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考慮過后,卻是沒有立刻妥協,現在的情況,其實還能用言語加以爭取。
他道:“我可遵從五位之意,不頻發開辟世域,原先我是一年一轉,如今可改為三五載一轉,五位執攝以為如何?”
天夏、元夏之對抗多久才能分出勝負,目前沒有定論,但金庭這邊的看法,百年之內極可能就見分曉了,至少能看出大致的勝負了。
三五年一轉,那么百年之中不過開辟二三十世,對于大局幾乎沒有影響。
五位執攝其實并不愿意張御繼續下去,但他們這一次也不想多做爭執,一個上境大能,特別還是己方陣中的,也不能面上鬧的太難看了,他們可以做一些讓步。但這也只是因為此事他們之前還沒有定論,若是早有結論,無論張御說什么都沒有用。
太初道人道:“那便以五年為限好了。”
張御淡聲道:“既五位執攝如此認為,那便就是五年。”他頓了下,抬頭道:“若無有其他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五位執攝沒有再說話。
張御見此,執有一禮,便轉身走了出去。
在他離去后,太極道人道:“如今下層數目已是足夠應付元夏,當傳諭玄廷,今后開辟之界域無需特意關照,放任自流便是。”
太始道人道:“可行。”
太初道人接道:“便如此。”
片刻之后,清穹云海深處,金光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此,對著陳首執一個稽首,道:“首執,五位執攝傳諭。”
陳首執接過來,他看下,卻是皺了下眉,此回之傳諭,卻是告知他們,若是再有世域開辟,當不可有絲毫干涉。
他考慮了一下,喚出訓天道章,道:“風廷執,此前讓你授意與奉界所言之事,不知進行如何了?”
風廷執道:“我已是與云道友言說了,她是愿意讓奉界與我天夏之間建立其兩界通道的,并她也愿意與我天夏同道一同前往其他世域幫助各世生靈,只是她方才回轉奉界未久,目前還沒有任何回應。”
陳首執道:“那此事勞煩風廷執看緊了。”
風廷執馬上就聽明白了,陳首執這是要他盡量促成此事。
他回道:“奉界如今時刻受元夏威脅,建立兩界通道當是不難,而奉界也有不少玄法玄修,只要通道一立,那么訓天道章當可令此界道友與我天夏交通。而訓天道章一立,想要再割裂開來就很難了,許多事做起來也就方便了。”
陳首執頷首道:“此事風廷執多辛苦一些。”
風廷執執禮道:“風某當會盯住此事。”
陳首執結束了交流,就將手中諭旨拋在了一邊。
五位執攝說了天夏不許再去干涉那些過后開辟出來的世域,天夏這里就不動,他大可以讓奉界代替天夏前往各個世域,奉界嚴格來說并不是天夏的附屬,而是一個獨立的世域,那么奉界做什么,自然與天夏無關。
而奉界一旦與天夏結盟,無論是缺寶材還是缺功法,天夏都可以給予支援,他們此前已是與奉界定立了簡單的定約,所以他們是不會違諾的,就算五位執攝再問什么,他們也可據此以反駁。
張御與五位執攝談論過后,氣意就從金庭轉了回來,他想了想,就算元都玄圖的遮掩,五位執攝仍是可以從大局上堵住可能有的一切漏洞,
沒有漏洞的話,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是沒辦法拉近與五位執攝的距離的。好在先前他已是做好了一些準備,并且已經打開了一線缺口,否則此后更是機會渺茫。
他思忖片刻之后,就把氣意放出,尋到莊執攝和覆象道人二人處。
過有一會兒,兩人都是在清玄道宮內落下映身,互相看了一眼,莊執攝執有禮一禮,道:“覆象道友有禮。”
“元衡道友有禮。”覆象道人也是笑呵呵還了一禮。
莊執攝道:“今日方見覆象道友真相。”
覆象道人笑道:“也是不得已耳。若不如此,今朝也必是受那五位所擺布。”
張御迎了過來,也是與兩人見禮,再是請了兩人坐下,便道:“今請兩位到此,是金庭方才喚我前去,要我停止開辟下層界之舉動。”
莊執攝、覆象道人二人聽了,都是神情一肅。
兩人都是清楚下層界的意義,這是借取至上之力不被五位執攝發現的關鍵之一,現在卻是受到了限制。
莊執攝道:“我與道友商議之際,也是推測隨著道友陸續開辟世域,諸位執攝一定是會加以設限,未曾想來的這般快。”
張御微微點頭,要說一上來慢慢開辟,或者幾載開辟一座,五位執攝或許不會阻止,不過那個進程就如眼前談出來的條件一樣,還不如之前的做法。
而眼下他實際已然拉近了一些距離,若是緩緩圖之,他拿是永遠別想追上。
覆象道人沉吟一下,道:“此事應當不是元都玄圖有了破綻,除非用清穹之氣,不然破不了我這寶器的遮掩。”
莊執攝頷首道:“此事的確與寶器無關,五位執攝這次若是發現了什么,那么不會讓張道友這么輕易過關的,而是直接興師問罪了。”
張御道:“如今我與五位執攝定下規限,世域只能五載一辟,若不用他法,那么借取至上之力的近程注定會因此放緩。”
必須是要借托下層,才能消弭天道變化的,上層之力幾乎沒有辦法,
莊執攝考慮了下,道:“莊某這里或有一個辦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覆象道人道:“莊道友不妨一說,我等一起參詳一二。”
莊執攝道:“此前張道友曾言,將一部分至上之力以純靈之所借托。而如今純靈之所說是物類之反面,實則是乃是天夏物類之反面,按照天道正反相對之理,實則諸世皆有反面。也皆有純靈之所在。”
覆象道人眼中一亮,他已然猜到了莊執攝的想法。
莊執攝繼續道:“這些純靈之所若是不曾引動出來,那即是不存在的,也不會參與任何物類的牽連,但實則每一個世域,都可有一個純靈之存在,哪怕元夏也是存在的,若是能先將之引出,再在此中重演借托,那就等若陡然多出數十下層為我所用。”
覆象道人追問道:“道友具體打算如何做?”
莊執攝道:“我可以‘真一元瞳’之力將之引動出來,此事不難,只是這里必有動靜,只不知道友可否替我遮掩?”
覆象道人問了幾句運轉之中的關竅,便肯定道:“我可以幫助遮掩,這正好也合我道法,于一線之中尋找生機。”
莊執攝看向張御,道:“張道友,你若是認為可行,那我等便就一試。”
張御能看出來,這里的本質其實就是幫助純靈之所寄托映身,不同的是,純靈之所映身道理上是早就存在,但是不去引動就不會出現。而“真一元瞳”有一生一滅之力,通過此中生力,便能將純靈之所顯化于世。
果然集思廣益是對的。以前他一個人,所有事情都需自己來完成,現在有了兩位同道,卻是立時找到了應對之法。
他點頭道:“當可一試!”
莊執攝看向覆象道人,道:“那便請覆象道友替我遮掩。”
覆象道人鄭重道:“道友當心。”
莊執攝兩指一豎,寶器“真一元瞳”便即出現在了面前,同時有一縷白氣朝著諸多下層界射去。
雖然現在天夏對戰元夏的前沿所在此寶也是在被用著,但那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力量,根本不礙他運使。
只是他用此物,定然會有形跡顯露出來,還有純靈與現世交集,現世可能受到一定的影響,五位執攝縱然不在意下層界,肯定也會發現不對,從而發現有上層大能插手。
覆象道人此刻朝著下方一點,若有若無的金氣閃過,一應異兆還未得現,便即由此絕跡。
而那一縷白氣此刻暢通無阻的渡染到了所有下層界中,這是一氣貫通諸界,看著動作較大,其實對于上境大能來說,一座界域和數十座界域在眼中沒什么區別。
當初五位執攝一氣化演萬世,乃是將所有變化都是化出,如今莊執攝雖只一人,可引動區區幾十座下層的純靈之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只要元都玄圖可得遮掩,那就不必顧忌什么。
張御此刻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持坐入定,分出一縷氣意問對大混沌,卻是盡量減少天道變化的出現,如此五位執攝不是刻意關注下層,又沒有祭動清穹之舟,那么是察覺不到這里異狀。
而在此刻,那些下層界幾乎是在一瞬間被那白氣侵染,其中唯有奉界放著沒動,因為這并非是天夏之轄界,且莊執攝心中有感,那里下來必然會受到不少關注,所以索性之間略過。
天夏如今共有三十二座下層界,就在一二呼吸之間,幾乎所有世域的純靈之所都是被引動了出來,因為元都玄圖的遮蔽,所以界中之人自己也沒有發現,世域卻是多出了一處與物類相對的純靈之所。
張御見時機已是成熟,他沒再遲疑,眉心一閃,再是一揮袖,三十二道明光就朝著諸多下層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