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粵城飛到云城,只需要將近三個小時。
從云城坐火車到尼撒鎮,則需要近九個多小時。
牛爾買火票時,已經把在云城等待火車的時間壓到了最短。所以凌晨不到兩點,他就已經登上了從云城前往尼撒鎮的火車。
在飛機上的兩個多小時,牛爾的腦子沒閑著,也就一點沒睡。
開始時他一直想著自己的這兩篇小說沖第一的可能性。
莫說莫管的那篇愛情,他覺得無論是題材的選擇,還是寫作手法,還是藝術性,都遠超自己的那兩篇。至于為什么自己得票那么高,牛爾有點犯嘀咕。
他覺得沖第一的希望不大后,就不再去想了。
因為想著想著,他就覺得,現在再想這些真有點傻。
弄個第一也不過是二十來萬,加上稿費甚至轉載啥的,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十萬。
隨便寫首歌就是百八十萬。
還不用薅頭發。
不用煙熏火燎,不用嘴起泡,不用尿黃尿。
哪多哪少,一目了然。
于是他就把這件事扔到了一邊,再不去想它。
接著就想蔡琳琳和姚娜的歌。
姚娜的歌比較好辦,可選擇的歌也很多。
主要是蔡琳琳的。
適合女生唱的搖滾,他心里現在還真沒啥譜。
當時他只是想把蔡琳琳和姚娜差異化包裝。
感覺到到蔡琳琳在柔弱無骨的外表下,骨子里卻隱藏一種狂野,以及她不可估量的音域,他靈機一動就想到了搖滾,想到了反差萌,想到了爆款。
于是就搖滾了。
至于有哪些歌適合蔡琳琳,直到現在,他也沒想到一首比較適合的。
即便是前世,搖滾也大多是男人的世界。
牛爾到尼撒鎮下車時,已經是中午時分。
在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上走著走著,牛爾忽然覺得,每天浪費在上學和放學路上這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有點太可惜了。
而且接下來,他有太多的案頭事情要做,時間真的就是金錢。
于是他想到,要么在鎮子上租一套房子,要么干脆就買下來一套。
距離高考還有將近八個月的時間。這八個月自己在鎮子上住,不但時間充裕,精力也會比較集中,更容易出效率。
到了家,牛爾就把一張存有一百萬的銀行卡和十萬現金交給了牛媽媽。
還說自己手上也留了一些錢,準備在鎮子上或租或買一套房子,作為高考前復習沖刺的用功之地……
牛爾沒管牛媽媽的震驚,自顧自只管說下去。
他還說,這次他寫的一首電視劇主題歌,就掙了七百萬。
這部電視劇,春節前就會在電視上播出。
接下來還有五六百萬左右,是這部電視劇另外五首歌的酬金。目前這五首歌的預付款已經打到了自己賬上。至于編劇啥的牛爾一句帶過。也就是說,現在他的帳上有將近一千多萬的酬金,高中畢業前還會有一些款項相繼打到他的賬上。
牛媽媽聽著聽著,顯然是有點懵了。
見牛媽媽時不時看一眼桌子上的一堆現金,又看一眼手上的這張銀行卡,牛爾就繼續說。
“明天我要去鎮子上把吉他還給吳老師,順便把水洛伊莎接回來。……要不等我爸回來商量下,你倆明天也去一趟鎮上吧,幫我找找房子,是租還是買,你們說的算。”
牛爾說著話,就又把十萬塊錢現金從包里掏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牛媽媽終于嘆了口氣。
“兒砸,你把你老媽嚇著了,你怎么會有這么多錢?我到現在都沒聽明白,你現在有多少錢,還會有多少錢……”
“不出去不知道……出去了才發現,其實你兒子的能耐挺大的呢……這些錢只是開始,以后還會有比這多很多倍的錢。還有一件比較大的事,幾句話說不清楚。等我爸晚上回來,我一起跟你們說說。”
牛媽媽哪里等得及晚上。
把一堆鈔票收起來,給牛爾拿出換洗衣服,把飯菜端上來,又燒了兩壺水倒進浴桶里后,牛媽媽就直奔大隊部而去。
牛爾洗完澡,換上衣服,剛坐下來吃幾口飯,牛爸和牛媽就風風火火地進了屋。
“爸,先嘗嘗粵城的名煙雙喜,一千塊一條的,在你們床上仍著呢。”
“賺多少錢也不能這么浪費……”
牛爸照著牛爾的腦瓜門兒就是一記腦瓜崩,然后立馬轉身就去房間拿煙去了。
“從頭到尾,都給我們詳細說說……我特么早就說過,咱家兒子是遲早要執牛耳的……但實話說,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早,這么快!”
牛爸在飯桌前坐下,拿出一支雙喜點上,深吸了一口品了品,“有點淡……很醇和,還是值一百塊一包的。”
牛媽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桌旁,兩眼定定地看著牛爾,眼睛幾乎都不眨一下。就像要鑒別一下眼前這個牛爾,還是不是自己親生養大的那個一樣。
牛爾從手機錄制那個簡陋的Demo開始說起,主要的人和事幾乎一個沒落,完整地把自己在粵城這三天半的經歷說了一遍。
牛爸反應很快。
“這么說,除了你給你媽的一百二十萬,你手上還有一千零幾十萬?”
“是的……正像那位大BOSS所說,這一千萬是留下來準備在大城市買房子的……其實我想跟你們說的最重要的事兒,就是這件事,也就是咱們在哪里安家才好……當然這是我高考以后的事兒了。現在跟你們說說,就是想讓你們有一些時間好好想想。到底搬不搬家,搬去哪里。”
“畢竟老媽的一切幾乎都在這里,老爸跟家里也是十幾二十年都沒有什么聯系了……”
“至于另外那幾十萬,我留著是想買一些樂器。像必不可少的鋼琴,好一點的一架就是十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牛爸看看牛媽。
牛媽立刻表態。
“我是非常贊同那位大BOSS的想法。既然兒砸有那么大能耐,既然咱兒砸要上天,咱也不能拖兒砸的后腿不是……”
牛媽頓了頓。
“不過讓我永遠離開這里……只要想想,我就有點舍不得。雖然這里已經沒有什么親戚了,心里還是舍不得。”
牛爸嘆了口氣。
“我只有一個問題有點拿不定。就是咱們要不要回南州……其他的,就跟著牛爾要報考的大學走,或者跟著他工作的城市走。只要一家人在一塊兒,在哪里都不會差。”
牛爾知道,南州就是老爸出生長大的地方。但自從老爸娶了老媽,扎根在了豹子坡受窮以后,南州的那些親戚,就幾乎都沒有什么往來了。
“這事還有時間,等我和你媽慢慢商量。那一千萬就留著買房子吧。明天我和你媽先去鎮子上給你租……”
牛爸說到這里,轉頭問牛媽,“要不就先買一套?最多也不過就是十萬八萬而已。”
“那就買吧。在鎮子上有個家,來來回回也就更方便了不是。另外,假如咱真的跟著兒砸去了大城市,這里還留有一套房子,咱們偶爾回來看看,還有個現成的家,也更方便不是……”
牛媽媽說到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眼圈竟然有些發紅,聲音也哽咽了。
牛爸和牛爾都沉默了下來。
為什么我眼里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不一定要有什么親戚。
甚至沒有任何其他理由。
只因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太久。
牛爾吃完午飯,跟老爸老媽商量完,就回到自己房間睡了一大覺。
傍晚天一擦黑,他就溜出了家門,前往前院的阿姿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