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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亂波余不平

  元上頂中,兩殿諸司議正面色肅穆的坐守在青玉蓮花座上,各自催發自身法力。

  如今本來穩固的天序被撕裂一隙,導致那些天機變數涌動起伏,在劇烈的沖擊之下,天序就像被撥動震顫的琴弦,只能勉強維持原先的作用。

  這就需要依靠足夠有力的人手去鎮壓催運,重新定壓天機了。

  而不僅僅是兩殿這里,各個世道包括上三世也都在加派人手處置此事。以免不被更多的變亂所影響到。

  因為此前同天夏的斗戰,著實從各世道中抽調了不少人,現在恰是一個空缺,許多世道自己已然無能為力,上三世道不得不又派遣出人手去往其余諸世道施援。

  兩殿這里雖然保持著先前的實力,可兩殿同樣也要需要負責定壓調理好歸屬于兩殿的鎮道之寶,同時還要維持那些與天夏對峙的鎮道之寶的力量,這樣一來,能守御穩妥就不錯了,根本無力對外做什么。

  這是為什么元夏上層一直強調要盡力避免此事,因為這個時候,他們主動權完全失去,對天夏沒有任何辦法。不過說是這么說,真正做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否則不至于淪落至眼前這般境況。

  只是現在看著天夏那里還沒有動靜,應該是在沒有辨明情況的前提之下不想動,也可能是想等到元夏方面深陷泥潭之后才是出擊。

  可不管怎么說,既然有這么好的機會,當不會坐著不動的。

  兩殿上層對此也在商議對策,目前有半覺仙在那里,就算天夏有什么舉動,也能擋住,可怕就怕天夏有什么后招,那么這一點被破開,那真是怎么也抵擋不了了。

  向司議這時留意外間,天機失序,如他這般的修道人已經是能隱隱能感覺到什么了,特別親手利用鎮道之寶鎮壓天機,更能直觀感受到天機的變化。

  他也是忍不住想,這時候靠近兩界通道里說不定就完全是天夏世域的模樣,若是在那里尋求上境,是否能成呢?

  可他再一想,恐怕還是不夠,需要更多天夏道機存在,這就需要天序進一步變亂,反而他們眼下所做,實際上是在阻止這等事。

  就在這么想時,虛空之中,忽然有三團光華閃爍了一下,蘭司議聲音響起道:“諸位司議,上三世之人又來了。”

  三駕龍車在行駛過來時忽然顛簸了起來,并且那些真龍也發出了陣陣嘶吼,那是因為天道與天序的碰撞,造成了處處破口,那碰撞之地導致道機紊亂,更形成了某種虛空罡流,不達到一定層次,那是無法在此中存續的。

  現在這幾條真龍只是被波及到了一點,便就外鱗內腑都是支離破碎,若非強橫的生命力,早已是倒斃在半途了。

  可即便到了這般境地,座上幾人都是神情冷漠,對他們不聞不問,也沒有任何遮護的意思,在他們看來,不過只是一些駕車的長蟲,就算眼前沒了,回頭換了就是了。

  待是落在兩殿前方的平臺之上后,那些拉車真龍便一頭頭趴伏在地上,看去奄奄一息了。

  管道人等人根本不理會,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從車駕上下來,穿過立在前方的陣門,來到了兩殿之中。

  他環顧一眼,對著座上諸司議先是一禮,待直身之后,便神情一肅,道:“管某等奉上三世諸位上真之命前來傳訊,諸位上真言,此前將各世道人手交托給兩殿,乃是信重諸位,可是未曾想,兩殿并未能驅敵于域外,故對兩殿極是失望。”

  向司議在旁不說話,他認為要是上三世真的怪責,當不會是派遣這三人過來,而且兩殿也不是上三世的下屬,所以此來應當只是為此表明自身態度,這等詰難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要是上三世的真的對驅逐天夏的事這么上心,如他們自己所言那般嚴重,那么方才交戰之際就應該親自出面助戰了,

  可是那么久的時間,他所看到的卻是毫無動靜,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而這個時候,兩殿只需順手推舟,推一個替罪之人出來,便足以交代過去了。

  想到這里,他隱晦的看了一眼仇司議,只是此人臉上卻是沒什么不安表情,昂然立在那里,好像非常篤定的樣子。

  越司議回道:“上三世諸位上真說得不錯。這次的確是我兩殿有負所托,我兩殿并不推諉,兩殿上下也愿意承擔過錯,我兩殿會盡己身之能,將此局面控制住,并驅逐天夏來犯之敵。若是力有未逮,我等不慎以以身應劫,那就需上三世諸位出來主持大局了。”

  向司議抬頭看了看,這與他想得有些不同,沒想到越司議主動攬下了過錯,不過最后一句話說得十分有意思,他暗道:“不錯,便是承認錯處又如何?”

  這個時候可是不同于以往了,現在天機變亂,除了兩殿,還有誰能收拾殘局?拿掉了兩殿,或者懲處了一些人,上三世的上真們真的愿意自己出來對抗天夏么?

  所以就算想追究,也沒人可以追究。所能做的,至多也就是兩殿自承之過暫且壓下,讓兩殿來個“戴罪立功”。

  管道人一直面無表情,對這番話沒有任何評議,他清楚自己只是充當一個傳話之人罷了,至多只是表現出一些該有的態度罷了,他道:“管某會將這番交代如數轉告上三世諸位上真。”

  說著,對著諸人一禮,他將一封呈書送上,便帶著來人退了回去。

  而在天夏這一邊,武廷執首先將元夏之事呈報回去,告知陳首執知曉,同時他也是問詢,借此機會,天夏是否可蘊化出合適的鎮道之寶?

  鎮道之寶成就原因之一,與天機變故有些關系,如今元夏如此大的天機變亂,說不定他們這一次就有機會再得一件鎮道之寶。

  而若是能得一件破界之器,那他們就能開辟另一條兩界通道,如此就能趁著此刻這大好時機兩邊夾攻元夏了。

  只是這事到底要拜托諸位執攝,他一時也得不準信,故是將諸廷執喚到了一處,再度商議下來策略。

  林廷執認為,先前元夏為破他們陣勢,鎮道之寶的威能陡然提升了一層,但是盈不可久,此輩定然透支了不少力量,再加上現在天機亂攪,他們若是籌劃得當,集中力量攻擊半覺仙,不定是能破開此器守御的。

  而此器一開,前面的路就打通了。

  玄廷先前也討論這過這個策略,但是沒有達成的條件,所以一直沒有動用,現在卻是時機成熟了。

  諸廷執也是同意此見,于是討論下來后,定在十日之后正式動手,那個時候元夏天機方面的對抗當是正陷入交纏最深的時候,正是適合發動。

  此議定下后,諸廷執各去準備。武廷執則把張御請留下來,問道:“我觀張廷執,似乎方才有話要說?”

  張御道:“御需對付一人,疑此前許多暗手,背后皆有此人推動,而且御與其人之間似有承負之纏,若要有求于功果,則此人必要除去,故需與此人一戰,以定生死。”

  武廷執神情鄭重起來,問道:“張廷執能尋到此人?”

  張御道:“此人乃是由神虛來尋,我亦可由神虛尋去。”

  武廷執沉聲道:“張廷執敢如說,想來自有把握,只不知這一場斗戰需用多少時候?”

  要是單純神虛斗戰,可能一瞬就解決了,他認為張御就算難勝,也不至于身死,所以僅僅那樣的話,也就沒必要多說什么了。

  張御道:“此人不同于御以往所見之人,既然定議準備十日之后動手,御當盡力在十日之內了結此事。”

  武廷執沉思片刻,搖頭道:“張廷執此去,無需拿定十日之限,天夏攻擊固然是大事,可是張廷執尋道之事更是重要,此前議定不會更改,但張廷執就不必參與這一次征討了。”說完,又認真道:“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盡管身為此戰主持之人,他通常是不會直接下令的,都是聽取下方意見的,更何況張御身份次執,本來地位還在他之上,只是因為需要用到其人斗戰之能,所以才這般安排。

  此前任何事情,他都是會與張御商量妥當才會施行的。但這一回,他卻是直接定奪了。

  張御略作思索,說實話,到了這一步,元夏就算捱過了這一次天機變亂的大潮,余下也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收拾爛攤子上。

  而且他也發現了,元夏上層的許多舉動更像是縱容,或許他們也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假若真能攻破半覺仙的守御,那就表明天夏在鎮道之寶上壓過了對面,若能如此,那的確有沒有他在場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他要能更上一步,對于天夏幫助更大。再則,十日之限,根據他自身之感,他也只是放寬了說,說不定還用不著這么久。

  他道:“好,御便不參與此回征伐了。”

  武廷執看著他,鄭重道:“張廷執,務必小心!”

  張御點首應下,他與武廷執別過后,便就回到了主舟之中,他吩咐諸人莫來攪擾,隨后坐定下來,便試著牽引上那一縷似有若無的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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