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陸嚇得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是冷醒的。
他不知道那個敲鐘人為什么不對自己下手。
身上粘濕粘濕的,難受至極。
遠處傳來的慘叫聲讓他確定,敲鐘人去那邊了。
他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
身體僵硬,腦袋發暈。
他像是發燒了,昏昏沉沉的,甚至連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
天黑得嚇人,只有遠處亮著三團白光。
落在黑人尸體上的烏鴉“哇——哇——”地叫著。
這種粗劣的嘶啞聲讓本就已經嚇得失去思考能力的秦陸又遲鈍了許多。
他呆呆地朝著紅房子走去。
剛走近幾步,他就能聞到從房子里飄出來的惡臭。
他又湊近了一點。
那是把潮濕的枯葉,草堆,甚至是糞便,腐尸,血液都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明明紅房子里惡臭難耐,但是這股味道卻像是有魔力般,勾著秦陸往紅房子里走。
房門敞開著,屠夫出來后,它便一直開著,凌冽的寒風吹動那脆弱的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秦陸慢慢走進房子,惡臭更加濃郁了。
房子里的東西并不多,幾個方形的草堆。
這里并不是住人的地方,倒像是個谷倉。
忽然有溫熱的水落在秦陸的臉上。
他沒敢抬頭,只是輕輕擦去臉上的東西。
然后顫顫巍巍地把手抬起。
是血,剛剛從人的體內流出來的鮮血!
他起頭,一張人臉出現在了破敗的房頂之上。
那人的眼球外凸,朝著秦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好像是之前在涼亭里出現的7個人之一,秦陸記不太清了,只是覺得他厲害,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秦陸朝他點了點頭,權當沒見過他,繼續朝里面走,在房子的角落,有一個往下的樓梯,臭味大都是從下面傳過來的。
他艱難地邁開步子,心臟在胸膛里急速跳動。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上粘得要死,像是涂上了厚厚一層蜂蜜,但其實是長年累月的血跡堆積在這里。
秦陸繼續往下走,一腳踩到了藏在樓梯轉角的斷臂。
他腳下打滑一屁股摔在了樓梯上。
還好只是個斷臂,如果是個鮮活的死人,秦陸可能又要嚇得暈過去。
秦陸也不顧空氣中彌漫的到底是什么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無意間朝自己身后看去。
一雙雙漆黑的腳印從上面延伸至此。
他連忙爬上去,用腳把那些腳印給抹除,然后再每下一個臺階,都是擦去了自己的腳印。
然后,秦陸看到了地下室里的景象。
這是一片血的世界。
木質的墻壁上是血,柜子上都是血,擺在一旁的箱子上都是血,甚至連天花板上也都是血。
地下室里還有一棵鐵樹,上面有四個鉤子,靠在樹上的,是一把電鋸,看起來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了。
好東西!
秦陸連忙小跑過去。
之前黑人暴揍屠夫的景象,他盡收眼底,而且那屠夫也確實是被黑人活活打死了。
這就證明,這些殺手,都是能被殺死的。
秦陸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恐懼之下,是他無比熾熱的求生欲。
可惜的是,他根本拿不動那把電鋸,終于,他放棄了。
目光落在一旁的箱子上。
不過,箱子里并沒有什么東西。
而在此時,砰砰砰的心跳聲又響了起來。
秦陸猛地一抖,徑直朝著柜子跑去。
然而,柜子一打開,一具尸體倒了出來。
那是個女人,秦陸并沒有見過她。
也絕對不是之前出現在涼亭的一眾人之一。
女人身上并沒有什么傷口,看起來像是餓死的。
柜子空間很大,足以容納兩個人。
但秦陸依舊心一狠,把女人拖出柜子。
同時,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從女人的衣服口袋里掉了出來。
他連忙撿起筆記本,然后躲進了柜子。
秦陸的運氣很好,柜子有三道通風口,不至于讓他悶死在里面,
過了一會,心跳聲遠去,秦陸走了出來。
借著樓梯旁墻壁上的燈,他翻開了那個筆記本。
當我被送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一定活不了了。
我們一共8個人,安娜、皮爾斯……李昂,還有我。
這個農場詭異的要死,那個屠夫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他把安娜給砍死之后掛在了鉤子上,像是紅房子旁邊樹上掛著的牛羊一樣。
為了活命,李昂他們很快地修好了4臺發電機,原本我以為我們可以順利地逃離這個鬼地方,卻沒想到,在玉米田里,響起了鐘聲。
它是第二個殺手,擁有隱形的能力。
我們根本沒有察覺到它過來了。
它就像是一只猛鬼,殘忍地敲死了李昂。
好在皮姆吸引了敲鐘人的注意力,而屠夫也是一直追著皮爾斯。
我順利地摸到了一扇大門的開門鍵。
但是,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第三個殺手出現了。
他拿著一把電鋸,像是瘋子一樣朝著大門沖過來。
大門只開了一條縫,最瘦的莉莉鉆了過去。
我們剩下的四個人,被電鋸殺手給打散了。
只有我躲到了地下室。
并且寫下這些文字。
現在的時間是,北京時間11點35分,按照時區來看,這片農場坐落于美國加州。
不知道莉莉逃出去后,會不會幫我們報警。
如果有人能夠撿到這本筆記本,而且順利地逃離。
我希望他能幫我調查這個地方。
2019年7月30日,林思瑤。
筆記本的紙張很是潮濕,上面像是落滿了眼淚。
秦陸看向那把電鋸,咬了咬牙,朝著外面奔去。
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至少也要讓他們不要那么急著修好第四臺發電機。
從筆記本上的記錄來看,電鋸殺手可能是三個殺手里最強的那個一個。
隱形殺手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的心跳卻是很響,這也是它的弱點之一。
黑人打死了屠夫,現在只剩隱形殺手在這個農場。
只要在第四臺發電機同時工作的時候,兩扇大門都有人在候著,那他們就有機會逃。
電鋸殺手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兼顧兩扇大門。
當然,還需要一個人來吸引隱形殺手的注意力。
這個人,就自己來吧。
秦陸這樣想著,在玉米田里奔跑。
天上灰蒙蒙的,三臺發電機的光很是吸人眼球。
人類是害怕黑暗的動物。
對散發光亮的東西都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沒跑幾步,他便是停了下來。
肺部疼得像是進了無數細小的沙粒,胸口不斷起伏。
忽的,一個冰冷的東西抓住了他的腳踝。
秦陸猛的一抖,朝著一旁摔去。
“別怕,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秦陸的耳朵。
借著不遠處發電機微弱的光,秦陸看清了那個趴在玉米田里的人。
是那個之前把他帶到涼亭的那個兄弟。
秦陸苦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軟軟的一拳砸在地上,濺起一灘泥水。
他膽子太小了,隨便什么東西嚇他一下,他就要死要活的。
“你情況怎么樣?”那人繼續問。
“沒受傷,倒是嚇得不輕。”秦陸也沒遮遮掩掩。
他本就膽小,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也沒受傷。”那人說,“現在還差一臺發電機,穆思爾已經去修第四臺發電機了。”
說著,他朝秦陸爬了過去,雙手撐著腦袋。
穆思爾是那個黃帽子的名字。
“等會還有第三個殺手出現,我們現在最好趕緊去大門口。”秦陸說,“黃帽子有沒有安排?”
“第三個殺手?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撿到了上一輪來這里的玩家,她留下了一個筆記本。”秦陸說,“第四個發電機被修好的同時,第三個電鋸殺手會出現在這里。
屠夫已經被黑人打死了,我們還有機會,你去開門,我會盡力把隱形殺手拖住。”
“那你呢?你不逃了?”
“我啊?”秦陸笑了笑,“我看情況吧。”
說著,他朝著紅房子后面的那個大門快步走去。
“喂!我叫林天翔,你呢?”
秦陸回過頭來:“秦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