某種道機上的變化。
這也正常,斬諸絕本來就一門以劍尋道之法,這首先是一門道法,其次才是殺戮之法。
這樣的道法他在一次戰斗之中運用了許多次數,那與諸多同道的交戰,其實就是與諸多道法的交流,并且還最終存活了下來,再加上他本身就處在這個關障之前,這也難免讓他由此隱隱見到了一些玄機。
且這還可以大道六印之道相互印證。這兩者雖然道路有所不同,但往上去的道理卻是相通之處得。
“純以斬諸絕突破上境的機緣莫非在這里么……”
他感應了一下那玄機,隱隱有所感悟,斬諸絕道法簡單直接,似乎是要斬殺更上層之人,方能夠借此成就。
正常情形下,這是一個絕無可能做到之事。別說他還不成上境大能,就算成了,也未必能做到此等事情。
但這也正好闡述了斬諸絕道法的本質,那便在于斬殺上境大能!
此中道理在于上境之人乃是有一定數目的,而上境之人占了位置之后,那誰都不會主動讓了出來,當這些長存不敗的大能把握住道源上流,大道一端便就陷入了僵化。
而大道轉動,自就需要打破完滿不變之機,他這道法就是打破固束道理的道法,是那一線變數寄托之法。
但他也由此想到,這樣的道法難道不會受到上境大能的忌憚么?
自元夏打聽來的消息看,元夏過去似也不存在這樣的以劍求道之法,這本身似乎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這樣的話,上境大能會不會視他為敵手?
他深思了一會兒,現在不必去管這些,這些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真實情況怎么樣還不知曉,而且除卻斬諸絕這等道法之外,他還有著自己的根本道法,這方是自身的根本。
這一次斗戰對于他的道法也有極大啟發,需知斬諸絕雖能殺敵,可是能夠斬殺到敵人,并準確把握到時機,這背后依靠的卻是大道之印。
特別是目印、聞印,使他能夠清晰觀辨到敵手的存在,六道之印的遮蔽方才遮住了鎮道之寶的寄托,這種種條件之下,才能完成最后之斬殺。
所以單純的斬諸絕實際上是有極大缺陷的,若是只是執有此術,那有太多的辦法可以對付了,也可能無法做到精準的消殺敵手。
兩者配合之下,才有了今日這等戰果。
而且……
他念頭一轉之間,心意來至了訓天道章之中。
他目注前方,凌靈子,劉上真,莫道人、平道人、裴道人、沈道人等等被他斬殺或還未曾敗亡的修道人,只要在他面前展現過道法的,現在都是出現在了此間。
每一個人的道法的都可以在這里展示出來,每一個人的道法不說完全相似,但七八分應該具備的。他能利用這些人與自己反復斗戰,磨練技藝,感悟道法,并且能讓天夏其余同道過來切磋,以此提升天夏征戰潛力。
這時他一伸手,劍器出現在了掌心之中,而后一個人向著這些人走了過去。片刻之后,諸般道法光芒便在此中綻放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