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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窗簾也是壞的,床單上也帶著一些沒有洗干凈的污垢,病房里除了一張動一動就會“吱呀吱呀”響的床以及床頭邊的一張小桌子外,沒有其他的陳設。
趙鑄躺在床上,不,現在的他,身份是王朗,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父母都是工人;
母親徐秀秀在一家織布廠上班,父親王凱福復員后在一家單位當門衛,即使是放在大時代結束沒多少年的當下這個蕭條時期來說,也算是比較清貧的一個家了。
這也是趙鑄為什么只能住這第四人民醫院的原因了,因為這里雖然條件不好,設施也不完善,專家也不多,但它確實挺便宜的,而且趙鑄也沒什么大傷,住進來也只是以療養觀察為主。
但即使是這樣,趙鑄也清楚,徐秀秀和王凱福這兩個人,也是在自己身上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代價。哪怕是這種最便宜的醫院,對于他們的家庭條件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負擔。
趙鑄是在一艘墜毀的飛船上被搜救出來的,之前一直是昏迷著。現在已經醒了好幾天了,這幾天內,他的腦子里,都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朋友,他們的身影,現在卻又是那么的遙遠。
遠到,讓趙鑄感到了一種絕望;
波文說熊志奇、朱建平他們會馬上死亡,趙鑄不相信,也無法相信,只是,現在他卻無能為力,進門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變了一個人。變了身份,變了模樣,變了……很多很多,渾然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這不是任務世界群主設定的身份轉換,這一點,趙鑄清楚,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更難以去接受。
自己之前所在的現實世界以及群主以及那些任務世界,究竟意味著什么?
它們,現在又都在哪里?
自己該如何去尋找到他們?
一切的一切。都毫無頭緒,如同一團亂麻,扯不清楚。
仿佛南柯一夢,自己終于醒來。顯得,很是失落,如果可以再閉上眼睡一覺,還能把那個夢繼續做下去,趙鑄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但是他也清楚。這也根本不可能。
心里的悲痛,很重很重,但,人,總得學會面對現實;
或許以前普普通通的官二代富二代趙鑄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現如今這個曾經在群主的任務世界里一次次九死一生中掙扎出來的趙鑄,還是可以分得清主次和現實的。
所以,徐秀秀也只是發現自己的兒子在這幾天有些沉默寡言,除了偶爾的應答和問題以外,不去主動說話,只是以為兒子因為這次事情而受到了驚嚇,也并沒有察覺到,其實自己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兒子,這個王朗,可以說,從身體血肉到里面的靈魂,都和他的兒子沒有一絲一毫地關系。
趙鑄伸出手,拿起小桌上的海碗,海碗缺了一個角,是徐秀秀從家里帶到醫院的,這幾天,一家三口的吃喝都在醫院里解決。
海碗里放著徐秀秀之前剝好的橙子,趙鑄覺得嘴唇有點發干,拿起里面的一塊橙子,放入自己嘴里,輕輕地咀嚼著。
橙子很甜,這是徐秀秀之前就說的,她一直標榜自己買菜買水果總是能買到又便宜又好的。
以前,趙鑄的母親吳秀雅,一直忙著自己的生意和事業,對自己的兒子,愛,當然是愛的,但吳秀雅的愛,卻沒有徐秀秀這般的接地氣。
所以這幾天,對徐秀秀和王凱福,趙鑄也都是喊著“爸媽”,一方面是因為趙鑄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夠暴露身份,否則肯定會有很可怕的波瀾和后果,另一方面則是,看著這兩個老人對自己的悉心照料和關切,喊一聲爸媽,趙鑄也覺得很自然。
一口橙子剛剛咽下去,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走進來兩個穿著休閑服的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都顯得很干練,尤其是眉宇之間的那種傲氣,很明顯很清晰,一般這種氣息都應該屬于那種年輕卻又事業處于上升期的人身上。
而且那種傲氣,也沒有收斂絲毫,顯得略微有些……張揚。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兩個人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比周圍的人高出太多太多,所以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內在心思給流露出來,如果是碰到他們的上司或者是同事,他們肯定是另外一種態度。
“你好,你是王朗是么。”男的開口問道,直接站在趙鑄的床邊。
“是的。”趙鑄點了點頭,應答道。
“我是GN南京特區的調查員,龔小軍,她是我的同事,劉亞楠,這是我們的證件,可以確定我們的身份。”龔小軍把之前就在趙鑄父母以及那兩個警察面前展示的證件亮了出來。
令龔小軍有些驚訝的是,病床上的這個年輕人并沒有表露出畏懼、害怕、好奇、羨慕等等這些神情,而是在看著他的證件,頭伸過來,很認真地在看,似乎真的是確認他們是否是假的一樣。
這讓龔小軍覺得很有趣。
好在,仔細看了證件之后,趙鑄也是重新把后背靠在了病床上。
呵呵,
是GN。
之前趙鑄也不是不說話。至少在和徐秀秀以及王凱福兩個人的交談之中也是旁敲側擊出來了很多訊息。
GN,是大時代時期人類聯盟的標志,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在人類外圍衛星區域全部被攻破陷落戰火燃燒到母星地球上時在地球成立的。而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或者叫做浩劫,又被稱為大時代。
后來在GN的領導下,人類先是在地球贏得了戰爭,恢復了對地球的控制,又在殘存的星際艦隊的幫助下。一點一點地收復失地,終于,總算是度過了這場浩劫,而GN這個本來的救亡存種的組織,也成了如今全人類的官方組織,各個國家都有自己的GN分部,相當于國家政權的又一種表現形式;
至于在中國,則有兩個分部,一個北京GN特區分部一個是南京GN特區分部,幾乎對半地管轄著現如今的中國。對外,當然是一起發聲,但是對內,則是互相較勁。
另外,這個地球,也和趙鑄之前現實世界里的地球不同,它更大,體積大了十幾倍,那表面積和領土,則是更大了。所以才能支撐的起人類最后的抵抗和重來。
這些消息,都不是秘密,是婦孺皆知的事情,至于更深層次的東西。就不是吳凱富這種層次的人所能夠知道的了,畢竟吳凱富當初參軍的時候,戰場已經轉移到了地球之外,而吳凱富當兵的這些年,也就是滿地球地跟著部隊跑,甚至連一仗都沒打過。
只是。在看見GN的身份證件時,趙鑄的思緒之中,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那個GN,自己,可還是GN總局的局長呢,但是門后面,居然也有一個更大更夸張的GN,那么,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意思?
“我現在需要對那件事對你提出幾點問題,希望你能配合。”龔小軍說道。
趙鑄點了點頭。
龔小軍對劉亞男使了個眼色,劉亞男從自己背包里取出了一個像是鋼筆一樣的東西,然后拔開筆帽,走到趙鑄面前,鋼筆不停地閃著光,卻很規律。
劉亞男等了一會兒,對龔小軍點了點頭。
現如今的世界,因為大時代的影響,人類文明倒退和毀壞得太多太多,而且因為GN的一些封禁,就算是保留下來的一些技術和科技,也都進行了暫時擱置,不允許開發和使用,所以才造成現如今在外太空,有人類的飛船甚至是星際戰艦在飛,但是在地球之中,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和社會基礎設施條件,卻還是相當于趙鑄之前所在世界的中國八九十年代的水平。
當然,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人類文明幾乎是從廢墟之中重新起來,一切的恢復和建設都得慢慢來,否則肯定會造成社會的動蕩,一些高級科技技術如果普遍地出現在并不符合它出現的時期和社會背景之下,往往會造成極為可怕的負面影響。
“好,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你不是天界的人喬裝打扮的。”龔小軍找了一張椅子,在趙鑄病床邊坐了下來,“首先,我得恭喜你這次能夠死里逃生,但是我們必須防止有外在力量在這里對你進行了影響,你也應該知道,天界的人對我們世界的危害,我們必須謹慎小心一些。”
趙鑄繼續點頭,示意自己不介意。
“請問,在飛船發出故障時,你在飛船哪個區域,并且,你當時在做什么。”
“我在睡覺。”
“那么,從飛船發生故障到墜毀時,你有什么特殊的發現?
比如有沒有看見那些身上會發出光彩的人,或者是拿著一些冷兵器的人?”
趙鑄搖了搖頭,“我一開始是在睡覺,后來,就昏迷了,回到醫院后我是在這病床上蘇醒的。”
“你確定沒有其他特別的發現?”
趙鑄繼續搖頭。
“好,我們現在需要提取你的一些血液樣本回去做檢查,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
劉亞男取出了一個針管,在趙鑄的胳膊上抽了半管子血,然后把東西放回背包里。
見問不出來什么了,本就是有些例行公事的龔小軍也起身,“謝謝你的配合,請不要介意我們的唐突,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我能理解。”
“這很好,對了,我查閱你的資料時發現你這次高考報名的是GN在南京開設的軍校,是么?”
這一點,趙鑄倒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此時他只能微笑地點頭。
“很好,我也是那個學校畢業的,你這樣子等過陣子順利入學應該不成問題,所以,我應該是你的學長。”
“謝謝學長。”
“好好休息。”
“知道。”
龔小軍和劉亞男離開了病房,外面等候著的是王朗的父母。
“沒事了,你們可以進去了,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龔小軍說道。
“哎,謝謝,我們能理解的,能理解。”
王凱福就算是當過兵,但沒見過血,沒打過仗,現在也只是個門衛,老實說,對GN里的人,還是有著很大的畏懼的,此時不停地對龔小軍點頭哈腰,就連一副東北女人火辣性格的徐秀秀此時也是在旁邊賠著笑臉,對警察,她敢大聲嚷嚷,但是對GN的人,她還真的不敢。
龔小軍和劉亞男走出了醫院,他們的車,就停在外面,一旁的警車中,坐著陳志章和李順霞。
“陳隊,只是一個證件不同而已,感覺人家氣場比咱們強多了。”
陳志章點了一根煙,“怎么,后悔沒考GN軍校而是考了警察?”
李順霞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反駁道:“哪有。”
龔小軍和劉亞男也上了車,劉亞男把包放好,對準備啟動車子的龔小軍道:
“確定沒問題么?”
“本來就不應該有問題,天界的人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會讓一個才十八歲,沒任何履歷也沒家庭背景的人來當奸細么?
你等會兒回去把他血液樣本分析化驗一下,確定沒其他問題的話,這件事就可以寫報告上去了結了。”
“但我覺得那個孩子的表現,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呵呵,等你也經歷了那種意外事情的話,你會比他更奇怪的。”
“你不會是因為他馬上會是你的學弟,所以你才故意網開一面的吧?”
聽到劉亞男這話,龔小軍的臉當即陰沉了下來,甩出一份報紙丟到了劉亞楠面前,報紙頭條就是前不久在北京一條公路上,一個天界潛伏者對一個部長的車發動了自殺式襲擊,護衛隊陣亡了四十多人受傷了八十多人,雖然那個天界潛伏者最后被殺死了,但是部長也是身受重傷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里。
南京GN特區的報紙自然是帶著嘲諷的語氣說北京GN特區那里的防御和保護工作做得是多么的差,但是每個看報紙的人卻更在意的是隨時可能就在自己身邊發生的可怕恐怖襲擊。
指著報紙頭條,龔小軍很嚴肅地說道:“這種事情,你認為我會來做人情么?”
“對不起,是我開玩笑開過了,對不起。”
“好了,沒事了,回去吧。”龔小軍嘆了口氣,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