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館離開以后，夜明宇神清氣爽。
不僅是因為泰坦之王吃癟，還是因為白嫖了一頓午餐。
剛剛點的那些東西，肯定是泰坦之王付錢！
大家都是老相識，關系那么好，沒必要計較。
帶著耶耶子來到天啟教會，大師兄給他們安排了住宿地點。
夜明宇忽然閑了起來。
純白大理石殿堂里，禱告聲一年四季不曾停息。
群星變換的軌跡模型在都城的穹頂上盤旋。
到了晚上，夜明宇偶爾會去觀星臺。
耶耶子穿著秋季的外衣，身高直到夜明宇的腰間。
“宿敵，星星掉下來了！”
她跳了幾下，想要抓住天上的流光。
可是光如何能被抓住呢？
何況耶耶子又那么小。
飛逝的星辰散落在都城的每一處。
深巷里，窄街上，樓與樓之間，淺藍色的冷光閃耀又熄滅。
“那不是星星，是神器。”夜明宇笑著糾正道。
“神器？”耶耶子歪了歪頭，手指撐著下巴。
“是啊，聽說是來自永恒的饋贈，永恒圣主取來虛空界的重力，湮滅界的隕石，經過星空之神的祝福，用千種法則煉成。”
“宿敵你從哪知道的？”
“大師兄說的。”夜明宇輕聲一笑。
“哦。”
耶耶子咬住手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乖巧的耶耶子很少見。
每次看到都值得珍惜。
可又能珍惜到幾時呢？
夜明宇有時難免會想到關于以后的問題。
人類是有極限的。
這個極限并不是實力方面，而是壽命。
泰坦之王能活過萬古紀元，圣女的實力與他大致相仿，卻要通過邪惡的轉生儀式維持生命。
對于過去的自己，壽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他根本沒有活到壽終正寢的機會，系統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可現在，系統消失了。
夜明宇開始考慮是否踏入長生種的道路，就像北瑤楓葉修行神術，圣女掌握女巫儀式。
他慢慢地思考著。
甚至光環醬從腦袋里冒出來，他也沒注意。
光環醬坐在邊緣的欄桿上，腿伸到外面，一晃一晃的。
她回過頭來，是與夜明宇一模一樣的臉。
耶耶子癟了癟嘴，后退兩步。
每次見到光環醬，她都會有濃濃的挫敗感。
世界上怎么會生出這樣漂亮的人呢？
只是創造了她一人，就仿佛耗盡了世界所有的鐘靈毓秀。
緊接著，耶耶子就會想到另一個事實——宿敵女裝也會比耶耶子好看嗎？
“主人？”
夜明宇整了整衣領，晚風的冷氣被擋在運動服之外。
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光環醬，她的聲音成熟了一些。
“你怎么出來了？”
“散散心。”
夜明宇拉著耶耶子走到欄桿前。
光環醬一個后空翻，從欄桿上跳回，雙手背在后面，將百褶裙壓下，笑嘻嘻地說：
“看不到哦，里面有短褲。”
后空翻這種動作，還是歸牛頓管的。
可惜光環醬過于保守，當百褶裙在半空中綻開的瞬間，任何狙擊手都只能望洋興嘆。
夜明宇剛進行完哲學思考，沒心情化身老色批，聞言只是聳了聳肩：
“怎么不帶口癖了？”
“口癖？”
“就是之前的‘噠’，奇怪噠，不對勁噠，加油噠......你總是這樣說話。”
“我長大了。”
“主角光環也會長大？”夜明宇驚訝了一下。
在契約光環醬之前，他一直認為這個金手指是定型的死物。
“當然會。”
光環醬變出一頂貝雷帽，戴在頭上。
她在原地轉了一圈。
百褶裙換成牛仔褲，兜帽衛衣外添了一件飛行員夾克。
“好看嗎？”
一笑傾城，亂了天上群星。
“還可以。”
光環醬也到了少女時代......
夜明宇轉過去，兩手搭在圍欄上，向遠處眺望。
只有星光與山河。
沒有行人。
圣降日前兩周，天啟教國是禁止夜間出行的。
因為永恒圣主除了掌管永恒外，還執掌流光與星辰，天啟教會認為，圣降日前出行會沖撞祂的神威。
“這段時間，你和耶耶子自由行動吧。”夜明宇想了想說。
“真的？”
耶耶子才沒有驚喜！
重復一遍，她根本沒有驚喜！
自由出行后去逛街買小零食，在街廳游戲機前徹夜不眠，然而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四處亂跑，不爽的時候就去揍泰坦之王......
上面這些事，耶耶子根本沒想過！
夜明宇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蠢蘿莉的表情，就是紙包不住火，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偽裝什么的，全被燒得通透。
“想去就去吧，但也別浪瘋了，這段時間注意一下天啟教會的動向。”
“明白。”耶耶子大聲說。
她什么都不能記住，
耶耶子的腦子里沒有神經元，只有吃喝玩樂。
所以夜明宇這番話也并非是在告誡耶耶子，而是告知光環醬。
光環醬沒有明白夜明宇的意圖，但還是點了點頭。
“有些冷了，先回去睡覺。”
夜明宇將她們兩個推回屋子，想要關門。
門縫處卻被耶耶子卡住。
耶耶子的手指從門縫里伸出來，扒開五厘米的縫隙，只漏出一只眼睛。
“宿敵你不睡嗎？”
“再等等，你們不用管我。”
耶耶子將門關上。
占星臺上，夜明宇立于中央。
沉默。
角落的黑暗處。
人影在星光中不斷拉長。
一個老者顫巍巍地走出來。
從談話開始的時候，老者就站在陰影里，一言不發。
但無論是耶耶子，還是光環醬，全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只有夜明宇發現了。
因為老者想讓他發現。
這種實力，或許能與現在的自己五五開？
禁咒級？
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夜明宇倒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星空圣者，天啟教國的領袖，也是教會的教皇。”老者自我介紹道，語氣欣慰。
不是老人對小輩的欣慰。
而是更古怪的情感，夜明宇難以讀懂。
只見星空圣者微微躬身：
“預言無誤，路小西果然將您帶了回來，神子大人。”
“神子？我？”
夜明宇指著自己的鼻子，錯愕。
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找茬的。
這種突如其來的認親大會是什么節奏？
眾所周知，我夜明宇出身清白，跟永恒圣主沒有半毛錢關系！
無恥老賊何德何能？
竟敢在夜某面前嚶嚶狂吠，謊話連篇，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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