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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府試放榜

  卻說葉行遠拋出了第二篇文章,冷眼旁觀過,基本可以確定,終于能把這些考官們統統鎮住了。然后沒必要留在考場,施施然轉身離去。

  不得不說,幸虧自己長了個心眼,自始到終沒有忘記,自己這次府試樹敵甚多、危機四伏,任何時候都不可松懈。

  進考場時心細如發,謹慎到神經質的地步,是小心的表現;交卷時,準備了兩份文章也是小心的表現。

  第一篇文章不能保證自己,就迅速拿出第二篇,至少有了數量優勢。如果能做出兩篇好文章的才子落榜,那考官們也不好解釋吧?

  在考場龍門外,葉行遠與莫娘子、歐陽紫玉兩人會合,一起返回了周家老宅。歐陽紫玉心急,路上一直詢問考試情況,葉行遠想了想道:“正常發揮。”

  莫娘子比歐陽紫玉有心計,葉行遠的水平她也更清楚些,只笑道:“葉公子正常發揮,這個秀才功名就跑不掉了。只等來日放榜,等公子被皇家授予神通,便要準備了結龍宮這事。”

  歐陽紫玉白了狐貍精一眼道:“真看不出你哪里聰明了?難道不知凡人的齷蹉之處?有才情、靈力確實容易考中,若是考官們有心壓制,總會找到法子!誰敢說一定能中榜?”

  歐陽紫玉本性哪里又懂得這些,這些說辭自然是從父親歐陽舉人那里販來的。自忖“家學淵源”,在科舉考試方面要比莫娘子懂得多。擺資格多說了幾句。

  葉行遠只笑而不語,這話其實也沒錯。因為每一級考試中,大多數考生的水平都在一個層次。相差不遠,所以取與不取仍然在考官兩可之間,中間可操作的余地也就比較大。

  但葉行遠為了以防萬一,拿出來的文章乃是千古名篇。只要是真正的讀書人,怎么也不可能寡廉鮮恥地把他拿下,更別說他還有雙保險。

  名次或許不敢保證,但只要有人敢讓葉行遠名落孫山。他就敢將這靈光四溢的兩篇文章明發天下,讓天下人去評理!

  府試放榜還要等三日,葉行遠依舊深居簡出。每日只讀書自娛,耐心等待。自府試之后,天氣也已轉晴,秋高氣爽。讓人心曠神怡。

  又聽說府試當日。大水沖開了淤塞已久的漢西渠,這可是今年漢江府城的一樁大事。雖然如今的水流只有兩丈來寬,但也可以灌溉兩邊田地,府衙出了通告,說要再開挖淤泥,拓寬兩岸,保持水道暢通,以后漢西渠便不會再斷流。

  這讓府中百姓都是歡欣鼓舞。盛贊龍王與張知府功德。又因大水和府試是同一天,導致街頭巷尾也傳言紛紛。說是因為府試有文曲星下凡,所以才能福佑蒼生,恩澤廣布,出現了大水疏通漢西渠。

  在有知識的階層聽來,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不值一哂,但確實有不少愚夫愚婦深信不疑。

  莫娘子也打趣過,問這文曲星是不是葉行遠自己,對此葉行遠只當作笑談,并不在意。自家事自己知,這大水當然不是自己的恩德,自己哪有這個本事?

  直到第三日,葉行遠等三人又出了門到府衙看榜。

  府衙之前人山人海。府試不比縣試,府城不比縣城,這種日子里,即使是府衙大門外空地寬闊,都擠得水泄不通。今歲更結合了文曲星下凡的傳言,漢西渠開通的祥瑞,關注的人就更多。

  看榜的士子、親友,看熱鬧的百姓,討喜錢的乞丐,還有想芳心搖蕩想要偷看才子的妙齡少女,形形色色,摩肩接踵。

  “表哥,是我!”陸偉眼尖,瞧見了人群之中的葉行遠,目泛淚花,硬生生憑著瘦弱的身軀擠開人流,沖到葉行遠面前。等他看清表哥身邊的兩個絕色女子,更是羨慕嫉妒到淚流滿面。

  “你這叛徒還來做什么?姑奶奶還沒有來得及找你算賬!”歐陽紫玉看清了陸偉便勃然大怒。

  她記得很清楚,在花魁大會上這家伙出賣了葉行遠,把詩偷給了張公子。雖然葉行遠將計就計的早有提防,最后沒受什么損害。

  陸偉臉皮不薄,訴起苦來,“我也是被逼無奈!張公子財雄勢大,我哪里惹得起他?這兩個月我也吃盡了苦楚,出門就挨打,連這次恩科都不曾參加,算是受了教訓,就求表哥饒了我這一回吧!”

  陸偉滿腹委屈,凄凄慘慘戚戚。花魁大會最后一夜,他被葉行遠和歐陽紫玉拋下之后,只能怏怏回了府學。

  之后卻隔三差五的抓去拷打,打了一頓又一頓,吃飯打,睡覺還是打,問的都是葉行遠。他一開始還想講兩分義氣死硬不說,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便抵擋不住,什么都招了。

  不過陸偉招供出來的事情,對葉行遠絲毫無損,他的苦頭也算是白吃了。

  這不就是人肉沙包么?葉行遠聽來只覺得好笑,連報復的想法都提不起來了,再看陸偉掀起長衫,露出根根肋骨上的青紫,更是忍俊不禁,說了句“看完榜再說。”

  反正從一開始,葉行遠就沒把陸偉真正當成可以信任的自己人,無非是貼上來的跑腿跟班而已。

  榜下多是早來的學子,有不少也是府學的同學,與葉行遠本就認識,見他過來都是親熱的招呼。

  葉行遠雖然兩三個月沒在府學露面,但他實在是赫赫有名,詩才和花魁大會,只這兩樣就稱得上一等一的才子。

  這等才子閉門苦讀兩月來考恩科,上榜的概率當然就高,至少比碰運氣的小蝦米有希望多了,自然要客氣相待。

  入學那天就被歐陽紫玉一頓痛打的鄭克定也在榜下,瞧見葉行遠和歐陽紫玉,猶自還有些驚惶。他那日被歐陽紫玉打傷,養了一個多月才能起身,倒是錯過了葉行遠大出風頭的期。

  不過就事后聽聞,也夠讓鄭克定咋舌不已。回想一開始因為葉行遠占了他好友名額,他便強出頭想要收拾這個鄉下來的小童生,被教訓也是活該。

  他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最近一個多月倒是閉門苦讀,這次恩科考試表現不錯,仗著他祖父恩德余蔭,大約秀才應該是能到手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葉同學,先前在下冒犯虎威,追悔莫及,還望大人不計起“虎威”二字時,卻拿眼睛去看歐陽紫玉,這才是真老虎也。

  又來一個道歉認罪的,葉行遠差不多把這事都忘了,連鄭克定的名字都有些記不清,只含糊記得是老幾輩的鄭探花之孫,大度的笑道:“不知者不為罪,鄭公子不介意就好。”

  自己沒蒙受什么損失,他又被揍得臥床不起,雖然對方有害人之心,勉強也算是扯平了。既然對方大庭廣眾之下道歉,葉行遠也不能顯得小氣,表面上大度一些也好。

  “放榜了!放榜了!”這時候人群一陣喧囂,果然見一群官差出現,捧著紅布覆蓋的木盤,立在府衙大門外照壁下。

  規矩還是照舊,唱名貼字上榜,自倒數一名開始。官差們掀開紅布,按順序取出一個黃紙條,在榜上貼住。眾人定睛看去,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鄭克定。

  “軒轅歷三千四百五十年,漢江府乙未恩科府試,第三十名秀才,鄭克定!”

  鄭克定歡喜大叫,他的隨從立刻掏出紅包,喜錢如流水一般發了下去,周圍一片恭賀之聲。這次恩科雖然參與的人數比正常府試略少,但取中的名額也減少許多。

  倒數第一是三十名,也就是說這一次數百童生之中,只有三十個幸運兒。錄取十分之一都不到,競爭極為激烈。

  葉行遠倒是氣定神閑,看著官差一一唱名,隨著榜上的名字越來越多,盤中的紙條也越來越少。到得最后,第二名的紙卷也已經貼上了榜,并不是葉行遠。

  不少人已經把注意力放在葉行遠身上了,先前葉才子名聲那么響亮,如果要是不中,這個落差可就......

  只剩最后一個名字,葉行遠雖然對自己有信心,但也不免有點緊張起來。自己的文章可是全力以赴了,拿出來的是千古名篇。如果這還不中,那就真要豁出臉去鬧一鬧。

  不過都是以后操心的事情,眼下別人都在看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先裝逼!葉行遠面上從容淡定,自在自如,一派悠然神色。

  落在別人的眼中,自然就是葉行遠要么視功名富貴如浮云,要么就是極度的有自信,這都是了不得的氣度。

  不過也有知道些內幕的人在人群里議論,“聽說知府家公子與葉行遠沖突不斷,自府學到花魁大會,那可是結下了深仇大恨。到了這關節上,能讓葉行遠好過?”

  亦有人附和道:“有些道理!知府大老爺可是說一不二的主考官,罷黜掉葉行遠不是沒可能。”

  便又有人憤憤不平說:“朝廷掄才大典,豈能如此兒戲!”

  然后最早發話的人唉聲嘆氣道:“話雖是這樣說,但世上之人誰無七情六欲?世間之事又哪能盡善盡美?”

  議論了片刻,不知不覺間,看榜眾人再想到葉行遠成績的時候,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頂著知府大老爺的惡意參考,在錄取比例不到十分之一的情況下,上榜難度要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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