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下,趙鑄和蘇錦兒肩并著肩,坐在一起,前面,是一條河,這里,是一處長滿了野花的小山坡。
“很久了,沒像現在這樣天天安逸著了。”
趙鑄手里拿著一本書,是一本哲學書,是這個位面里的一位思想家寫的,這位思想家已經過世了,但是流傳下來的思想著作卻一直對這個世界位面的政治和經濟產生著極大的影響。
哲學就是這樣子的一種東西,看起來很枯燥很乏味,甚至是看起來沒什么用,但是哲學的作用是提供世界觀和方法論,它的出現一般來說都是比較超前,真正讀懂哲學的人,往往能夠具備著一種洞悉世界未來變化發展的能力。
“嗯。”蘇錦兒像是一只很乖巧地小貓咪,貼著趙鑄。
每晚,兩個人其實都是分房睡的,兩個人之間親密的動作,也是發護于情止乎于理,并沒有越過那條線,因為一旦越過了,以后就不好收拾了。
兩人都有禁足令在身,這個競選任務結束之后連再一起見面的機會可能都沒了,而且趙鑄已經有了未婚妻,婚事也都提上了日程,現在兩個人所做的,無非是在任務世界這個特殊的地方拋去一些束縛和枷鎖捎帶貪心地享受一下那種安逸和美好。
自從進入讀者群以來,蘇錦兒也是沒享受過這么長時間的平靜生活了,而且還有身邊這個男人陪著,她覺得挺滿足的,等這次任務結束后,這段似有似無地曖昧關系就宣告結束,兩個人各去追求各自所要值得珍惜的東西。什么關系也都算了結了。
“大后天,就時間到了吧。”蘇錦兒呢喃道。
“嗯。”趙鑄點了點頭,伸手在佳人頭發上輕輕撫摸著。
“那件事。結果怎么樣?”蘇錦兒問道。
趙鑄拿出了放在身后的平板,搜索了一下那條新聞。
“酒后駕車。司機自首了。”趙鑄回答道。
“確認么?”
“警方確認了,我還沒確認。”
“確認下吧。”蘇錦兒說道。
“好。”
趙鑄點擊了下新聞里嫌疑犯的照片,照片的臉部是被打了馬賽克的,不過這個人的上半身大部分都能看得清楚,這些細節,對于趙鑄來說,已經夠了,他也不想去靠什么技術手段把馬賽克給去除。只是緩緩站起身。
“等我一會兒。”趙鑄說道。
“嗯。”
趙鑄閉上眼,記憶的旋窩開始回轉,而后,他睜開眼,此時的趙鑄,站在了一家早餐店的門口,看見里面的自己和蘇錦兒正坐在里面吃著早點,畫面是靜止著的,此時,那個開著藍色跑車的青年正在收銀處結賬。順帶把趙鑄那一桌的錢一起結了。
趙鑄也不懂這個青年為什么會對自己和蘇錦兒釋放出這種善意,可能,興許就是互相看對方順眼吧。搭個車和請個早飯,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看你順眼,一切都不是問題,這和以前的趙鑄差不多,生活優越,很多時候做一些事情,只是取決于自己是否高興。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動機。
這是趙鑄記憶畫面中的鏡頭,人的大腦。像是一臺極為高端的計算機,它可以把人眼和耳朵以及身體上感知的事情全部封存在記憶之中。只是絕大多數人無法去主動調閱這些記憶畫面,但這不能否認它們的真正存在,比如很多人做夢時會夢到自己小時候早就忘記了的場景,卻在夢里,顯得很是清晰。
當然,這個畫面,并不是趙鑄想要看到的。
趙鑄打了個響指,四周的一切開始流動,一些地方出現了真空模糊區域,那里,是趙鑄在當天視覺聽覺以及等等方面無法感知的地方,比如當青年離開了早餐店之后,青年的身影就直接在趙鑄的畫面之中消失了,四周的畫面,真正清晰的,也就是早餐店一隅而已。
很快,畫面中的趙鑄和蘇錦兒吃好了早點,牽著手,走出了店,然后傳來了“砰”的聲音,趙鑄和蘇錦兒在說著話。
“去看看么?”
“不了,還是去農場散步吧。”
趙鑄看著面前的自己和蘇錦兒,又打了一次響指,畫面繼續流動,一輛懸浮卡車自二人面前的街道馬路上呼嘯而去。
“回來。”趙鑄說道。
畫面開始倒流,卡車又回來了,這輛卡車有些地方顯得有些模糊,因為在每個時間段里,趙鑄對這輛卡車的認知不是很全面,但是趙鑄并不需要自己對這個卡車有什么全面的了結,他要了解的,是司機。
一次次地快進又一次次地回放之后,在卡車車窗經過趙鑄面前的那一剎那,趙鑄喊了一聲:
“停!”
因為趙鑄那時是和蘇錦兒面對著街道馬路的,所以卡車從自己面前開過去時,車窗以及車窗后面的駕駛室肯定會從趙鑄面前一閃而過,并且在那一個剎那間,在趙鑄的視覺記憶之中留下痕跡,之前趙鑄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一刻的痕跡給找出來。
此時,卡車正好停在了那時自己的面前,這一刻,卡車的車窗以及里面的駕駛室是最清楚的。
趙鑄長舒一口氣,因為當時自己并沒有下意識地想要去記住這個畫面,他沒想到被撞死的人會是那個青年,也沒想到自己會插手這件交通事故,否則當初只要精神力掃一下,什么也都清楚和記住了,也不用現在這么麻煩。
走到車門前,趙鑄把車門拉開,這個車里一些趙鑄之前視線沒覆蓋度地方,比如被車門遮擋了的地方,是一片模糊,當然這些地方趙鑄也不需要去在意。
很快,趙鑄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在他面前,坐著一個司機,司機戴著白色的口罩和一個太陽眼鏡,遮住了大部分的臉,趙鑄把手中平板拿出來,開始對照兩個人身上的細節,就算是不看臉,分辨出兩個人是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很快,趙鑄就發現了照片中那個自首的司機脖子上有一顆黑痣,而自己記憶畫面之中的司機脖子上沒有黑痣,好了,答案確定了。
趙鑄閉上眼,打了個響指,然后重新睜開眼,又是夕陽下的小山坡,蘇錦兒站在趙鑄身邊,見趙鑄從自己的記憶里出來,問道:
“確認了么?”
趙鑄點了點頭,“不是一個人。”
“那也不錯,剩下三天時間,我們還可以做一些事情,先去哪里?”
“這個人現在暫時被關押在當地一處警察局的審訊室里,新聞上說是明天會被轉入當地的一家監獄等待審判,這個高等位面的監獄防御能力肯定很高,不過警察局,只是負責一些安保事情,應該不至于太高,我們先去警察局,找到這個頂缸的,要一點訊息,然后順蔓摸瓜上去,事情很簡單。”
“反正你會催眠,確實很簡單。”
這里的警察局和現實世界里的警察局沒什么區別,除了偶爾一些警察具備著能量波動以外,其余部分警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顯然,這個高等位面還是把這種超于普通人實力的強者都集中到了軍隊中去了,在地方上,沒有太多的強大的人存在,這和群主會把實力達到一定界限的人去禁足起來的道理一模一樣,古代俠客被視為國家不穩定因素,俠義無犯禁就是這個道理,實力強大的人如果大量散落在社會中,肯定會出亂子。
也因此,趙鑄和蘇錦兒很輕松地就進了警察局,而且事情比趙鑄想象中要順利得多得多,他們去的時候,審訊室里已經有人了,兩個沒有穿警服的人在檔案室里查閱和修改著什么東西,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而隔壁,就是關押犯人的拘留室,要說二者之間,沒有關系,顯然是不可能的。
趙鑄和蘇錦兒就站在這兩個人的身邊,他們卻發現不了身邊的人。
他們兩個人在查看和修改卷宗,一件謀殺案,搞個替死鬼辦成酒后駕車肇事,而且還如此細心地去把細節做好,把這件案子做成鐵案,看來估計那個青年家里條件也不一般,不然也沒必要這么大費周折。
看了一會兒,趙鑄伸手,放在這兩個人的頭頂,兩個人當即停下了動作,目光呆滯。
少頃,趙鑄手拿了回來,兩個人搖了搖頭,什么都沒發覺,又開始繼續查看卷宗。
也沒必要再去看那個替死鬼,消息已經足夠了,趙鑄和蘇錦兒兩個人一起出了警察局。
“是什么原因?”蘇錦兒問道。
“你猜猜。”趙鑄抽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
“大少之間的爭風吃醋,政治家族的搏殺,遺產爭奪……”蘇錦兒一下子說出了很多的猜測原因,說完后,蘇錦兒又補充道:“都是電視劇里很俗套的情節。”
趙鑄笑了笑,道:“藝術源于生活,文藝作品上的很多東西看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是現實里,往往有比它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
“比如……策劃這次偽裝酒后肇事撞死人事件的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