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廣場外面闊大的大鐵門，大敞四開。
大門的兩側，并沒有見到荷槍實彈木樁子一樣威嚴可敬的衛士。
更沒有見到常見的門衛房，以及門衛保安人員。
牛爾沒敢貿然進入。
他把車子停在大門口，等門衛保安人員，或者看看有什么情況。
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人影，他就把車窗搖下，叼起了一支香煙。
不斷有行人進出大門，并沒見到有門衛登記，或保安啥的詢問。
正疑惑間，一輛轎車旁若無人地開進了大門。牛爾打眼一看，這輛車子也是私家車牌照。而且這號碼也是非常好記，末尾四位數是7494.
牛爾啟動，緊跟著這輛7494就開進了大門。繼續跟著一直進了地下停車場。然后又跟著這輛車的主人進了電梯。
電梯顯示的樓層按鍵，從負三層到六層。車主人按了四樓，牛爾遲疑了一下，按了一樓。
楊莉菁告訴他，她的辦公室在六樓。牛爾覺得無論是示威的那些年輕人，還是大門內外自由出入的車輛人流，他覺得這里根本就不像一個州ZF的辦公大樓，更像一個完全不設防的公共場所。
他覺得這個楊莉菁，很有可能是在考察或者考驗他什么。
因為大樓正面的抬頭上，夷州州ZF幾個大字遠遠地就可以見到，然而此時的大樓內外，卻一切都透著古怪。
到了一樓出了電梯，更加古怪的事情出現了。一樓大廳里竟然還有一家小商店，煙酒糖茶和簡單的日用品一應俱全。
中庭內還有一間咖啡點心吧，點心吧四周還有夷北和夷州地圖及景點簡介，捷運交通路線圖等隨便取用。
牛爾好奇心大起，就來到咖啡點心吧坐了下來。
傻了吧唧地坐了一會兒，并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他看了看吧臺，就走過去要了一杯咖啡。都是現磨的，味道不錯。
這一杯咖啡他足足喝了有十幾分鐘，因為他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首先是他在咖啡點心吧里見到了很多各種各樣的宣傳冊。
翻了幾本宣傳冊才知道，這里真的就是州ZF辦公大樓。
有各部門各單位的服務事項和簡介為證。他也看到了楊莉菁所說州長助理（3）的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然而更加讓他意外的事情卻是，這個州ZF大樓內，竟然還會在周末節假日放假期間，舉辦各類文化藝術活動，有各類活動的宣傳冊為證。宣傳冊上關于活動舉辦的時間、地點以及主辦協辦單位等等，寫的是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發現了一件比較搞笑的事情。
隔幾分鐘就會有人急急忙忙奔進大樓來，徑直奔向了洗手間。過一會兒又輕輕松松地溜達了出來，揚長而去。
來這里方便，竟然比去神州的坑的雞、賣擋老方便都便利，至少不用排隊。
原來借用一下廁所，在這里就像出入自己家一樣輕松。
牛爾把咖啡喝完，臨走時到吧臺跟服務生閑聊了幾句，終于大徹大悟。
服務生說，整棟大樓并沒有門衛，沒有保安，更沒有荷槍實彈者。
市民不但可以隨便進出，甚至可以徑直走到二樓或二樓以上，看看各部門，甚至還可以去州長辦公室看看，或者去會議室看看他們開會的樣子。
只要不大聲喧嘩，不做一些違規的事情，沒人管你問你。
所以即便是一位最普通的市民，在大樓里隨時都可能遇見州ZF的各級長官。如果有事情咨詢或投訴，可以隨便拉住他們提出自己的訴求，絕不會遭到拒絕。
見到牛爾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服務生笑著說，這位先生一定是從神州方向過來的吧……
沒等牛爾回答，服務生就繼續說道，其實這里就是一座極為普通的辦公場所……
牛爾心想，在偉大的神州，別說一個州ZF的辦公場所，就是一個鄉鎮ZF的辦公場所，甚至一個村公所，你隨便進出一個試試……
“在我們夷州，官為公仆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市民們更是早就已司空見慣。所以示威游行的，拉住一個官員就說自己訴求的事情，類似這種事情都非常尋常。
服務生似乎對來自神州的人比較了解，開始免費為牛爾科普。
“如果有官員跟市民擺臉孔甚至耍特權，一經查實輕則降級調崗，重則開除公職。幾乎不分什么職級，一視同仁。因為ZF就是為市民為整個社會服務的，沒有正確的服務意識，也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公職人員。”
牛爾默默地走出了咖啡點心吧，沒有什么話可講。
他沒乘電梯，而是沿著臺階從二樓到六樓都溜達了一圈。
他發現，盡管樓內都非常干凈整潔，但幾乎所有的辦公設施以及公共空間的設施，都幾乎與大樓的外觀一樣，已經是都很陳舊。
而各個部門單位的辦公室，確實是可以隨便觀看。就像在咖啡點心吧一樣，你不問沒人理你。這讓牛爾想到了高端奢侈商品的銷售柜臺，那種絕對的距離。
你盡管隨便看，如果不主動詢問或眼神示意，沒有人會打擾到你。
等牛爾來到楊莉菁辦公室的時候，他已經一點脾氣都沒了。
然而見到楊莉菁的那一刻，他又有點懵逼。
“我怎么覺得你這么面熟呢……”
楊莉菁不屑地笑笑。
“盡管你很帥，但你還是太年輕。你不覺得這種套路，有點太沒水準，有點和你的才華身份不太相符嗎？”
牛爾苦笑。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而是真的覺得你很面熟，真的是覺得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你。”
“好吧，我就是一張大眾臉，一張公仆臉，謝謝你的肯定或者贊美。”
牛爾心里暗罵。
今天的所見所聞，真的都是日了狗了。
隨后兩人就進入正題。
對楊莉菁征詢他的意見和建議，以及他自己有什么訴求，牛爾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牛爾不再認為楊麗菁是在走形式，走過場……所以他覺得，也就沒有必要去粉飾太平。
至于他的訴求和想法，牛爾原本是有些想法來著，然而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亂，就不想說了。
簡單交流了幾句之后，牛爾就要撤，要閃。。
楊莉菁因為沒有得到一點有價值的信息，很有些不甘心。
尤其是她覺得，目前的這種狀況，自己似乎很難向秦維民交代。
牛爾不得已才說實話，他現在心里有點亂。
等平靜下來后，他會給她打電話，甚至面談。只要自己有什么想法或訴求，對ZF有什么期待，他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大樓出來，牛爾再次觀察了一下大樓內外發生的一切。
他實實在在地覺得，這一切，真的并非是事先排練好的。
此時太陽落山一大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牛爾緩緩開著車，心里卻像滔天巨浪在翻滾一樣。
剛才的所見所聞，顛覆了他前后兩世的三觀。
人民公仆。
人民ZF.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到家默默地把車開進車庫，他就想回屋要好好地靜一靜，理一理。
把車停好，車庫大門鎖好，剛一轉身，他感覺脖頸子被牛虻叮了一下。
伸手去拍打的瞬間，他發現手已經不聽使喚，兩只眼睛也即刻朦朧了起來。
強自撐著，轉身扶在了車庫門上，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也在迅速消失。
就在他整個人即將完全失控的瞬間，腦子里蹦出一個閃念，自己這是被麻醉了。
然后他就覺得，有人抱住了他即將倒下的身體。
隨之他就進入了永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