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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只言剖心意

  張御能夠看出來,五位執攝其實還沒有放棄制衡他們的策略,眼下有邪神映身冒出來,那么正好利用這一位來打破眼前的局面。

  不過根據他的觀察,這位可是與以往的先天之靈有所不同的,立場到底站在哪里,可不見得是五位由說了算的。

  對此他也沒必要反對。

  于是他道:“既然五位執攝如此決定,與我也無有害處,那么我等亦不反對。”

  太始道人道:“既然諸位執攝俱是同意,那便如此定下了。”

  張御點點頭,執有一禮,告退出來,到了外間。青朔言道:“五位執攝想用這一位來對付我等。”

  白朢微微一笑,道:“是如此,也非是如此。這位乃是邪神之映身,五位執攝其實也不如何看重,扶持其人不過是為了讓這邪神做一個示例,試問連邪神映身都可為執攝,那么還有誰不能接受的呢?”

  莊執攝道:“做法不錯,但是諸位大能不會這么輕易答應的,他們還會繼續觀望,因為五位執攝連邪神映身都能接納,說明五位執攝制衡我等的心思急切,若見此節,那么諸位大能還可再等下去,而不用急著做出什么舉動。”

  張御認為莊執攝說得很對,若是放在以往,五位執攝若要招攬誰人入金庭,不說容易,卻也沒那么復雜。

  可是因為他們這些人身修道人的出現,產生了變局,諸位大能心底之下其實都希望有人能出來對抗五位執攝,現在當還在觀望之中,甚至巴不得他們起沖突,又怎么會急著加入進來呢?

  他道:“不管五位執攝做什么,我們只管做好我們的便是。”

  在此交談完畢,他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又往奉界看了一眼,清穹之氣的消散,也算是好事,意味著玄渾蟬再無暴露之虞,可以安然在此沉浸下去。

  由于奉界與天夏的溝通,現在玄渾蟬已經不再無時無刻散發各種靈機了。但是地陸本身受到的沐澤,還可以延續下去,并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此界之人不會感覺到異常。

  本來正常情形下,世域會逐漸走向下坡路,但是一位上境大能的出現,卻是拔高了世域,奉界當是下來變數的匯聚處,要格外留意。

  五位執攝這里,在確定了事機,動作也很快,立刻太素道人前往覺霄道人處,說服其人加入金庭。

  太素道人向著覺霄傳出氣意,后者沒有拒絕,將之接納了進來。隨著他進入其人駐立之所在,發現這里如同下界一般,山水田園齊備,依稀能看出幾分奉界的模樣。

  覺霄仍是那副少年人的模樣,此刻正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雙腳在溪水之中擺動著。

  一般來說,映身所能取得的憶識是和主身相差不大的,但他其實沒有從邪神童子那里了解到多少,因為后者意識混亂,他也是本能抗拒。

  不過邪神本來是先天之靈,所以他來到了上層后,也是知悉了一些事情,但又不完全,所以心性仍是原來修道時的樣子。

  太素道人觀察了一下,見其目前的確與邪神無關,也無任何被污穢的跡象,便走了過去,道:“覺霄先圣有禮了。”

  覺霄站了起來,道:“太素先圣有禮。”他睜大著眼,看著太素道人,道:““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太素道人便簡略說了下上層格局,然后言明想要招攬其人的來意。

  覺霄道人聽完之后,卻是好奇問道:“元一天宮會如何?”

  他的思緒很跳脫,太素道人卻是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元一天宮保守自固,所聚之人無不是先天之靈的主身,似道友這般映身,自是不可能被接納的,也只有我金庭愿意如此。”

  覺霄道:“據我所知,如今金庭之中除了五位執攝,并沒有其余先天之靈成就之人,為何先在獨接納我?”

  太素道人道:“以往沒有,不等于往后沒有,尊駕當也知,我金庭不同于元一天宮,推崇變數,如今正是處在變局之機上,故才來招攬尊駕,尊駕只是第一位,往后或許會有更多同道的。”

  覺霄道人唔了一聲,道:“可否讓我想想?”

  太素道人對此也是理解,道:“這是應當。那我便先告辭了,若是覺霄先圣有什么想法了,可隨時與我交通。”說完之后,他執有一禮,氣意化散了去。

  覺霄道人見他離開,松出一口長氣,雙手雙腳一張,躺在了大石之上,表情顯得十分之苦惱。

  他作為映身,由于成長極快,從底層到成道,幾乎沒有經歷過什么像樣的歷練,現在一上來就面對如此復雜的局面,哪怕有先天之靈的憶識覺醒,他也覺得十分頭大。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是拒絕好,還是答應好,只是本能覺得,如果不加入金庭,可能會有不好的事,如果加入,可能麻煩更大。

  好煩啊。

  思想來去之后,找不到解決辦法,他干脆不想了,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五位執攝則是等著他的回應,但是等了許久,都不見有結果,于是再是問詢,而得到的回答,則是“知道了,在考慮,再等等,我頭疼”種種例如此類之話,他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就是硬拖。

  這個態度讓他們倒是無法繼續催逼了,只能等待其做決定。

  而另一邊,張御也是知悉了此事,他倒是能看明白此事,五位執攝基于以往面對先天之靈的經驗,認為覺霄自能衡量其中利弊,可問題是邪神童子這個映身有些特殊,其所秉持的想法也不見得是先天之靈的想法。

  既然金庭現在不得結果,他倒是可以試著與之接觸下。轉過念頭之后,他便向著白朢道人傳了一意過去,要其去與覺霄見上一面,并道:“此事勞煩道友了。”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無妨,當由我來走一趟。”他當下傳了一縷氣意,去往覺霄之所在。

  那里一開始沒有任何回應,似乎不想與他接觸。但他表現的很有耐心,隔著三五日再是拜訪,不急不躁,談不上攪擾,卻也是把自己的意思和堅持傳遞過去了。

  覺霄起初是拒絕的,可是時間長了,也好奇白朢到底找自己什么事,于是某一日,還是將他氣意請入進來。

  白朢道人形影在其駐落之地化出,待看到了周圍景物,心中已是有數,待見到覺霄之后,便稽首道:“覺霄先圣有禮了。”

  覺霄還了一禮,眼神之中不失提防,道:“你也是來勸我加入金庭的么?”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道:“非是,貧道到此,反而是想問一句,覺霄先圣可是既不想加入金庭,又怕得罪了金庭么?”

  覺霄含糊道:“唔……”

  白朢道人感嘆道:“其實覺霄先圣這步棋,在貧道看來很是高明。”

  覺霄忍不住道:“真的么?”他很開心,他可不好騙,知道白朢是在說好話,可這不妨礙別人夸獎自己時他覺得高興。

  白朢道人看起來也是語出真誠,道:“那是自然,因為閣下之出身,五位執攝對你是不肯放心的,所以想拉攏進來,這既是監察,同時也希望你能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尊駕能自抑己身,不入局中,比許多先圣都要精明。”

  覺霄嘿嘿一笑,他從大石之上跳了下來,道:“白朢上神,你覺得我要回絕么?”

  白朢道人搖頭,他先說了下金庭如今的局勢,最后才道:“如果尊駕拒絕了,那與金庭之間就沒有什么好說了,作為一個難以確定的存在,既不受約束,還與那污穢之靈有著如此深的關系,這反而更會使得五位執攝更為敵視你,或者會想辦法處理你。”

  覺霄看了看他,道:“那白朢上神覺得我該怎么做呢?”

  白朢道人笑道:“貧道哪里能管到尊駕如何做,只是將此中局勢清楚明白告知先圣便是了,無論先圣怎么選擇,那都是先圣自己的事情。”

  覺霄道:“按照你所言,金庭拉攏我,是為了針對你們這些人身修士,我如果加入了金庭,你們難道就不擔心么?”

  白朢道人再是微微一笑,道:“其實則無論是答應與否,我等都不在意,因為尊駕在此中只是一枚棋子,不論是尊駕,還是他人,總有人來做這枚棋子的,至于是不是尊駕來做,這其實并不重要。”

  覺霄不解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要來告訴我這些呢?”

  白朢道人道:“因為就貧道個人本心而言。還是希望尊駕能站到我們一邊。不過我們知曉覺霄先圣自有主意,不是他人可以左右的,所以索性敞開來說。”

  覺霄低著頭想了想,又抬頭道:“可如果我真的加入金庭呢?”

  白朢道人坦然道:“那么我們自然也想辦法破局了,不過這是之后之事,就此刻而言,至少還有幾分拉攏尊駕的希望,總比什么都不做來的好。”

  說完了這些之后,他又笑了笑,道:“該說的已是說了,余下覺霄先圣想必自有判斷,貧道這便告辭了。”說著,稽首一禮,身影一散,便瀟灑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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