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掉底兒的,你的艷福,可真的不淺啊!”
吳倩倩被水洛伊莎的超高顏值驚呆了好一會兒后,剛緩過神來就由衷地感嘆道。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從從房間里沖出來,想干啥來著。
“謝謝……”
牛爾的音量不高,像是在自言自語。
吳倩倩本來是頭都沒轉,依舊看著水洛伊莎跟牛爾說話的。聽到這聲謝謝后,立刻就刷地一下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牛爾。
吳老師后知后覺,也把目光看向了牛爾。
牛爾神色如常。
看吳老師進屋后一直站著,他不好意思坐著,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那天不小心弄傷,弄疼了你……
“你并沒有找我的麻煩,連掛號費都沒讓我出,還擔心我耽誤了上課,所以謝謝你。”
牛爾目測吳倩倩的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可能還沒有自己大,所以也就沒有跟她太過客氣。
同齡人之間的過度客氣,他覺得總有點莫名其妙,尤其是在異性之間。
吳氏姐妹的目光都漸漸柔和。
“沒關系,你又不是故意的……你說你賺了那么多稿費,這一身衣服怎么還不換一換?”
吳倩倩好像有點自來熟,還有點童言無忌。從沒有一個外人跟牛爾說過類似的這種話,吳娟娟都從沒說過。
水洛伊莎把書包放在牛爾左側的單人沙發上,還有幾本好像塞不進去了,正在那瞎琢磨。吳娟娟見牛爾因為自己站著他也站了起來,她就走過去側坐在了另一側單人沙發的扶手上,于是牛爾也坐了下來。
吳倩倩就只好走到牛爾坐著的長沙發這邊,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是在積攢明年上學的路費和生活費。還有就是,我不想讓我媽出來賣菜了,山路太危險,也非常辛苦。再說穿習慣了破衣服,你讓我現在弄一身新衣服穿上,我恐怕連路都不會走了。”
水洛伊莎走了過來。她已經背好了自己的書包,兩手抱著牛爾的書包遞了過來。
“還剩七八本裝不下了,要不咱們也都抱著?”
“好,那就都抱著吧。”
牛爾接過水洛伊莎遞過來的書包,站起身背上。
“謝謝吳老師。我看完多少就先還回來多少。國慶期間我估計至少能看完一半以上吧。”
“不著急。反正我基本都看完了,拿回來也是暫時收藏著,閑極無聊時再翻翻而已。”
吳娟娟臥室的門,因為她抱著雜志出來,沒有關上。吳倩倩臥室的門,因為她急著沖出來跟牛爾發飆,也沒有關。
從客廳出來去玄關門口,剛好經過這兩間并排著的臥室。牛爾幾乎就是本能,忍不住就往里面看了看。
然后他就停下了腳步。
“吳老師,原來你還喜歡彈吉他?”
“我不會,是倩倩的。”
草,原來是她的。
牛爾開動腳步繼續走,到了門口手握把手剛要開門。
“你也會彈吉他?”
牛爾心里一動。
“會又怎樣,不會又怎樣?”
“你要是能彈得令我滿意,這把吉他就借你玩幾天。不過要在十一月七號之前還給我。”
吳倩倩只是順口說說,她以為牛爾只是好奇罷了。
連個手機都沒有的窮掉底兒,怎么可能會彈吉他。
窮山溝里的孩子,能親眼見一見吉他就非常不容易了,親手摸摸的機會都幾乎沒有。
當然,她對牛爾本人,也很好奇。
姐姐跟她說了太多太多的牛爾。
好不容易和他有個見面機會,她也不想就這么輕易地放他走。
能多呆一會兒,多聊幾句,就盡量讓他多呆一會兒。
“說話算數?”
“當然。”
“那你把吉他拿來,我就彈彈試試。”
吳倩倩進屋拿吉他,牛爾又對水洛伊莎說道:
“幾分鐘而已,不會耽誤太久。”
幾人重新回到客廳。
牛爾又坐在原來坐的地方。吳倩倩也坐在長沙發上,和牛爾挨得很近。
她想近距離看看牛爾到底會不會。
還有點擔心。牛爾再像用外腳背踢那個破飲料罐一樣裝逼不靠譜,瞎幾把鼓搗幾下,再把吉他給整壞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吳娟娟和水洛伊莎就只好分別坐在兩側的單人沙發上。
吳娟娟也納悶。
從她接手高一(2)班以來,一直到現在已經高三快畢業了,無論是班級還是學校舉辦的各種文娛活動,牛爾要么干脆就不參加,要么就永遠是溜邊。
別說讓他上臺演出,就是在觀眾席上都往往找不到他。
水洛伊莎卻很淡定。
她相信牛爾一定能把這個吉他騙到手。
沒錯,她就認為牛爾是在騙吉他玩。
牛爾接過吉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試了試音,又沉吟了一下。
然后一首在街面上的店鋪里播放得最為廣泛,最耳熟能詳的尼撒族流行歌,就在他的指下流淌了出來。
牛爾穿過來的兩個多月時間里,前一個多月忙著熟悉新世界的各種新情況。
后一個月當第一篇文章順利發表,前世的學霸基因重新被他喚醒,尤其是系統綁定之后,他就感覺自己,終于重新像個正經人了。
于是每到中午午休時間,他就去街面上找一家正在播放歌曲的店鋪聽歌。甚至晚上放學如果沒啥事,又剛好遇見播放他比較喜歡聽的歌,他也會聽一會兒再走。
這首歌有兩段。第一段到副歌的時候,吳倩倩已經在跟著節奏旋律輕輕哼唱了。到了第二段,吳倩倩開始正兒八經地唱了起來。
牛爾現在還不知道吳倩倩的吉他彈得怎么樣。
倒是覺得她如果唱歌,再有一兩首好歌捧捧她,她至少當個十八線的小歌星還是綽綽有余的。
到了歌曲的第二段,吳娟娟和水洛伊莎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哼唱了起來。
“春天的鮮花開滿坡,我只愛最紅的那一朵。山茶花紅似火,你是最美的那一朵。尼撒姑娘千萬個,我只愛你一個,我只愛你一個……”
一首歌彈完,牛爾默默地低頭坐了一會兒。讓已經逐漸激蕩起來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然后順手把吉他往沙發上一戳。
“吉他不錯,走了。”
說罷就站起了身。
“吉他不拿了?”
“逗你玩呢。哪有把自己趁手的樂器隨便借給別人玩的,你早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了吧。”
“那你再彈一首有點難度的,如果仍然彈得很好,就真的可以借給你玩幾天。”
牛爾看了一眼水洛伊莎。
發現水洛伊莎又恢復了剛進屋時的樣子。
低著頭,腰略前傾,腋下夾著幾本雜志,兩手不自覺地托著身后重重的書包。
“莎莎,先把書包放下來。真的是最后一首了,彈完咱就走。”
吳娟娟老師走過去,幫水洛伊莎把背包卸了下來。
這一首牛爾彈的是Red Roses.
一首非常好聽而著名的吉他曲。
牛爾剛一起手掃弦,吳倩倩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拉丁風格的弗拉門戈,熱情而奔放。
流暢的音符,歡快的旋律,就連吳娟娟和水洛伊莎的臉上,也都漸漸泛起了微笑。
曲畢。
幾個人都沒動,也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牛爾面色微微泛紅。
久違的感覺,他忽然想哭一場。
“謝謝倩倩,讓我終于過了一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