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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道同理存異

  張御在送走太素道人之后,又朝元夏那里望去一眼,太素道人來的可謂很及時,正好是在他準備動手的那一刻,而此前元夏大能也一直不曾出現阻止他,所以雙方之間不定是有聯系的。

  不過元夏、天夏兩邊大能,若是細究,那本就是同一人,有所牽扯倒也不奇。

  他思索了下,既然太素道人的意思是讓他稍緩一下,等到他去往金庭談議過后再言其余,他也不急于眼下一時了。

  于是當下便收回了對元夏的關注。

  而隨著他氣意映照撤回,元夏空域之上,那巨大的道人形影也是由此緩緩淡去。

  元夏空域之內,見到那巨影終是消散了去,所有人得睹此景的修士也都是松了一口氣。

  上境大能的出現,哪怕只是一個形影,對他們的震懾著實不小。

  尤其是己方大能不知道出于什么緣由,并沒有任何出面阻攔的意思,當時更是讓許多人心中惶懼不已,好在如今終是等到對方退走了。

  越司議站在青玉蓮花座上,自始自終,他都是站在那里未動。

  可就算知道元夏、天夏兩家勝負未分之前,對面上境大能不可能直接下場對他們如何,可方才那等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看了一眼下方,見有幾人看著平靜,看眼神都是變幻不定,知道他們是在轉著什么念頭,此輩是在想,己方大能出出面,會不會是因為知悉他們有意攪亂天機,所以借此警告他們?

  他搖了搖頭,其實這等可能近乎沒有。

  上境大能關注的是大局大勢,何須要在乎下面人的想法?要是下面之人真的全部起來反亂,那也只是證明元夏之道走錯了,至多放棄他們,把他們扔給天夏,而不會去主動插手此事的。

  他對著諸人言,道:“諸位司議,我當去問一問我元夏諸位大能,問明此事之緣由,諸位守好此間,莫要讓天夏那邊有隙可趁就是。”

  眾人都是執禮應下。

  越司議與過、全兩位司議交代了一聲,自己就往兩殿深處而去。

  半途之上,他心下也是在想著,天夏方面疑似多了一個上境,雖然不知道會下來局面帶來什么樣的變化,可他心中卻有一種感覺,天地格局,從這一刻起,恐怕與以往當是大不一樣了。

  而另一邊,仇司議立在臺沿所在,眼神之中帶著某種振奮,自語言道:“難怪我察覺到了天機之變,原來是天夏那邊又多出了一位上境,原來如此,難怪了,難怪了。”

  要說這些人中最為振奮的,當屬他了。

  天機變數越大,他才越有窺道之機,越能助長功行。只是他惋惜方才未能及時解化天機,不然自己一定能從中獲得許多好處。

  只是再一想,變數從來是不會出現之后就收斂下去的,一定是會不斷延伸疊加的,所以他只要繼續等著就是了。

  天夏空域之內。陳首執此刻也是得收到了來自元夏域內的傳報,結合大道之章上的動靜,他已然能夠肯定猜測。只是為了確定真正情況,他還是來到了云海深處詢問此番事機。

  這一次,諸位執攝并沒有現身,只是給了他一個準確的回言,稱張御已是授領了執攝之位。讓他繼續帶領天夏上下,安心對抗元夏便是。

  得此回復之后,他在退出之后,也是第一時間喚得諸廷執,言:“我已從諸位執攝處得到確認,張廷執已然功成上境,成我天夏第七位執攝。”

  諸廷執得有確定,都是精神大振,雖然在對抗前沿之上少了一位天夏廷執,可座上卻多了一位執攝在上,那與元夏對抗又多了一番勝算。

  在過去,天夏上層力量對比元夏一直是少缺的,現在卻是逐漸在拉近了。

  不比諸人,陳首執此刻心緒卻很是冷靜,他知道的,其實上層之間強弱對比并不用太過擔心,就像元夏方面的實力本來就高過天夏,但卻也沒有直接壓過來。

  身為首執,他知悉雙方爭的是道,彼此主要由底下之人來分勝負,上層是不會動手的。

  其實他認為這樣是最好的。因為上層一旦較量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由上層來力量決定了,也就沒有他們存在的余地了。

  所以此番與元夏之爭,他們必須要贏,唯有贏下來,使得天夏道念為之上下貫通,天夏之道成為主道,他們才能存身下來,天夏眾生才能得以延續。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坐于主位,正觀察著元空的變化。

  他方才成就,此刻氣意沉浸在元空之中,時時問對天道,自感獲益許多。

  不過只是這樣對抗,僅能維持自己,而并不能壓過天道,只會永遠維持均勢,想要再往上走不可能了。

  他想到了天夏、元夏之爭,這無疑就是為了上道的爭端,只是具體如何,需要稍候見過那五位執攝才是知曉了。

  這個時候,元空之中又有漣漪波蕩,一股熟悉氣意傳來,他精神一振,知悉要等的人來了,當下開了道宮大門,親自自宮中迎了出來,對著出現在那里的道人執有一禮,道:“莊執攝有禮。”

  莊執攝看了看他,點首還有一禮,道:“張執攝有禮了。”

  張御作勢一請,道:“還請莊執攝入內說話。”莊執攝一到此間,他立時明白,其人之道名為“元衡”,不過他仍是持以原先之稱呼。

  將人請入了殿中,分主客落座,寒暄幾句,又說了些天夏之事,張御便道:“我本以為莊執攝乃會先至此間。”

  莊執攝道:“我雖領執攝之位,但平日獨自修持,不居金庭之上,唯有天夏遇事,廷執欲見我等,才會一齊顯身。”

  張御道:“想必這里自有緣故。”

  莊執攝頷首道:“五位執攝乃是先天之靈成就,他們乃是‘先圣上神’,而莊某乃是人身成就,道法之上雖有共通,可仍有相異之處,再則,莊某遵循的乃是天夏之道,而并非是五位執攝之道。”

  “先圣”、“上神”就是底下修士對上境大能的正稱,因為他們不僅是先天之靈,也是第一批成道之人,更是傳道之先人。

  如今諸世之中的修道之法最初皆是由他們所傳播,并在其后自行演化而出的。

  因為過去幾乎沒有人身修士能成就上層大能,所以到這個境界也沒有固定的稱呼,但真法與玄法是不同的,因為本就有路,先圣上神自己的存在就代表了此境,只是攀登之法也是困難,所以有無境界定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但若是再有人身修士進入此境,這個情況也是會有所改變的。

  張御道:“方才太素執攝與我有言。上層境有上層境的道理,下層是下層的道理,兩者之間是有所區別的。可既得有同,外異侵壓之下,當合道并行。”

  莊執攝道:“話雖如此,可終究有異。元空之中所載‘上神’不少,如今已然就分為元夏、天夏二勢。其中元夏之所為,是將道法由上至下推動,歸并萬世;而我天夏與之相反,乃是將道法移于下,令之增進變數。

  可歸根到底,無論天夏、元夏,皆仍是有那五位所推動的,而兩者只是秉持道法上的不同,根本上并無區別,張執攝可是明白我之意思么?”

  張御微微點首,道:“御自是明白的。”

  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五位執攝之所以五位執攝,那是因為他們所選之道恰好與天夏之道契合。

  其實彼此交換了過來,也沒什么不同。對五位執攝來說,這區別的只是問道之途徑,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元夏、天夏之道沒有高低好壞之分。

  這里有一點其實十分關鍵,兩家無論何道,都以他們為主,底下之人其實問道之棋子。

  可是他與莊執攝都乃是人身修士成就,他們所秉持的觀念,則是認為天夏之道念將上下所有人都是涵蓋在內,包括執攝之道念,也是該當是屈從于此,而不是超脫出外。

  換言之,他們并不是單純求個人問道,也并不是想著利用天夏,而是看重天夏整體的攀升。

  莊執攝道:“五位執攝之中,唯有太素執攝對我天夏的道念最為認同,平日也最愿意提攜后輩,但也僅限于玄尊,對于底下之人,他也不怎么在意。”

  張御也能理解,站在太素的角度,這是因為雙方層次差距太大,所以對眾生幾乎沒有顧看的必要,可天夏道念之中,卻是要上下一體納入規序之中,正如玄廷廷執需守天夏之規序,天夏執攝亦該如此。

  所以在這里,他們與五位執攝自然是有分歧的,太素等人對此也同樣是知曉的,但在眼下,對抗元夏明顯是第一位,所以這些矛盾可以暫時放下。

  他言道:“不管如何,當下第一要務,乃在于敗落元夏,其余事我等可以緩步設法改變。”

  莊執攝頷首點頭,他認可此言,這時他抬首看來,鄭重道:“張執攝,接下來,元夏那里或有人會來找尋于你,你心中當需先有一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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