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朔、白朢二人分別阻礙了易變之后,那光中蓮花之上不出意料有三層光芒綻放出來,象征著第三層變化浮現出來。
莊執攝這里在言印符箓的引導之下,于此刻銜接上來,準確對上了這一道變化,運轉道法強壓之下,將那綻放之玄機給定壓住了。
太素道人緊隨其后,接替而上,在蓮花第四層光芒出現的時候,亦是擋住了這一層變化玄機,令其難以繼續下去。
照理說,元一道人方才因為被斬諸絕斬殺過一次,失去了一層變化,那么第五層變化似乎很難展開了。
可誰也不清楚恒常之道是否能歸還恒常,也就是一切變化都是歸于不變。若是這樣,那么不論被斬殺變化多少次,只要恒常之道不被破壞,那么其下變化就不會少失。
張御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所以安排克制第五層變化的人手,以備萬一。
現在事實證明他的謹慎是正確的,第五層變化依舊出現了。可無論怎么變,恒常之下,現在只容先天五太之變,諸變不在其中,所以變化之數也是到此為止了,不可能再有多了,否則只會動搖自身恒常之基。
覆象、傳真二位知曉此刻輪到他們了。二人乃是一脈之承傳,縱然根本道法不同,可是相互之間配合無間,依照著言印符箓所指,兩人以自身道法迎向那最后一層玄機,亦是將此成功擋住,難在變化。
到此為止,寶蓮所有的變化都被阻住,再無分一落定。
而除了他們之外,金庭一方的諸位大能也沒有旁觀,一起同心協力,將道法施加去了元一道人那處。
他們也是能夠看出,現在的機會是前所未有的。恒常之道前方若不是還有變化,那張御那一斬或許已然破殺成功了。
哪怕一劍不成,只要給予造成了嚴重創擊,那么第二劍,第三劍上前,連續破殺之下,也是能夠完成此事的。
若能斬落恒常,那么變化之道當得上流。
在他心意驅動之下,再加上先前所立之誓言,這一刻,諸位大能的氣意也是難得同合在了一處,給予了恒常之道前所未有的壓力。諸人之道法不僅僅將蓮葉之上映照而來的寶光反推了回去,亦是給了那一株寶蓮本身極大壓力。
在諸人相助之下,至高化身沉浸在光中的一劍似能繼續向前伸出,可是眼見即將斬中之際,元一道人腳下泛起靈光,那蓮臺之中居然有一縷至上之氣冒了出來,并橫在了劍勢前方,進而隔開了兩者。
張御眸中光芒一閃,這應該就是元一道人準備的后手之一了。
這位居然將一部分至上之氣藏在這里,這事先很難判斷,而這這等堪稱簡單的方式,放在眼下卻無疑是最為有用的。至上之氣能擋一切在其之下的道法,以高上除低弱,正是最是有效的方式,從來是無往而不利的。
而且時機也是正好,恰恰能將這一劍擋住,并且就算這個時候他使動命印分身上前也是無用,不擊破這一層至上之氣的守御是沒有辦法的。
他現在在想,是否要將自己準備后手祭出?
要知未來的走向,現在就是在他此刻一念之間了,若是進手失敗,那么此番對抗很可能也會遭受失敗。
關鍵是,眼前這真的是元一道人最后的手段么?是否還有其余殺招?
他冷靜判斷著,如果機會允許,或者自己已然沒有選擇的時候,他的確會果斷出擊,但是現在,他還有轉變手段的余地。
因為元一道人的變化被定住,所以暫時脫身不出去,再加上諸道壓迫上來,故其人除了維護恒常也沒可能做到其他事,這就給他爭取到了的機會。
方才為了引動至渾之氣,他前方所催運的至上之氣已是消耗一空,現在再次起意一推,將自身所駕馭至上之氣重新催運上來,并果斷與對方的至上之氣撞在一處,若是如牽制此氣,那么他就引動至渾之氣到來,若是不動,他就維持劍勢不變。
元一道人見他又一次催運至上之氣裹挾劍勢,卻是身形往后微微一仰,感覺之中,似他整個人往遠處退走,確切的說,是其腳下蓮座在往下沉陷,竟是在與他在逐漸拉開距離。
張御一直認為,先前元一道人除了驅逐他們氣意之外,沒有再動用其余手段,應該是在積蓄力量,現在對方此舉,證明了他的想法。
此刻所用之功,同樣是在去驅逐,只不過不是驅逐他們,而是在反壓自身,使得自身遠離他們。這不是逃遁,而是因為其人此刻執拿元空權柄,某種意義上代表著元空,所以當其遠離之后,其所不在之地,自非再是元空,可以就此將雙方隔開。
縱然這等事可能只有短短片刻,過后依舊會歸回本來,而片刻之間足夠這位做很多事了。
他意識到不能讓這位就此脫離出去,故而依靠至上之氣,正身直接跟了上去,至高化身所持劍光則是須臾不離其人眉心之所在。
而在眾位大能看來,忽然之間,兩人身影就一起從元空之中虛淡下去,而后再是消失無蹤。
元一道人不斷退走,周圍諸有諸存皆是消退,唯有其人手持寶蓮的身影。
張御緊緊凝視著此人,他能感覺到,后者所沉之所在,乃是兩個元空之間的間隙,稱得上是元空之空,氣意無所駐,道法無可落,也就不會有御中之力運轉之機,因為你連道法存系都不在此,那么自也無可能展現威能。
可說是到了這里,不管什么道法都是無用。看來經過了上一次吃虧后,此人早就布置好迎戰他的準備了。
如今唯有斬諸絕因為是依附在至上之氣上沖殺入此的,所以在這些至上之氣耗盡之前,成了唯一存在于此的道法。
現在的情形可謂極不樂觀,縱然劍光仍然牢牢指向其人,看去只是相隔不遠,可卻是如同天塹一般難以逾越。
而之所以無從追上這位,歸根到底,是因為這里排斥了諸般道法之后,只有恒常之道留了下來。
作為元空之空,連大混沌一時都侵入不進來,一絲波瀾不起,一絲變化不生,能夠最大限度的將恒常之道發揮出來,而在這樣的境地之下,用正常手段幾乎不可能贏,哪怕是斬諸絕在斬中之后也未必能殺絕其人。
除非是他所擁有的道法趕上并壓過恒常之道,但這幾乎沒可能,不然他早將其人解決了,也不用等到眼下了。
而這位只要避過他這一輪攻勢,下來便將輪到這位展現反攻了。
轉過此念之后,他知曉憑著眼前的手段是難以勝過其人了。那么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動展開變數。
只要變數一出,那么就能出現各種機會。
最簡單的方法,以至上之氣消耗為代價牽引更多至渾之氣到此,可這里要做到此事比較困難,而且若無法以此耗絕對方的至上之氣,那就意味著失敗,自己也將徹底失去贏勝之機,并從這里倒退出去,下來完全就是這一位的攻勢局了。
轉念到這里,他決定利用另一個辦法,暗忖道:“當是將那手段拿出來了。”
此前為了對付先天五太,他曾考慮過,在極端情況之下,若是諸道皆退,唯得他一人留存,那又該如何擊敗這位?
為此他也是做好了準備,此刻氣意一轉之下,頓時存感大道六印,氣意于一瞬之間去到了高渺之上!
當初他曾用這個辦法存意上境,并幾度利用此法鎮壓敵手,只是那時候功行尚是淺弱,所引力量自身尚能承受,或者說大道之印可得承受。
可是道法越往上走越是不易。接引力量的時候要是自身根底不足,別說運轉,恐怕一瞬間就會被大道所淹沒。
所以他需要有人來替代他分擔,并且一同運轉力量,這里至高化身和命印分身都可以為他承擔此力。
命印分身本是大道六印之一,本是攀道之梯;而至高化身本是元空之中最為龐大的一股先天靈精,只是過于高上,故難蘊靈性,以此承擔亦是沒有問題。
而再接下來,便是具體演化變化了。
當初他在成就上境之前,曾有多條道路可以選擇,甚至那些道途之成就先一步映照到了他面前,引他往那里去。
他最后自然是堅定選擇了自身之道路,現在他成就了上境,回望過去,依靠至上之氣,依靠大道感應,他卻是能將這些道途一一重新映照出來,便能以他一人為定根,演化出諸般道法!
張御此刻心思一定,眸光之中絲絲縷縷神光溢出,第一個,乃在于“至高之我”!
“至高”本身雖無意識,卻乃是一切神性之盡頭。當初他養父鄒正是希望他走上此道,現在他已然占據到了至高化身,而這一道本就與他相互貫通,藉此映照去到上境,卻是毫無滯礙。
隨他托意于此中,存托高渺,這一刻,仿佛原來之我已經不存,并且站到了更高所在,而在其下,可見另一我一步踏入了至高之途。
剎那間,浩大無邊的神性光芒溢照出來,隱隱約約間,可見一至上難近,俯瞰眾生的道人身影出現在了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