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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無相花旦

  空靈、陰沉、詭異的戲曲聲靠近車窗,但卻被阻隔在外。

但仍然能隱約聽聞見  許默瞬間臉色黑了下來,封閉的公交車都沒有辦法阻止這戲曲聲嗎?

  但他看了眼車上正常的乘客,他們雖然惴惴不安,但臉上絲毫沒有聽見戲曲聲后恐懼的表現。

  這戲曲,只有他能聽見?

  隨著距離的接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舊的殘破戲臺子。

  許默剎車,認真打量那戲臺。

  戲臺老舊,應該有了些年頭,看裝飾很像是農村里那種臨時搭建的戲臺子。

  戲臺下擺放有零零散散的長板凳,大部分都東倒西歪,唯有一張凳子正正方方地擺放在那兒。

  戲臺上,一位無相花旦,身穿古裝戲服,吟唱戲曲。

  那名戲子舉步如和風拂柳,沒有嘴巴的白紙上發出似燕語呢喃的戲聲。

  空空幽幽的戲曲聲悠然傳來,但卻傷害不到車內的眾人。

  膽小的陳二抱住頭,捂著耳朵,把腿縮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王猛因為雙腿被許默的子彈打穿,不斷地失血,臉色慘白,很是虛弱。

  即便如此,王猛還是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目光兇狠地盯向那位白裙女孩。

  要不是她,他們三個人也不會跟著上這詭異的公交車,現在倒好,想下車下不了,車內給鬼坐的座位沒了他們就得死!

  白裙女孩直接將頭埋進膝蓋里,手機里的音樂與車外空靈的戲曲聲交錯,她快瘋了!

  成霜她本是想坐這公交車回家的,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輛回家的公交車會偏離衛星路線,來到一處她都不知道的地方。

  而手機信號變成了空格,收不到任何的消息也撥打不出聯系電話,車上又多出許多詭異和恐怖的人。

  甚至會有人持槍殺人,受害者遭了三顆子彈都沒死。

  這...還是人嗎?

  成霜不敢再想下去,她只想逃避,只想回到家里,在陽光下曬曬自己,汲取溫暖。

  忽然一陣陰風拂過,臺上的戲曲聲戛然而止。

  許默視線投向戲臺,那一陣風吹過后,古舊的老戲臺上,標有“戲鬼神”三字的木板牌匾轟然倒下,直接壓在那無相花旦身上。

  無相花旦的腦袋宛如積木般,掉落。

  祂伸出手,在戲臺子上摸索一會,便找到那個掉落的腦袋,給自己重新安了回去。

  把自己沒有臉的腦袋安上,無相花旦走到一側,拎起一個古樸木盒,緩緩朝車走來。

  無相花旦走上車,挑在陳二的座位旁坐下。

  陳二惶恐不及,硬著頭皮想要和二茍換座位,沒想到后者也不是傻子,死倔地就是不換。

  王猛直接沖口袋里挑出把小刀對準陳二的脖子,本就受傷的他身處困境,換誰心情都是緊張且浮躁,見到陳二這般行為惹得不順眼,他差些都想要把這家伙直接抹了。

  “陳二,讓你好好待著,別把禍端引到老子身上,不然不等鬼殺你,我就先殺你!”

  一股令人惡心作嘔的腐臭涌向王猛三人的鼻翼,無相花旦坐下。

  許默見到新乘客上來,算算五分鐘的時間也快到了,便踩下油門,一邊開車,一邊關注著上車后的無相花旦。

  坐下后的無相花旦不像那位賣腳的老太太安靜,祂捧起那古舊木盒,放在雙腿間。

  木盒啪的打開,原來里頭裝著的是胭脂,畫眉筆這些物件。

  祂那纖細潔白的手掌握住那畫眉筆,開始給自己那一張白紙臉,畫眉畫眼畫嘴。

  陳二頭皮發麻,只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肌梗塞地死去,這是個怪物呀!

  車廂內乘客人心各異,陳二最為痛苦。

  沒想到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無相花旦像上了發條的機器,腦袋九十度地旋鈕,身子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

  “郎君,幫妾畫臉?”

  婉轉且帶有幾分凄厲的戲聲從無相花旦的口中蹦出。

  祂那張尚未畫好的臉,徑直地朝向陳二。

  陳二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中年人,卻也認得出無相花旦的意思。

  背后的二茍用肘子碰了碰愣神陳二,陳二才回過神來直視無相花旦那白紙臉。

  “陳二,答應她的要求吧......”王猛和二茍嘴唇顫抖地勸陳二。

  陳二內心復雜,萬般無奈和恐懼下接過無相花旦的畫筆,開始為其描臉。

  陳二暗下決心,一定要離開這輛詭異的公交車,在外頭起碼能跑。

  此時,黑色顯示屏上提示的乘客人數為:10。

  見此,許默不禁皺眉,難道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有兩只鬼偷偷地上車了?

  等等!

  唱戲自然是要有觀眾的,莫非?

  許默偏頭看向那逐漸開過的老戲臺,臺下原本一個擺放立著的板凳,不知何時倒下。

  很有可能,坐在臺下看戲的那只鬼,也跑上了車。

  恍惚間,許默又覺得黑色顯示屏上的乘客人數應該是九才對,但顯示的乘客數量卻是十,一種強烈想要他遺忘的預感。

  許默透過后視鏡,見到了多出來的一個普通農民,他忽然記起來,那個農民是跟在無相花旦身后來的。

  農民給他的感覺就是記不清相貌,轉眼便會忘記。

  實在詭異,許默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似乎都被對方所欺騙了,他趕忙轉移視線,不再查看,專心于自己的駕駛。

  公交車平靜地在道路上行駛一段路程后,周圍的環境變得愈發昏暗,車前燈也僅能照射出幾米的可見范圍。

  忽的,車前方燈光照亮處,有個人影漸漸清晰。

  是位提著燈籠的駝背老婆婆。

  許默精神一震,連忙踩下剎車,差一些就要錯過這位提燈籠駝背老婆婆。

  因為許默剎車時,從來不會跟車上的乘客提醒。

  石年和小薇直接撞上座位前的護欄,成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樣磕到了頭。

  “啊!”

  一記凄慘的痛喊聲響徹車廂。

  眾人循聲望去,因為剎車時,導致的慣性,陳二將那畫筆直接捅入無相花旦的白紙臉里,正好還是眼珠處。

  陳二連忙松開手,尖叫地跑下公交車。

  畫筆直挺挺地掛在無相花旦的眼睛處,她偏轉過臉,對那跑下車的陳二,仍然是縹緲空寂的戲曲音:

  “相公去何處?”

  兩條戲服長袖飛出,短暫地蓋住陳二的臉,陳二卻好像沒有感覺般,瘋癲式地在馬路上狂奔,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臉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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