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繁看出了他們的猜疑與不安,鎮定地笑道:“各位請放心,孤帆陣有多種動模式,最高的模式需要大量資源,不能隨意進行。現在這只是最初級的模式,能讓大家看見一日內和山谷的情況而已。”
伴隨著他的話,人們周圍的光線突然開始扭曲,一個個模糊的圖景出現在他們眼前,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沒一會兒,他們眼前的和山谷就變了個樣子。
九明湖和九道明泉仍然存在,明心母樹也仍然存在,但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
和山谷變得空無一人,只有樹葉在隨風搖晃,出沙沙的聲響。
房孤山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現連自己都看不見了,他意外地道:“這法陣的效力好強!”
意明武皇能夠控制一方領域,魂明武君精神力更強,就算不動領域,對周圍空間的控制力也到達了一定的程度。
但現在,他并沒感覺到太多的異常,卻失去了對自我的定位,這只表示,孤帆陣對空間的控制力度已經過了他這個魂明武君!
三個魂明武君同時有點心驚,就算是向來跟重家交好的應遺草,也是第一次直接接觸孤帆陣。
他們不由自主地開始推算,要是這法陣全力動,自己究竟有幾分勝算!
這時反應最敏銳的還不是魂明武君們,而是連江。
他雖然只有心明境界,但身為四線寶器師,明力的感應能力和敏銳程度遠所有人。
他細細感應著周圍的細微明力波動,一絲明悟在心頭浮現。
他震驚地抬頭,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有出聲。
如果這時候有人能看見他,能讀出唇語,就會現,他說的正是“天機”二字!
魂明武君和四線寶器師之下,其余武修就沒這么強烈的感覺了。卍他們對眼前的虛境有些驚訝。很快就靜下心來,靜待事態的展。
果然,片刻后,一個少年影影影綽綽地從五旋林方向出現。他手里緊握著一個東西。一會兒低頭,一會兒抬頭,不時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那樣子,就像是對著羅盤在辨認方向一樣。
少年一抬頭,看見和山谷。立刻松了口氣,快步走上前來。
虛境里的影像非常明顯,這張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正是剛才被母樹嚴懲的十幾人之一!
重繁緩緩道:“非落葉宴期間,五旋林不會對常人開放。只有剛滿十六歲,將要渡過生辰的少年,才能進入和山谷。那是因為,明心母樹慈悲,要為他們降下明心種,讓他們正式成年。變得強大。”
陡然間,他眼皮一掀,眼底冷光四濺,聲音同時也變得凌厲起來,“可偏偏就有人,要利用母樹的慈悲,利用一生中唯一的機會來陷害她!”
影像中,少年望著前方的巨樹,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接著拿出一個東西。向后拋去。
他這一拋,那東西上面就出現無數紅色的絲線,逐漸向回收。
不久,十幾個人循著絲線走了進來。正是剛才被母樹懲罰的其他人。
他們相互對視,點了點頭,迅行動起來。
最先那個少年走到明心樹下,嘴唇蠕動,念動禱詞。
明心樹毫無所覺,星河在他頭頂呈現。無數明心樹的光芒緩緩流動,仿佛正在感應選擇。
那十幾個人等待的正是這個機會,他們迅伏下身子,挖開腳下地面,把一個東西埋了進去。
他們分布在九明湖周圍,站在不同的方位,相互之間的距離與方位一看就知道是提前特意設置好了的。
他們訓練有素,伏身挖地,埋入物體的度一模一樣。
埋好的那一瞬間,正是少年禱詞的最后結束語。少年抬頭向上,伸出雙手,一粒明心種緩緩下降,化作流光向著他的身體飛去。
就在那一剎那,這十幾個人同時激體內的明力,激活了腳下的物體。
一道道黑氣從他們腳下浮現出來,從四面八方射向那顆化光的明心種。它們并沒有接觸它,而是在它周圍一頓,接著又沿著它落下的軌跡返還回去,射進明心樹冠里,融了進去。
黑氣一出,就有無數人大驚。房孤山更是瞳仁緊縮,斥喝出聲:“魔氣!”
他是御魔軍的總帥,成天都在跟魔族打交道的。雖然這只是影像,沒有波動,但他仍然一眼就認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沒錯,這正是魔氣!
這十幾個人用來暗害明心樹的,竟然是魔氣!
影像上,這些人設下陷阱之后,小心還原和山谷里的異狀,又悄悄地潛了回去。
那個引他們進來的少年,正常地融合了明心種,適應之后,得意地笑了笑,也延原路返回了。
重繁掐了個手勢,影像開始快流動。
接下來,和山谷里一片風平浪靜,天色暗去又亮,終于在黎明初熙時,迎來了一些人,那已經是落葉宴將始了。
影像消失,眾人腳下的微震同時消失,重繁抬起頭來,道:“這就是一日之內,和山谷里生的事情了。”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癱軟的少年,道,“這人與我同年同月出生,生辰早我一天。這些人以他為引導,提前進入和山谷設伏。”
房孤山筆挺地站著,眉目之間一片冷凝。
他手一伸,重繁周圍的地面突然紛紛炸開!
人們還沒從剛才的影像里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了,爆炸的位置正是剛才埋下物體的位置。
魂明武君對力量的控制已經出神入化,轉眼間,十幾處地面炸開,里面埋藏的東西完好無損地被力量激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
那些物體色澤黝黑,大約只有指頭大,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連江卻微微色變,低聲道:“魔器!”
房孤山對魔器也不陌生,沉沉地道:“正是,十二件魔器,不同層次,正好形成一個魔陣。”
連江也站了起來,走到魔器身邊,仔細觀察一陣,道:“這個魔陣能夠建立一個屏障,隔絕明力反應……”
應遺草接話道:“它隔絕的是明心母樹與接天木之間的聯系。這個聯系一切斷,明心母樹得不到明力來源,明心種自然會收縮進去。這樣一來,少族長就沒辦法融合明心種,錯過這個機會,當然就當不了武修了。”
魂明武君對接天之力已經有一定的理解,剛才這幾人就已經感覺到生了什么事。但也只是知道而已。即使以他們的力量,也沒辦法在那種情況下修復連接,讓母樹還原。
應遺草看了重繁一眼,向他點點頭道,“還好少族長及時激活孤帆陣,強行重建雙方聯系,不然時間一長,母樹明力枯竭,很有可能部分枯萎。”
所有人同時色變!
魂明武君和意明武皇一看見那種情況,就知道了接下來可能的展,但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母樹部分枯萎,可不僅僅只對明心種有影響!
它影響的是一方空間里的明力!
就算是一棵普通的明心樹出問題,那一片區域里的明力流動以及武修都會出事。武修明力不穩,別說提升境界了,還很有可能在修煉或者戰斗中因明力紊亂而重傷。
而出問題的要是一棵母樹,出問題的就不止只有千帆盡了……整個九天玄極大6的所有武修都會受到影響!
而且,使用了魔器,代表這件事情很可能跟魔族有關系,甚至有可能就是魔族有陰謀陷害明心母樹,從而陷害所有武修!
一個意明武皇大怒道:“勾結魔族,凡是重罪之重罪!”
他冷冷直視六長老,喝道,“這位重家的大人,是不是應該給大家一個交待?!”
六長老目光微閃,表情些微的不穩之后,突然又恢復了正常。他搖頭道:“以魔器陷害明心母樹,這行為不顧天下大局,的確可恨至極。但老夫不得不說,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曉此事,它跟我們沒有關系!”
那個意明武皇也是個急性子,勃然大怒道:“這些人分明都是你的手下!”
六長老搖頭嘆氣:“他們的確都跟老夫有關系。但是,如果真是老夫安排的,我怎么又會選擇這些關系緊密的人,那不是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嗎?”
意明武皇一窒,突然覺得也有點道理。
現在直指跟長老派有關的唯一證據,就是這些人的身份。
但話又說回來了,平常人做這樣的事,那肯定是要盡量提前撇清關系的,又怎么會用這種人?
接著,六長老又抬起眼睛,直視重繁,問道:“話說回來,請問少族長……”
“少族長”這三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楚,好像在強調重繁的身份一樣。
“母樹出事,被切斷跟接天木之間的聯系,所有明心種消失,無法融合。這種情況下,請問你又是怎么成為武修的呢?”
這個問題一出,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六長老語氣平靜,目光銳利,問道,“你融合的那顆明心種,是從哪里來的?我們又怎么知道,這一切不是你事前安排好了,反來誣陷我們這些長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