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默如此當眾羞辱,伊集彥吉氣憤不已,當即站了起來,怒叫道:“王默,你不要這么囂張!一再出言羞辱我這個大日本帝國駐華全權公使,真以為我們大日本帝國拿你沒有辦法嗎?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禍從口出,我奉勸你最好收斂一點!”
“收斂一點?”王默冷冷一笑,說道,“我不過是在闡述事實罷了,如果你腦袋里不都是漿糊,會在戰場上全面潰敗的情況下,還提出如此可笑的條件嗎?”
“胡說,我大日本皇軍不過是戰術性收縮,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潰敗!”伊集彥吉恬不知恥地全盤否認之前日軍的敗績,氣勢洶洶地說道,“王司令,現在讓你退出青島,那是我大日本帝國給你的機會。●⌒,否則一旦我大日本皇軍重兵圍城,貴軍難逃覆滅的下場!”
戰術性收縮?
對伊集彥吉這十分有創意的說法,王默是樂得不行,呵呵地笑了起來,大贊道:“好,說得真好!戰術性收縮,真不愧是外交官,能將全面潰敗說得如此藝術且富有創意。佩服,在下真是佩服不已!”
這譏諷和挖苦,比之前的直接辱罵,更讓伊集彥吉感到羞辱。
伊集彥吉氣得渾身發抖,“啪”的一聲猛力一拍桌子,怒聲喝問道:“王司令,你是鐵了心要與我大日本帝國,還有整個文明世界作對了嗎?”
王默豈會在意伊集彥吉如此狐假虎威的威脅,不屑地冷笑道:“我說過了,青島的歸屬問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別說我方已經實際占領了青島,就算沒有,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青島的!”
朱爾典似乎是有意將伊集彥吉推出來和王默爭鋒相對。從而打壓王默的囂張氣焰的,從調停會議開始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王默和伊集彥吉相互譏諷、爭吵。
其余各國公使和代表對青島的歸屬問題也并不是非常在意,因此俱都作壁上觀,各國聯合調停會議反而淪為了王默與伊集彥吉的口水戰。
即墨縣與青島的交界處,川軍一師成功在這里堵住以日軍第十八師團為主的近兩萬日軍南下之路,兩軍在這里緊張地對峙了起來。
“龜兒子的。這東洋人還真不少啊!”
一個道。
站在郝剛身旁的作戰參謀廖言以為郝剛這是擔心日軍兵力太多,無法完成少帥交代的任務,于是說道:“師長放心,這股日軍與少帥率領的沂蒙自治聯軍苦戰多日,戰斗力大為削弱。而且,根據少帥給我們通報的情況,這股日軍火炮之類的重武器基本上都被摧毀殆盡。雖然他們還有將近兩萬人,但我軍憑借強大的火力優勢固守。堵住他們南下是不成問題的。”
“固守?”郝剛撇了撇嘴,說道,“老子啥子時候說過要固守了?”
廖言聞言一愣,不由得問道:“不固守,難不成還要主動向日軍發起進攻?”
郝剛嘿嘿一笑,說道:“記住了,學生娃,在老子的川軍一師里。從來就沒有固守這個說法。既然東洋人沒有重武器,那就是一塊可口的肥肉。送上門的肥肉。不一口吞下肚,還有天理嗎?”
說到這,郝剛一轉頭朝身后的川軍一師官兵大喊道,“弟兄們說,是不是啊?”
“沒錯,干死這些東洋小矮子!”
“守啥子守。師長,下令進攻吧,整死這些東洋狗!”
“之前少帥率領沂蒙自治聯軍打得漂亮,咱們川軍一師也不能給少帥丟臉!”
四周的川軍一師官兵紛紛高聲大叫了起來,一個個戰意盎然地請戰。好像對面那根本不是近兩萬實力強悍的日軍,而只是近兩萬待宰豬羊。
川軍一師的官兵在別的方面或許各有各的特點,但有一點卻是跟郝剛學了個十足,那就是打起仗來嗷嗷叫,勇猛之極。
哪怕面對再強大的敵人,再堅固的防御工事,只要有命令下達,川軍一師都能夠第一時間發起最勇猛、最凌厲的攻勢。
郝剛對四周川軍一師官兵的回應非常滿意,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好,說得好,窩窩囊囊地縮在陣地里固守從來都不是老子的作風。進攻,必須進攻,咱們好好打個漂亮仗給少帥看!”
這都什么長官,什么兵啊,廖言頓時一腦門黑線。
雖說日軍沒有重武器,但怎么說也有近兩萬兵力,豈是輕易就能夠擊敗的?
廖言毫不猶豫地出言勸說道:“師長,少帥交給我們的任務就只是堵住這股日軍,不讓他們南下圍攻青島而已。雖說這股日軍沒有重武器,但他們的兵力遠勝于我軍,如果不固守陣地,我軍并沒有取勝的十足把握。貿然出擊的話,萬一……”
廖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郝剛給打斷了:“萬一個鳥,老子就不信了,我們擁有如此強大的炮火優勢,會干不過這些被少帥打得潰不成軍的東洋小矮子!”
見郝剛是鐵了心要主動向日軍發起進攻,廖言頓時急了:“師長,這不是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只要堵住日軍南下之路,那就實現少帥的戰略意圖了。就算主動進攻,擊潰這股日軍,對少帥那邊也不會有更大的幫助。可萬一我軍要是戰敗了,致使這股日軍南下圍攻青島,那我們如何向少帥交代?”
“敗個屁,你這是不相信我們川軍一師的實力嗎?”郝剛不容置疑地說道,“別說只是一些被少帥打殘的肥肉,就算是一塊硬骨頭,老子也生啃了這龜兒子的!”
“師長……”
廖言還想說些什么,可此時郝剛卻是沒有耐心聽了,轉身一揮手下令道,“傳我命令,炮團即刻對日軍展開全面炮擊,各部做好出擊,向日軍發起全面進攻的準備!”
川軍一師的炮團雖然并沒有裝備大口徑的重炮,只配備了清一色的75mm格魯森山炮,但炮兵卻是川軍中作戰經驗最為豐富的。
這支炮團成立時間最早,炮兵受訓時間最長,經過實戰的錘煉也最多,在炮擊技術上絕非其余各部的火炮部隊所能夠比擬的。
隨著郝剛對日軍展開全面炮擊的命令下達,炮團迅速完成各項炮擊準備。
川軍一師炮兵陣地上,一個熱氣球高高升起,觀測兵測量并向報出各項炮擊參數。下面數百名炮兵忙碌卻有序地來來往往,動作敏捷地搬運炮彈、調整炮擊諸元。
炮團團長李旭東一身戎裝站在炮兵陣地后面,左手輕輕搭在腰間那川軍團級軍官特有的指揮佩刀刀柄上,右手手指輕輕揉搓著白手套,望著日軍所在的方向,帶著一絲興奮的目光中滿是凜然的殺意。
李旭東是贊同郝剛主動向日軍發起全面進攻的命令的,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北上對日作戰的機會,他又豈會甘心川軍一師僅僅固守陣地?
“報告,各火炮小組已完成所有炮擊準備!”
一個匯報聲將沉浸在思緒中的李旭東拉了回來。
李旭東當即下令道:“傳令,五輪齊射之后,各火炮小組自由展開炮擊,時限半個小時,凡是有東洋人在的地方,都給老子掃一遍!”
很快,川軍一師炮團就對日軍第十八師團展開了覆蓋性的狂轟濫炸。
無數顆炮彈接連砸在日軍密集的隊伍中,一團團煙火不斷騰空而起,成片成片地掀翻吞噬日軍士兵。
此時寺內正毅和神尾光臣正在商議著該如何突破川軍一師的封鎖,南下圍困青島,部隊卻突然遭到川軍一師猛烈的炮擊。
聽到部下不斷報上來的傷亡數字,寺內正毅悲憤地怒叫道:“卑鄙無恥的支那人,就知道依仗優勢炮火,根本不敢與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正面硬戰!”
事實證明,以第十八師團為主的這股日軍早就是強弩之末的疲軍了,根本無法承受川軍一師如此兇猛的炮擊。
半個小時的覆蓋性炮擊之后,日軍陣地已是一片狼藉,日軍各部一片混亂,哀鴻遍野。
郝剛趁機下令川軍一師各部即刻出擊,向日軍發起了全面進攻。
青島,凱賓斯飯店三樓會議室。
“伊集彥吉公使閣下,別以為我國還是腐朽無能的滿清王朝,幾句虛言恫嚇就能奪取膠州灣租借地,在談判桌上得到戰場上沒有得到的利益。老子在這里清楚明白地告訴你,別做這種可笑之極的白日夢了!”王默冷聲斥道。
“虛言恫嚇?”伊集彥吉是個中國通,還算能聽得明白這話的意思,神情輕蔑地笑了起來,“王司令,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我大日本帝國是不是在虛言恫嚇了。”
“是嗎?”王默不屑地笑了笑,說道,“不就是一個師團的援軍登陸嶗山灣了嘛,還真以為勝券在握了?”
聽到這話,伊集彥吉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滯,不是因為王默知道日軍一個師團已經登陸嶗山灣,而是王默知道這個消息卻依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這讓他心里感到有些不妙。
此時,會議室窗外突然傳來陣陣轟隆隆的炮擊聲。
轟——轟——
桌椅、地面和天花板,整個會議室似乎都緊隨著炮擊聲的頻率在震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