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向麻雀看了一眼,麻雀向他俏皮一笑。
羅獵真是哭笑不得,落入這樣的困境,這妮子居然還笑得出來,他追趕著蘭喜妹的腳步來到了外面。
蘭喜妹看到羅獵的手上還在滴血,抽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幫他將傷口扎上,輕聲道:“你老婆可真夠狠心的,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蘭喜妹好像并不知道這個道理。
羅獵道:“愛之深痛之切,她就是個醋壇子,見不到我跟別的女人說話,尤其是像你那么漂亮的大美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蘭喜妹聽到羅獵這樣夸她頓時笑靨如花,啐道:“你這張嘴還真是會哄人開心。”
羅獵道:“我葉無成就是不會哄人,有什么說什么,全都是大實話。”
“信你才怪!”蘭喜妹居然撒起嬌來,此女媚骨天成,舉手抬足,撩人心魄。羅獵心中暗自警醒,蘭喜妹絕對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美女蛇,跟她過招務必要小心提防,稍有不慎就可能著了她的道兒。
羅獵道:“你剛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蘭喜妹聽他終于吐口答應了這件事,頓時喜上眉梢。
羅獵道:“不過我還有幾個條件。”
蘭喜妹爽快道:“說!”
羅獵道:“我一個人不足以成事,還需幾個幫手。”
蘭喜妹絕對是一點就透的人物,微笑點了點頭道:“好,回頭我就把他們給放了。”
“我需要武器!”
蘭喜妹道:“沒問題,只需列出清單,我就能夠提供。”
“還有,行動之前,你絕不可以傷害花姑子,若是她少了一根頭發,咱們之間的交易就全部作廢!”
蘭喜妹并沒有對羅獵和麻雀的夫妻身份產生疑心,麻雀和羅獵的演技成功將她騙過,在蘭喜妹看來只要控制住了麻雀,就等于扼住了羅獵的咽喉要害,不愁他不聽話。
瞎子和阿諾兩人被放了出來,向來嘴巴閑不住的瞎子在沒有搞清狀況之前也不敢胡亂說話。
三人回到所住的地方,發現張長弓剛剛已經回來了,他剛才之所以支走同伴,其實并非是失去了狼蹤,而是要獨自尋找,憑著他豐富的打獵經驗,果然在廢墟內找到了一個狹窄的縫隙,進入其中之后不久,就發現里面竟然別有洞天,道路錯綜復雜,追了一小段,手上火種已經不足以維持太久,又失去了血狼的蹤跡,擔心在黑暗中迷失方向,決定暫時回來再說,回來后卻又發現幾位同伴全都不在,正準備出門尋找他們。聽到幾人今晚的遭遇,張長弓也是大吃一驚,他非常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提醒羅獵道:“俏羅剎顏天心雖然做事低調,可并不意味著她實力不濟,連云寨從明朝占山,一直傳承至今,若無相當的實力,又怎能歷經數百年不敗?就算現在,他們的實力也在整個蒼白山屈指可數,若是當真和狼牙寨爭雄,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
瞎子道:“蘭喜妹實在是歹毒,竟然利用麻雀來要挾咱們為她殺人!”
羅獵道:“未必是她的意思。”
幾人同時將目光投向羅獵,羅獵站起身來,在室內緩緩走了幾步,沉聲道:“肖天行的壽宴邀請了蒼白山兩大勢力,目前來看,飛鷹堡的大當家沒前來,不排除他已經察覺這次的壽宴只是一個圈套的可能。”
瞎子道:“鴻門宴!”
阿諾愁眉苦臉道:“那豈不是說我們糊里糊涂地替飛鷹堡背了個黑鍋?”
原本羅獵的計劃是冒充飛鷹堡的人混入狼牙寨,現在雖然順利進入了狼牙寨,也并未引起對方的懷疑,可是這場壽宴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肖天行利用這次五十大壽擺下鴻門宴,真正的目的是借著這個機會清除異己。
張長弓道:“你準備怎么做?”
羅獵道:“雖然不是什么好事,可也絕不是什么壞事,她想要利用咱們,咱們同樣可以利用她!”來到凌天堡之后,他們的事情并無任何進展,凌天堡戒備森嚴,他們至今都沒有找到進入凌天堡核心區域的機會。
阿諾道:“麻雀怎么辦?”
羅獵道:“她暫時不會有危險,蘭喜妹想要利用她來要挾我,就不會輕易傷害她的性命。”目光落在自己被麻雀咬傷的手腕上,這妮子還真豁得出去,想起她悄悄告訴自己的那句話,羅獵的內心頓時安穩了許多,麻雀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她不僅家學淵源,而且還可能是盜門宗師福伯的傳人,牢房的那幾道鎖應當困不住她,只是牢房內外有土匪嚴密警戒,就算她能夠打開牢房的層層大門,也未必能夠從對方的嚴密監視下從容逃走。
張長弓道:“你當真準備答應蘭喜妹的要求?”
羅獵道:“只能先答應她,走一步看一步。”
凌天堡雄風堂內,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靜靜坐在虎皮交椅之上,碩大的頭高高揚起,枕在靠背上,大半面孔都沉浸在黑影之中。
狼牙寨三當家鄭千川悄悄走入了雄風堂,抬頭看了看上面,并沒有說話,選擇拘謹地站在了右側。
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老三,這么晚過來為了什么事情?”他坐直了身軀,前方的燭火照亮了他的面部輪廓,國字面龐,濃眉已經花白,頜下虬須去蜷曲,也已經被歲月染成了花白,胡須一直連到鬢角,灰白的長發結著滿清最為常見的發辮,肩膀寬闊,虎背熊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猶如一頭雄踞高處的猛虎,他就是狼牙寨的大當家肖天行。
鄭千川在肖天行的面前表現出絕對的恭敬:“大當家,瀛口來人了。”
肖天行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難得他還記得我的壽辰!”
鄭千川道:“是劉公館的管家東生。”
肖天行喔了一聲,抽出一支雪茄,鄭千川快步走了過去,拿出火機幫他將雪茄點燃。肖天行抽了口雪茄,吞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瞇起雙目道:“讓他等等。”
鄭千川點了點頭道:“各路人馬都到了,只是中間出了一些小小的差錯。”
肖天行兩道花白的濃眉擰在一起,雙目陡然寒光迸射,鄭千川也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聲將飛鷹堡三當家朱滿堂睡夢中被老鼠活活咬死的事情說了。肖天行對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在他心中一個飛鷹堡的三當家顯然算不上什么。
鄭千川道:“此事有些蹊蹺,咱們凌天堡內還從未發生過老鼠咬死人的事情。我已經將飛鷹堡的幾人安撫了下來,暫時他們不會聲張。”
肖天行呵呵笑了起來:“千川啊千川,你何時變得如此謹小慎微?難道你擔心李長青會報復我嗎?”
鄭千川道:“他或許不敢,屬下是擔心這件事影響到明日的壽宴,朱滿堂畢竟是前來賀壽的賓客,此事若是聲張出去恐怕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肖天行的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輕輕叩了兩下:“除了顏天心,這蒼白山我又在乎過誰?”他停頓了一下道:“我讓你做得事情你是否已經安排妥當?”
鄭千川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鼓足勇氣道:“大當家,這件事您還是慎重考慮一下,連云寨一直以來都跟我們相安無事……”
肖天行霍然站起身來,怒視鄭千川,嚇得鄭千川將剩下的半截話全都咽了回去。
鄭千川從一開始就不贊成肖天行利用壽宴鏟除蒼白山的其他幾支力量,肖天行野心太大,短短七年內已經成為狼牙寨的寨主,可他仍不滿足,想要借著做壽的機會,將其余幾支力量盡數鏟除,在肖天行看來,擒賊先擒王,只要將對方的首領除掉,那么那幾支力量自然樹倒猢猻散,以后的蒼白山他們狼牙寨就是一家獨大,再也沒有人能夠和他抗衡,更不用說挑戰他的位置,這其中真正讓肖天行忌憚的就是顏天心。
肖天行擺了擺手示意鄭千川離去,鄭千川告退之時,他又讓鄭千川將東生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