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有此心朕甚是欣慰,但就如你們之前所說,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這不是一個人一馬就可以改變和逆轉的,我等加入戰場會帶來什么后果也不是我們可以預測到的,所以如今我們能作的便是相信于少保,相信所有在城外沖殺為我大明而戰的將士們,相信他們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支持!”
“諸位可愿隨朕一同登上城墻為我大明兒郎搖旗吶喊??”
“臣等愿往!!”
眾人大聲的回答著,一群人再次登上了城墻,扛起大旗奮力的揮舞著,扯起嗓子大聲的吶喊著,一時間氣勢沖天。
托汪皇后的福,朱祁鈺終于一轉局勢,讓自己重新成為了冷靜判斷的皇帝,而不是那個之前被熱血沖昏了腦袋的青年。
此刻遠處正在征戰沖殺得明軍將士們聽到后方的聲音后回頭一看,只見城墻上旌旗招展,朱祁鈺首當其沖站在了最前面奮力的揮舞著大旗。
石亨猛地揮刀砍翻身旁的瓦剌士兵后大聲的喊道,“殺!!為了陛下!為了大明!!!”
“殺!為了陛下!”
將士們紛紛爆發出了身體內的最后一絲力氣,奮力的向前沖殺而去,這突然的一個變故讓本就顯然焦灼的戰事變得更加有利于明軍這一方了。
“太師!南方發現了大股軍隊!”一人拔馬來到了也先身旁語氣急促的說道。
也先下意識轉頭向南面看了一眼,現在再出現軍隊定然不可能是他們瓦剌的了,那就只有可能也必定就是大明的援軍了。
但是就這么讓他撤軍他也十分不甘心的,所以他一時有些遲疑了,北京城就在眼前,這一次撤軍的話。
下一次……不,可能沒有下一次了,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后的機會,只要攻下了北京城,殺了里面的小皇帝,自己就可以重建大元了。
“殺!傳令全軍,攻下北京城,全軍掠奪十日!”
也先是下了決心了,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但于謙和石亨等大明將士們又怎么甘心放棄呢,這是一場信念的戰爭。
突然也先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個人,他想起了這個人,之期他們的幾次交戰都是以這人為明軍領袖,如果殺了他的話,那么對瓦剌軍來說定然會是形勢大轉。
也先猛地一撥馬繩,率領著一只騎兵快速的向于謙沖去,而于謙也剛好轉頭看到了這一幕。
于謙趕忙舉刀大聲的喊道,“不要亂!擺好陣型!舉起盾牌!豎起長槍!”
身旁的士兵們紛紛行動起來,作為護衛于謙身邊朱祁鈺親自派出的二十六衛親兵之一,他們的戰場反應速度絕對是最優秀的。
畢竟他們可是大明軍隊中精銳中的精銳,所以待到也先率軍來到這里時只能看著圍城一圈將于謙護在其中的軍隊,無奈的停下了沖鋒。
也先看著于謙開口喊道,“永樂二十二年吧,你們的皇帝率軍北征阿魯臺,那時候的阿魯臺還是很強大的,至少不是我瓦剌部當時可以比擬的。畢竟永樂十四年的時候我瓦剌部的族長出征阿魯臺反被擊敗的落荒而逃。”
“你們的皇帝率軍剛至宣府,阿魯臺聽聞大明皇帝親率大軍出征了,便嚇得連夜而逃避而不戰,后來們的皇帝選擇繼續追擊,更是嚇得阿魯臺直接丟馬棄甲北遁遠方,無奈之下,你們的皇帝才轉而出兵兀良哈部,這一下又嚇得兀良哈部西逃,那時整個漠北但凡聽聞你太爺爺出征了,無不害怕畏懼。”
“而我從小便聽著你們大明皇帝的的故事長大,如今我統一了漠北率兵南下,但是現在的大明對我來說猶如紙糊的一般,輕而易舉便攻至順天,現在看來這被草原吹噓的大明也不過如此。”
于謙看著遠處的也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你又算什么東西,敢于我大明太宗皇帝相提并論?不過是一個一時運好就悠然得意的家伙罷了,縱使你再強,今日你瓦剌敗勢以現,我若是你,此刻怕是早就夾起尾巴逃了!”
“哈哈哈!好!好!”也先大笑了兩聲,隨后看著于謙嘆了口氣,“可惜了,你卻不是我瓦剌之人,不然……可惜了……”
說完也先便轉頭向南面看了一眼,明軍援軍趕來了,他撤底沒有了攻下北京城的機會了,望著城樓上奮力搖旗的朱祁鈺。
只能長嘆一口氣,又有些不甘的看了眼被包圍在中央的于謙,隨后直接調轉馬身率軍快速撤離了戰場,臨走前還向于謙喊了一句話。
“替我轉告你們那位在城里躲著的小皇帝,他的這位兄長我們就先帶回去了!”
隨著也先的離去,瓦剌軍也開始了后退,于謙和石亨他們定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讓力竭的士兵們休息,帶著騎兵與南面抵達的援軍一起對著瓦剌追擊而去。
畢竟朱祁鎮還在他們的手里,必須要將他奪回來。
而見瓦剌撤軍后,城墻之上瞬間爆發了興奮的歡呼聲,朱祁鈺看著他們也開心的笑了起來,不過隨后一陣虛弱脫力感傳來。
雙腿頓時發軟,好在王瑾眼尖趕忙來到朱祁鈺身旁,不留痕跡的托著朱祁鈺。
另一邊的汪皇后眼見朱祁鈺有些力虛了,也趕忙跑到朱祁鈺身旁輕輕的扶著他,不讓他摔倒。
“太醫!太醫!”
朱祁鈺抬手打斷了汪皇后的呼喊,輕聲開口道,“沒事沒事,只是有些累虛脫了,回去吧。”
聽到朱祁鈺的話后汪皇后便不再呼喊了,一旁早汪皇后一步扶住朱祁鈺的王瑾也是聰慧,主動讓開了身子,使得朱祁鈺的一直手臂完全搭在了汪皇后的身上。
手臂搭在汪皇后肩上時,朱祁鈺的手指撫過汪皇后柔順的發梢,頓時一股異樣的感覺便順著手指傳進朱祁鈺的內心,而當手臂搭在她那嬌柔的肩膀上后。
那柔軟的感覺使得朱祁鈺一時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自己已經與她生活了數年,但是自從前世記憶蘇醒之后,這還是朱祁鈺第一次觸碰她。
感覺自己就跟第一次碰女孩子一般,一時竟然覺得有些荒唐,啞然失笑了一下,微微搖頭揮去了那些奇怪的想法,登上馬車返回皇宮而去。
也先撤軍了,先是被石亨于清風店大破,隨后又被都督同知范廣在固安擊敗,士氣低下,一路快馬加鞭撤軍出紫荊關,連帶著圍攻居庸關的軍隊也一并撤走了。
他不得不走,先不說士氣低迷,再加上明軍援兵以至,就如朱祁鈺所說的那般,如果他真殺了朱祁鈺那么就真的只有為他陪葬了。
但是也先才不會愚蠢到為了一個小皇帝陪葬,所以撤軍了,他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他還要徹底統一整個漠北,成為草原上真正的主人。
面對于謙、石亨與王竑等人的追擊,也先一路向北逃竄,之前因為王竑的表現,朱祁鈺升他為僉都御使,統兵協同于謙、石亨等人追擊瓦剌。
同時又遣宣府總兵楊洪,大同總兵郭登配合他們夾擊瓦剌大軍。
得到消息后的也先馬不停蹄的一路狂逃,但奈何不住楊洪與郭登早有埋伏,最終于長城之外的貓兒莊也先遭受重擊,雖然最終突破明軍的包圍,但是部隊損失大半。
最后夾著尾巴倉皇逃回漠北,至此瓦剌南下之險徹底解除,但是太上皇朱祁鎮仍然在瓦剌手中,也隨著瓦剌大軍一齊退回了漠北。
隨后也先也遣使來到了北京聲稱要歸還太上皇朱祁鎮,一時間朝廷內又出現了議和妥協的苗頭,以胡濙、王直等人數次上書請求議和接朱祁鎮回國。
朝堂上,朱祁鈺向戶部尚書金濂問道,“自土木堡之變瓦剌總共向我大明索要了多少金銀珠寶?”
“共計四十萬兩左右!”金濂思索了一番后向朱祁鈺回答道。
得到金濂的回答后,朱祁鈺失笑了一聲,眼里閃過一絲嘲諷,著看向胡濙與王直等人,“四十萬兩,爾等是想學那南宋嗎?送錢,繼續送,干脆將大明都送去吧,那這樣之前又何必死守順天!”
“多少兒郎戰死順天城外,你們說著這些話有臉去城外面對那些戰死的將士們嗎!有臉嗎!虧你們一個個飽讀圣賢書!莫非孔子教的是讓你們如何賠錢割地送國的嗎!”
說罷,見朝堂眾臣一個個不出聲,朱祁鈺便轉頭看向于謙,見他只是低著頭,便抬手向翰林學士蕭镃招了招手。
“來人!給我記!將朕接下來的話記入大明祖訓!”
聽見朱祁鈺話后,興安趕忙招呼身旁的小太監去拿來紙筆與案桌,放在了蕭镃身前,蕭镃也不過多言語整理了衣衫后跪坐在地上提起筆等候朱祁鈺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