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牛對別人說了什么,不久,會館里的人對姜風他們就更熱情了。
雖然他們堅持不喝酒,他們仍然準備了盛宴美食來招待他們。
其余生活方面的一應事宜,更是照應得無微不至,還主動把才歸城的一些情況介紹給他們聽。
才歸城位于朱天國中部偏東的地方,附近有一座羽光山。
羽光山盛產羽鐵礦石,這種石頭里提煉出來的金屬質地堅韌,同時又輕巧如羽毛般,最可貴的是與明力的協調性極好,是一種可貴的盔甲類寶器材料。
才歸城因為羽鐵礦變得格外富庶,城里的寶器師協會也因此變得比較強,有一名常駐三線寶器師,六名二線寶器師,其余一線與未入線的,更是多不計數。
白郭對此很感興趣,道:“這樣說起來,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了。”
姜風想了想說:“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正好有空,就直接去吧?”
現在是八月二十四傍晚,大城市的店鋪一般都關門比較晚,大多會開到深夜酉時。他們晚飯后出去,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騰致和洪程對這個新城市也有點躍躍欲試,會館于是派了一個叫曾桃的年輕人給他們當向導,一群人一起出發了。
曾桃是會館的伙計,是才歸城本地人,對城里的大街小巷,一應人事都熟悉得要命。
他性格活潑,介紹道:“城里分成五個區域,我們這里是南區商業區。西邊是有錢人住的地方,武修會所、寶器師協會都在北邊。”
他很快就把整個城市的情況大致介紹了一遍,最值得注意的還是北區。
除了武修會所和寶器師協會這樣的官方組織以外,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大量武館。
這些武館有的請了名師教導。有的安排了良好的訓練設施,姜風他們這樣的考生,最好提前去辦一張訓練卡,也好有個練武的地方。
這話說得正中姜風下懷。
今天葉宵教了他一套新武技,他練了一會兒就停下了。會館地方不小,但本來就不是給武修用的。連普通的演武場也沒有。
他正在琢磨要不要出城找個安靜的地方,就聽見了曾桃的話。
幾個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那還等什么?現在就去!”
曾桃叫了輛城內馬車,給了一個銀幣,讓把他們送到北區去。
姜風微微有些咋舌。一次穿城竟然要一個銀幣,才歸城的消費好高!
他摸了摸口袋,微微有些發愁。出來的時候華蘇叮嚀了他不少事情,卻把旅費給忘記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泰倉城戰斗,根本沒機會出去獵捕明獸掙錢。現在他身上只剩下了四十七枚銀幣。根本不夠在才歸城生活的。
才歸城北區氣氛截然不同。建筑上的裝飾雕刻少了很多,大部分都線條利落,簡樸大氣。比起南區的雕梁畫棟,姜風倒是更喜歡這種風格。
他正在四處打量,突然旁邊傳來明力波動。他警惕地回頭,立刻聽見疾風聲響,一個人騰空飛起,撞在一堵墻上。那堵墻晃了晃。墻頭上掉下幾塊方塊,明顯凹陷進去一塊。
街頭毆斗?
周圍的人目不斜視。一臉漠然地匆匆走過。顯然,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挨打的那個人著從磚塊里爬起,流著鼻血,一臉狼狽。幾個少年帶著一大幫隨從走過來,其中一個叫道:“撞了我家少爺就想跑?”
那人抖抖索索地道:“對。對不起,我趕著抓藥,沒,沒留意……”
又一個隨從上前一腳把他踢翻:“磕三個頭或者挨頓打,你自己選!”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立刻破皮流血。少年們哈哈大笑道:“還挺有誠意!行吧,放過你了!”
那人撿起藥包,捂著額頭匆匆跑掉了。
隨從們環視四周,狠狠地瞪了姜風他們幾眼,簇擁著小主人揚長而去。
姜風等人全部皺起了眉頭,騰致臉色陰沉,問道:“這些是什么人?在武修會所面前這么囂張?”
曾桃解釋道:“這幾個是才歸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經常可以在這一帶看見。他們出身自幾個大世家,背后靠山大著呢,一般人沒人敢惹他們。”
騰致嫌棄地道:“果然是世家出來的,一個個穿得花里胡俏!”
洪程道:“你們看見沒有?他們臉上還涂了脂粉!”
幾個人,包括白郭在內同時露出一個惡心的表情。
曾桃道:“別的地方我是不清楚,才歸城里這些世家子弟以面白俊雅為美,出門時通常都要抹些脂粉。東城脂粉鋪做他們的生意,比普通大閨女小娘子的還賺錢!”
洪程喃喃嘀咕道:“這還算是武修嗎……”
白郭嫌棄地道:“我扮成男裝的時候,都不會抹粉呢!”
這個不太愉快的插曲畢竟只是旁觀,沒影響他們接下來的心情。
曾桃帶著他們到附近幾家比較有信譽的店逛了逛,姜風和白郭各自買了一些寶器材料。
他們都沒買現成的盔甲,洪程走出店門時拍著姜風的肩,笑著說:“我就等你給我做了!”
姜風微笑著點頭:“那是當然!”
騰致沒有說話,但也是一樣的意思。
“嗤!”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聲,一個三十多歲的馬臉男子毫不客氣地打量著姜風,嗤笑道,“連一線寶器師都不是,也敢打這種包票!”
騰致冷然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道:“我們信任他,你管得著嗎?”
馬臉男鄙夷地看了他們幾眼,快步走了進去。
白郭解釋道:“他說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寶器師剛入門時,成功率非常低,很少能做出完整的成品……”
洪程微笑著。說話卻不怎么客氣:“這個我以前也聽房老師說過。但這關我們、關姜風什么事?用得著他廢話嗎?”
兩人一先一后地拍了拍姜風的背,很有默契地笑了。
白郭翻了個白眼,喃喃道:“男人們的信任……”
逛完店鋪,曾桃帶他們去武館辦會員證。
才歸城果然比泰倉城大多了,在武修方面更顯規模。這一條街全部都是武館,最顯眼的是街頭的兩座。它們一左一右地相對而立。氣勢雄偉,頗有點對峙的意思。
曾桃道:“這是才歸城最大的兩家武館,用才和歸心。他們分別是黃家和龔家的產業。黃龔兩家矛盾重重,這兩家武館也相互敵視,經常到對方那里去踢館。不過他們請來的教導老師,也是全城最好的。”
幾個人對視一眼,姜風問道:“除了這兩家以外,還有沒有別的可以推薦?不需要太好的武師,只要設備齊全。能夠安心修煉就行了。”
曾桃撓撓頭說:“那就只有鐵山武館了……”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上來一個人,叫道:“你們要報名?為什么不來我們歸心?我們歸心是才歸城的第一大武館,我們的武師可是陽明武者!”
他的衣服上果然映著歸心武館四個大字,他上來就拉住了洪程的胳膊,像是要把他直接拉進歸心武館一樣。
洪程還沒來得及反應,從旁邊又插上來一個人,拉住了他的另一條胳膊:“胡說。才歸城的第一大武館明明就是我們用才!我們的武師也是陽明武者,設備也是才歸城最好的!歸心的龜孫子們幾次來我們這里踢館。都被打得灰溜溜滾回去了!”
歸心的人反唇相譏:“狗屁!你們這些庸才頂得了什么用?大部分時候,還是我們歸心的勝利!”
洪程的兩條胳膊一邊一條,被他們拉得緊緊的。他們就這樣隔著他開始對罵,“龜孫子”和“庸才”連接不斷,顯然,這已經是他們之間的老把戲了。
洪程被兩邊各噴了半臉的唾沫。無奈地甩手道:“抱歉,我們時間緊張,已經決定去鐵山武館了!”
其實他們還沒有決定,洪程只是急著脫身,隨便找了個理由而已。
結果這兩人一聽他的話。立刻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突然轟的一下笑了起來。
“鐵山?哈哈哈哈,他們竟然要去鐵山?!”
“你們究竟是想浪費時間還是想浪費錢呢?鐵山那種八百年前的老古董了,純粹就是騙錢的地方!”
“胡說,你們才是騙錢的!”
一聲嬌叱突然響起,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跳了出來,頭上綁著黃色的布條,臉頰和胸脯全部都鼓鼓的,豐滿可愛。
她狠狠地瞪著這兩個人道:“我們鐵山的歷史比你們兩家可久多了!我們這里曾經出過兩任府試魁首,三個身明武尊!有種就比一比啊!”
姜風等人對視一眼。這個成績,倒真是挺不錯的。
結果那兩人仍然不屑一顧地大笑:“姓鐵的丫頭,那你不如說說,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出生了嗎?”
小丫頭紅著眼眶,表情卻一頭護崽的小獅子一樣。她惡狠狠地說:“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污蔑我們!我們鐵山是在認真訓練真正的武修的,絕不是什么騙錢的地方!”
她怒吼時,身上金光一閃,腳下的地板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姜風等人齊齊一驚——
明力外放,陽明武士的特征!她看上去年紀這么小,二十歲有沒有?
竟然已經到達陽明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