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琥用了非線性的敘事結構。
這種剪輯方式自電影公民凱恩首創之后,迅速被一眾導演奉為圭臬。
比如諾蘭大神,非線性敘事已經成為了他的標簽。
其實非線性敘事也不是什么高端的技巧,就像水滸傳,就是典型的非線性敘事。
但是這事用到電影上來可還沒到100年。
優點大家也清楚,打破時間隔閡,隨著劇情推進讓觀眾有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但是缺點照樣明顯,故事會因無數的閃回變得瑣碎,給人一種故弄玄虛的感覺。
其實電影中有很多細節都被這種獨到的敘事結構給忽略掉了,以至于有些觀眾看的一頭霧水。
很多電影適合二刷,才能讓其中的伏筆一一的呈現。
這樣的電影大多受制于篇幅,就像扎導的守望者和江文的邪不壓正,但是很少有觀眾會進入影院觀看一部電影。
觀眾是來看故事的,不是陪導演解密的。
什么隱喻、細節,都是在故事完美呈現之上的增彩環節,不能彌補電影本身的不足。
殺生中就有很多的隱喻。
就像片名。
名為殺生,干的也是謀殺的事,故事的起源卻是一個人人羨慕生存,以長壽聞名的長壽鎮。
在故事中,牛結實胸口掛著一把鑰匙,這把鑰匙能打開鎮上佛廟的大門,但是牛結實這個人就是返禮教、反傳統的代表,這無疑是個傳統禮教與離經叛道之間的隱喻。
為了讓村里的老人創下長壽的紀錄,他們明為讓奉養,實則折磨。雖然人人長壽,可是暗地里卻死氣沉沉。
總而言之,季云飾演的牛結實是個正面角色,但不是個正面形象。
“這么拍票房指定撲街。”
王訊耷拉著眼皮,嘆息一聲說道。
別說看了,就是拍起來都一陣云里霧里的。
“我拍出來不是給大家看的,而是給他們品的。”
管琥的性格很強勢,說話也十分的硬氣,不容置疑。
王訊自己可不在意票房怎樣,剛才這句話完全是在點管琥。
再這么拍下去肯定賠的血本無歸。
不過既然人本人都不在意,他也就不操那份閑心。
......
別說管琥不照顧市場,他為了增加觀影人群,還特地找了灣灣和香江的演員。
蘇有鵬和任達樺。
任達樺的表演已經臻至完美,雖然口音還有些許的瑕疵,但是可以通過后期配音來找補。
但是蘇有鵬的表演與劇組里的一眾大咖作比,確實是弱了許多。
不過人家是唱歌成名的,表演一路確實是有些不在行。
劇組大擺筵席,連菜品都豐盛了許多。
不過不是給劇組的人開葷,而是拍攝需要。
這一幕拍的是村里后生大婚,牛結實將他家祖墳里陪葬的首飾刨了出來充作彩禮。一番爭斗之下,反而落入村里人布置的陷阱之中。
老話說四大缺德:扒寡婦門、挖絕戶墳、吃月子奶、欺老實人。
牛結實這個角色算是五毒俱全,與之對比的是道貌岸然的蘇有鵬飾演的牛醫生。
雖然兩人鮮有對手戲,可是這一幕就是兩人的戰場。
季云掏出一個紅布兜,炫耀的推倒新郎官的面前。
“東西不多,是點心意。”
布兜叮叮當當的響動,隱隱露出一道銀邊。
將布兜撥開,一堆珠寶閃著眾人的眼睛。
“這么貴重的東西你哪來的?”
季云咧著嘴,“都是他們自己家的,這么好的東西埋在地下可惜了噻!”
新郎官呆呆的看著閃閃發光的珠寶,牛結實游手好閑,這些東西肯定不是正道來的。
他盯著手中的銀鐲子,越看越覺得熟悉。目光從詫異慢慢轉變為驚怒,登時頭發都立了起來。
“你個狗日的刨人家祖墳!”
場中頓時大亂,新郎官已經出離了憤怒,咆哮著向牛結實殺去。
“砰!”村長一拍桌面,制止了這場鬧劇。
“曉得今天是啥日子?把牛犢子帶下去!”
一眾村民立馬涌了上來,將憤怒的新郎官哄了下去。
“你給老子等著!”
“好!卡!”
管琥及時喊停,“保一條。”
他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經歷過前兩天的磕磕絆絆,劇組的進度已經步入了正軌。
就連那些村民中挑選出來的群演也都開了竅。
“接下來就要喝酒咯。”
管琥把季云招呼過來,問了問他的酒量。
“拍過喝酒的戲吧?”
“拍過。”季云點點頭。
喝酒的戲碼不好拍,要醞釀出那種喝醉的情緒,這場戲又是個群戲,一旦一個鏡頭出錯就得重來。
要么就一條過,否則就得灌水牛。
說是喝酒,其實就是喝水。
但是喝水可比喝酒難多了。
喝酒多的人都知道,酒揮發的快,水不行。
喝十瓶啤酒難度也不算太高,八音老師都不帶打怵的。
但是喝十瓶水估計就直接就送醫院去了。
“第十二場,第四幕,第一次,action!”
隨著場記打板,馬靖武端起酒碗,“我今日破例,和結實喝一碗!”
季云望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酒碗,頭皮一陣發麻。
這玩意比唐長老的紫金缽盂還大!
你管它叫碗?這明明是個盆!
還不帶兒化音的那種!
但是還得露出興致盎然的模樣,他看看四周,又看看手里的海碗,提起碗來一飲而盡。
“哈!”
仿佛酒氣上涌,季云打了一個酒嗝。
縱身一躍竄上桌子,“誒!好酒啊!”
四周立馬發出歡呼聲。
這頭牛上套了。
“按照老規矩,我們連干三大碗!”
“來來來!喝喝喝!”
......
場中頓時熱鬧起來,在牛結實看不到的角度,村民們正搖晃著手中的鈴鐺,用鈴鐺聲傳遞著信號。
這一段在故事中是眾人設置的陷阱,他們通過陰陽壺倒酒,自己喝的是水,而牛結實喝的是酒。
在牛結實發現自己酩酊大醉的時候,他抬眼一看。
眾人面色清明,完全沒有一絲醉意。
我的酒量下降了?
四周的喧鬧聲和季云為難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望著村民端起的酒碗,他一時間有些猶豫。
“來!干!”
硬著頭皮,季云一飲而下。
他已經有些灌不動了,水從海碗的邊緣露出,汩汩流淌。
“卡!”
管琥終于叫停。
季云連忙放下海碗,“你再不喊停我就能澆花了。”
“說得好!那咱保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