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騎兵馬匹這種東西,本就該用于戰陣廝殺。
如果是單挑,即便是呂布胯下這匹“兔子”這般靈活的坐騎,也不如人的腳步輕盈。
現在路霄放開了手腳一個滑鏟玩起了秦王繞柱,頓時將戰斗帶入了自己的節奏。
手上長劍不停的刺向呂布胯下坐騎,逼的他不得不處處招架、難以分神搶攻,同時腳底下不住的盤繞著赤兔馬打轉,把個可憐的兔子繞得眼中都要出現蚊香圈兒了。
牛馬這種有蹄的動物最忌諱的就是腳下拌蒜,很多時候摔上一跤就會折斷雙腿,而眾所周知這也是古人能吃到牛肉的唯一途徑。
路霄看出了問題所在,呂布這種愛馬之人自然也心知肚明。
此時看到對方毫無武德的對自己愛馬下手,這位西涼戰神頓時目眥欲裂,卻又沒有什么好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強攻嗎?對方很有可能在被他一擊削成兩段之前,先將手中長劍刺進赤兔馬的要害。
防守吧?雙方已經換了五招,仍舊未分勝負,這可與他之前制定的立威計劃謬以千里。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再來一個人,根本不用上來幫忙,只要往旁邊一站,那小子看似精妙的辦法就會不攻自破。
可是……
現在董卓巴不得壓一壓他在西涼軍中的威望,根本不可能派人上來幫手,甚至只會說是尊重他呂奉先,攔著想要一擁而上拿下刺客的近衛。
“哼!既然你著急尋死,那就莫怪我了!”
眼看迅速擊殺對方的目標已經很難達成,呂布頓時放下了包袱。
“既然不能速戰速決,那就讓我送你一個不同尋常的死法吧!”
呂布眼神一斂,便自赤兔馬上一躍而下。
“年輕人,好身手!這種對手如果仗著馬力取勝,呂某勝之不武。現在,讓我們來好好的打一場吧!”
赤兔馬心領神會,轉身避走。
呂布則背負雙手,將方天畫戟橫馳在身后。
望向面前的路霄時,眼中戰意熊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來來來,我就讓你死在這世間最華麗的舞臺上吧!”
見二人相距數步的距離隔空對峙,董卓和一眾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西涼軍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這才是我西涼男兒的風范,奉先,這小賊就交給你了!”
董卓大手一揮,口中呼喝,意氣風發得頗有些檢閱軍旅的氣勢。
“將軍威武,西涼必勝!”
“將軍威武,西涼必勝!”
一眾軍卒紛紛舉起手中武器高聲呼和,一掃這段時間據城而守無法出戰的憋屈之感。
然后……
數百人驚擾了夜空的齊聲呼喊突然戛然而止,就像被人一下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喉嚨中發出意味莫名的咕嚕聲,被口水嗆到的更是不在少數。
因為他們剛剛還認定將會發生的驚天一戰,就在他們瘋狂的呼喊加油聲中瞬間結束了!
這倒不是,兩人實力差距大到一招便分出了勝負,而是其中一個居然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擅自離開了“考場”。
沒錯,那人就是路霄。
在董卓發聲呼喊、呂布睥睨四顧的同時,找到破綻的他就已經一個飛身后退轉身就跑。
當眾人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了足足二三十米遠,距離剛剛走出的大殿也只有幾步之遙。
與此同時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繩鞭瞬間出手掛在了大殿頂上,整個人飛身而起便沿著那條繩子攀上了大殿。
身影幾個翻越之間,人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殿前廣場上靜的落針可聞,一眾軍卒甚至摒住了呼吸,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廣場之中剛剛還威風八面的呂布此時一臉的風中凌亂,腦中只回蕩著一個想法:
“上當了!”
論戰略布置、戰陣指揮、甚至計策相斗的鬼蜮伎倆,路霄都不是他們這群人精的對手。
可要論這種小道的東西,他足以甩開這些武將軍師幾條街!
既然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情報,又試探出了這個世界最強武將的戰斗力,那他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兒了。
把對方騙下馬來,然后仗著最引以為傲的腳程脫離戰場,就成了現在最好的選擇。
“只要沒馬,這呂布也不是打不贏。不過要想在萬軍重圍之中戰勝這種對手根本就不可能,要打的話只能下次再說了。”
路霄伏在宮城內一處偏殿的屋脊之上,窺視者下方如熱鍋上螞蟻一般尋找他行蹤的西涼軍卒,然后在魔鏡的指導下窺了一個破綻竄上另一處屋脊,身形淹沒盡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洛陽城中一夜大亂,關東軍入城的消息不脛而走。
可第二天剛蒙蒙亮,當洛陽城中居民發現自己的生活并未有多大變化之后,便都將昨夜的喧囂當成了一場意外。
在洛陽城這通衢大都那巨大的城墻環護下,想要進城是極難的,可是想出城卻是相對要簡單的多。
路霄早已借著夜色的掩護摸出了洛陽城墻,而先他一步的杰夫和愛德華更是早就已經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此時的他們,已經身處在關東軍大營之中,不過兩人的情況卻并不比路霄那邊的“狼狽而逃”要好上多少。
關東軍數十里大營的中心,一處校軍場上擺開了一處擂臺。
周圍涼棚中坐著的是前來觀戰的各方小諸侯,飲酒行樂間不時對擂臺上點評一番。
而在遠處的擂臺之上,此時正站著兩個人……不,應該說是站著一個、躺著一個。
臺上站著的正是千里迢迢趕來“投奔”的愛德華,而另一個則除了身材壯碩以外,面相普通沒什么特點,顯然是某個小諸侯手下的將佐官兵。
“好,這位壯士好身手!還有哪位想要試上一試?”
一個小諸侯樣貌的家伙繼續添油加醋,要這些湊數的家伙上臺車輪戰,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戲耍他們。
一旁的杰夫神色一沉,卻勉強壓住了胸中怒火。
因為他知道這種比試一定不會持久,而解決這件事的契機或許馬上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