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靈是微笑著說跟牛爾說這句話的。
牛爸一邊翻著打印出來的文稿,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這個狗屁倒灶的臭兒砸,就是有女人緣,比他老子還有女人緣,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子都能找到他。
他根本就沒有去想,這個女子說牛爾撿一條命如何如何,并非是句普通的玩笑話。
牛爾沒動聲色,帶著霍野靈來到了琴房。
“想聽什么?”
“聽個屁……你也給我打印出兩份完整的,我要帶走。”
“墨粉紙張都很貴的……”
女子聞言,轉身就走。
牛爾伸手一把拉住。
“坐一會兒,幾分鐘。”
為了免于分揀,牛爾一份一份地打印。打印完第一份時,他又細心地裝訂好才遞給霍野靈,于是霍野靈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開始翻看著。
牛爾在一旁等著打出來的第二份文稿,也就沒有打擾她。
第二份打印好,裝訂好,遞給了霍野靈。霍野靈示意先放一邊,她繼續看她的書。
牛爾轉身出去,過一會兒回來喊她吃早飯。霍野靈說她吃過了,讓他隨意。牛爾沒再深讓,就轉身出去了。
等牛爾吃完飯回來,發現霍野靈已經不見了,連同那兩份書稿。
牛爾猜測,這個霍野靈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二巫師,然而她又太過年輕,不太像。
聽她說話看她衣著,又覺得她很像陂南族……陂南王寨子假如有一個女人下山,就只能是二巫師,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然而她不說自己究竟是哪個,牛爾也不好問,只是在心里有著一份警醒。
畢竟古麗萊曾惡狠狠地說過,要殺了他……假如他再碰別的女人的話。
吃過早飯牛爾去上課。同學們對《真正的人》的反應,并沒有他預期的那份熱烈。倒是他的牛爾王筆名,以及新上線的那幾首歌,更讓馬強他們津津樂道。
牛爾有些失望。
他從內心深處反省,《真正的人》故事過于沉重。除了那些暴烈的打斗殺戮外,其他沉重的話題和場景,他也并不喜歡看。
那段歷史對他們這一代人來說,也過于遙遠。即便是他們的父輩們,也同樣覺得有點遙遠。
而且人們看書看電影,其實并不希望被觸及到自己的靈魂……這個話題同樣沉重。
俊男美女,驚險刺激,爽感或搞笑又不會傷及自己……這些才是大眾娛樂藝術的精髓……牛爾嘆了口氣。
他可是差點把老命都豁出去,才鼓搗出來的這么個東西。這要是對秦維民等這件案子沒有什么幫助,被楊莉菁等人笑話也就罷了,反正他也并不怎么在乎自己這張面皮。
然而萬一秦維民這撥人真的被迫被搞下臺,夷州的最高權力機構被那些味方蕃所取代,夷州的天空恐怕還真就會因此而變了顏色。
這才是他最擔心,且最不愿意看到的。
其實此時的郭乃祥,比牛爾更加忐忑不安,更加無所適從。
休庭時間一再延長,他的焦慮感也就與日俱增。
就像被宣判了死刑的死囚,卻又遲遲不上斷頭臺一樣。那種心理上的折磨,比痛痛快快地挨上一刀還特么令人恐懼。
然而他的焦慮只是持續了三五天而已,隨后他就被一連串的案子折騰得體無完膚,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去想自己所要面臨的那些事情。
第一件案子就是四大律師之一的唐詩菲之死。
車子和尸體打撈上來后,經嚴格的反復專業檢測發現,并非像傳言所說,唐詩菲的車子并沒有發現被動過手腳的跡象。
對車子和事發現場的勘察結果也表明,事故原因屬于車主唐詩菲車速過快,操作失誤導致,而并非他殺。
唐詩菲的父母并不認可警方的這個結論。說唐詩菲的性格一向謹慎,且車技非常好。強烈要求一定要重新勘察重審,否則他們就會上訴。
唐詩菲有過一次短暫婚史且無孩,出事前一直離婚獨居。
據說她雖然收入頗豐,對自己的父母并不是很好。
她父母上訴的動機不好妄加揣測。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唐詩菲的遺產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她的父母。如果唐詩菲是自己找死,保險公司不會有半毛錢的理賠。反之如果唐詩菲屬于他殺或意外死亡,唐詩菲的父母就會得到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
讓所有人有些意外的是,隨后小林衡二的律師團隊也對此案的結論提出了質疑。
他們認為唐詩菲在第三次庭審中完敗,因此辯方具備遷怒而泄憤殺人的嫌疑。把矛頭再次指向了郭乃祥,指向了秦維民的最高長官府。
他們的理由與唐詩菲父母如出一轍。
迫于無奈,在征求唐詩菲父母的同意后,法醫對唐詩菲的遺體進行了解剖。于是就在她體內發現了一種類似于麥角酸的藥物,這種藥物幾乎就是世界上目前最牛比的致幻劑代表。
麥角是一種真菌,能在某些谷物比如黑麥和小麥中產生并生存。從麥角菌中提取出來的麥角酸,其中的一種衍生物叫LSD,是一種致幻劑。
這種致幻劑的發現,源于夷州原住民們在宗教儀式中的使用和記載。也就是說,原住民們是這種致幻劑發現和使用的祖師爺。
LSD白色無味。食入十微克就可以產生歡快的感覺。
食入五十到兩百微克可出現強烈幻覺。幻覺出現的時間為服藥后的三十到四十分鐘后。兩小時至三小時達到高峰。
用藥者會出現嚴重判斷錯誤,常會采取某些出人意料的行動,這種行動以獨處時最為常見……
法醫的最后結論為,來自醫院的病史記錄說明,唐詩菲有長期服用興奮劑的病史。服用這種麥角酸藥物,可能是她為了減緩焦慮,讓自己盡快興奮起來……
這一次是她服用過量,導致神經失控……
此案并非他殺。
因為小林衡二的律師團隊對此案也提出了質疑,介入到了此案中,郭乃祥不得已被迫回避了對此案的繼續偵破,改由一位副局長牽頭。
這位副局長帶著屬下對唐詩菲的居所勘察時,在唐詩菲家的大門上發現了一串很不顯眼的一串符號。初看起來這串符號就像小孩子們的涂鴉一樣無厘頭,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包括那位副局長。
然而一位祖上就是原住民的普通警員,卻悄悄地把這串符號拍了下來。然后趁人不注意,就把這串符號擦拭掉了。
事后這位警員找到郭乃祥,告訴他這串符號并非小孩們的涂鴉,而是某個原住民民族的文字。這串文字的大意是,“所有的瀛洲人都該死!所有的味方番都該死!”
落款是,“殺人者,賽德克巴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