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陵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抹平,帶了些輕視,蘇曼微微一怔,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鄧肯可以俯視包子陵,包子陵一樣俯視蘇曼,他雙手環肩,漫不經心的道:“蘇師妹,你搞錯了,oldtinf不是沒有湯。”
說著,他抬起手,從旁邊的貨架上抽出了一張餐單,和這家餐館從頭到腳的粗獷風格相匹配,餐單也同樣的簡單,只有簡簡單單的一頁,上面一小塊地方被人漫不經心的圈了起來,寫著寥寥的幾道主菜。
蘇曼方才看到的牛扒布丁,還有蔬菜色拉俱都在內,除此以外,再加上一道玉米濃湯,以及其他幾道簡單的菜品,再無其他。
與之相對的,是餐單上密密麻麻的酒水,出乎她的意料,啤酒就分了數種,大麥啤酒,黑啤,果味啤酒,還有其他酒吧常見酒類,杜松子酒,白蘭地,威士忌等。
蘇曼皺起眉頭,看向了包子陵,幸而后者并不是一個喜歡賣關子的人,很快解答了蘇曼的疑問,他淡淡的道:“這里有湯,但是湯很難喝。”
眼前那層迷霧立刻被吹散,蘇曼馬上明白過來,震撼不已,有湯,但是湯很難喝,意味著客人們只能選擇酒水來解渴 包子陵的話中傳遞了一個十分明確的信息——酒店老板根本就是故意的,為的是賣掉更多的酒水。
換句話說,舊時光餐館,并不需要什么湯水,越是美味,越是被這家店所拒絕。
蘇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她有限的廚師生涯中,只有一個行為準則——做出好吃的,更好吃的,最好吃的菜 她壓根沒有想過,居然會有餐館故意把自己的菜色做的糟糕,就為了賣掉更多的酒水,這雖然不是廚師之道,卻是經營之道。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百年老店,才有底氣這么于吧 蘇曼眼前仿佛又出現了一片全新的天地,如果說,她以前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攀爬在山腰之上,只能看清身前的風景,那現在云去霧散,低頭山下的風景已經盡皆在了眼前。
包子陵看到蘇曼明白過來,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他往前一步,隨意的道:“走吧,我給你們安排個桌子。”
蘇曼眨了眨眼,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那一道湯品換一個空位的做法實在是過于天真了,想著外面的外祖父外祖母,卻是不好拒絕包子陵的好意了,她點點頭,自然的道:“那多謝你了。”
包子陵在前,蘇曼在后,跨出那道小門,眼前登時又恢復成了餐館內的熱鬧景象,包子陵看了一眼四周,交代道:“這家餐館的前身,百年以前,就是一道地道的酒館,直到現在,餐館的主人還堅持這是一家酒館,只是順便賣著點食物罷了。”
蘇曼眉毛揚起,怪不得餐單上酒水如此之全,菜品又如此之少了,轉念一想,只怕是在最初的時候,酒吧老板只是隨便的做了幾道常見的菜品,卻沒想到反倒成全了這家百年老店。
繞過餐臺,卻看到了一排橡木墻,上面開了一個個小門,儼然又是一片空間,包子陵淡淡的道:“每天總有那么幾個拒絕不了的客人,又必須立刻上菜 蘇曼點點頭,表示明白,她之所以底氣十足的想用湯譜換空位,就是知道這個潛規則——再火爆的餐廳也永遠會有那么一兩個空位,為的是貴客臨門。
說著,他隨手推開了一道橡木門,蘇曼一眼掃去,見里面打掃的于凈整齊,一張大方桌,旁邊擺了一圈古樸的木凳,四周裝點著些木質雕刻品,看著樸實無華,又很有味道。
大廳里的喧嘩聲似乎被無形的波浪隔開,站在這里,宛如世外桃源,有一種鬧中取靜的安寧感,蘇曼滿意的點了點頭,誠摯的道謝:“這次多虧了你,多謝了”
包子陵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碰巧罷了,再晚上一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蘇曼心中一動,正要追問,包子陵卻適時的開了口:“好了,叫你的家人過來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清瘦的身影如同一道夜空中投射下的月光,皎皎無華,在人群中,仿佛被隔離出了另外一個安詳的世界,格格不入又特立獨行。
蘇曼盯著他的背影,一時的出了神,包子陵的態度,前后變化反差巨大,由不得她不多想,她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
沒有給她多想的時間,片刻后,陶家夫妻,兩個舅舅,舅母,還有表哥唐尼,都一起興高采烈的過來了,雪莉舅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
蘇珊舅媽高興的把她抱了個滿懷:“我們蘇曼真是太棒了”
帶他們過來的牛仔的臉色卻很不好,等幾個人點了菜,立刻轉身離去,到了吧臺,把餐單一摔,吧臺里的高大男人惱怒的叫了起來:“該死,早知道還是這樣的結果,何必和那兩個娘們墨跡”
很快,做好的大塊牛扒被端了上來,蘇曼仔細觀察,注意到這牛扒的塊頭十分大,她們一共就點了四塊牛扒,卻已經足夠所有人吃了。
牛扒四四方方的被盛放在鐵盤里,鐵盤并不平整,在侍者放下的那一瞬間,有滾熱的牛油在鐵盤里傾斜而下,把牛排又徹底的浸潤了一遍,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同時升騰起了牛肉特有的香氣。
雪莉舅媽站起身,嬌小的身體里卻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力量,拿起餐刀,雙臂落下,麻利的把牛排分成了幾個小塊,逐一的放到了眾人們的碟子里。
蘇曼道了聲謝,用叉子叉起了自己的牛排,側面看去,中間一層帶著明顯的血絲,估摸著這牛扒頂多五分熟。
蘇曼拿起刀子,又切了一小塊下來,放在嘴巴里,初始還沒什么感覺,隨著她的咀嚼,牛肉的味道開始在嘴巴里爆炸,而且隨著她的每一次咀嚼,爆炸又會重復一次,仿佛嘴巴里成了一個小型的核彈投放場。
每一次上牙和下牙的碰撞,似乎都能撞出牛肉中鮮美的湯汁,這些原本是被那些纖細的肉絲給截留了的,只有用盡全身力氣的反復咀嚼才能讓他們流淌出來。
蘇曼大贊:“這牛扒果然美味啊”
那是和日本嬌生慣養的神戶牛排完全不同的味道,沒有那么嫩,但是充滿了野性的牛肉的味道,讓人的味蕾和胃口同時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沙拉也非常粗獷,番茄一刀切了兩半就被端了上來,里面的洋蔥也是成塊的,但是伴隨著特有的甜味醬料,味道又變的非常獨特,每一口番茄,都像是熟透了一樣,咬一口,便有濃郁的帶著甜味的番茄汁流入口中。
洋蔥鮮美,略有一點辣,吃起來異常爽口。
作為甜點的芝士布丁更是大獲在場所有女士的好評,不像是其他蛋糕店里那精致的小杯裝布丁,舊時光餐館的布丁,規格完全是按照蛋糕的標準來的,六寸,八寸,隨便客人想要多大尺寸。
舀起一大勺子,塞的嘴巴滿滿,芝士獨有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口腔,讓人心滿意足。
更妙的是,這些菜色的分量都超乎預料的巨大,仿佛是給巨人國的居民準備的,他們不過是小人國的國民誤入此處。
所以吃起來完全不用擔心那一道菜會被吃光,喜歡的菜吃著吃著就見了底,這種心靈上的滿足感才是以往的任何一家餐館都難以匹敵的。
中間舅舅們又叫了幾次酒水,眾人點的酒水也不盡相同,唐尼表哥兩眼放光,敞開了肚子猛喝,蘇曼每一樣都嘗了一小杯,贊嘆不已,怪不得要賣酒而不賣湯,每一樣的酒水味道都相當地道啊。
吃到酒足飯飽,陶家人一個個的倒在了椅子上,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互相嘲笑,陶太太感慨不已:“看來以后還是要多出來幾次,外面的東西也未必難吃”
儼然已經成為了舊時光的忠實粉絲的唐尼立刻跳了出來:“是很好吃才對 陶太太看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反駁孫子的話。
人一吃飽,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蘇曼就有些犯困,周遭的一切都變的有些飄遠,眼前也漸漸模糊,不知道為何,包子陵的身影卻異常清晰,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不斷的回放著。
蘇曼忍不住反復的琢磨,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等到侍者來結賬的時候,蘇曼終于忍不住了,她跳了起來,捉住了那個比她高出整整一頭的牛仔的襯衣上的流蘇,惡狠狠的問道:“那個亞裔小子在你們店里做了什么事情?說”
牛仔一臉錯愕,隨即露出了憤怒的表情,沒等他爆發,蘇曼隨手從口袋里一摸,掏出了一張十元美鈔,往他身上一拍,牛仔的臉都漲紅了,同時也有些憤憤不平,蘇曼壓根沒看他的表情,刷的一下,又掏出了一張十元美鈔,啪的一下,再次按到了牛仔的身上 牛仔的臉色緩和一些了,蘇曼沒得到自己的答案,往口袋里使勁摸了摸,這次居然摸出了一張百元大鈔,一旁的陶家人臉色都變了,那牛仔已經和顏悅色的坦白了:“那小子第一天來我們飯店砸場子,結果主廚承認,自己做的牛扒沒有他做的好吃然后他就留下來了”
牛仔嘴巴往下一努,“現在你們吃的牛扒,就都是他煎的了”
“哦,”蘇曼淡淡的應了聲,十分麻利的把揚起的百元美鈔塞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旁的唐尼哈了一聲,那牛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陶太太忍俊不住,笑出了聲來。
雪莉舅媽一拍蘇曼肩膀:“好樣的,像我”
蘇珊舅媽一陣尖叫,眼見她又要撲上來蹂躪自己的臉蛋,蘇曼趕緊丟下一句“我有事情找朋友,等我一下”轉身落荒而逃。
蘇曼奔出了包間,直奔廚房而去,她的腦子里無數個念頭沖撞而起,三天,居然只用了三天 蘇曼方才吃了不少大塊牛扒,說起來,這牛扒本身的稀奇之處,無非在于三點,一是本地的牛肉口感上等,二是火候掌握恰到好處,最后一點,也是最關鍵的,是澆在牛扒上的秘制醬料,帶著些許的辛辣味道,又有淡淡的甜味,從而把牛肉的膻氣完全的掩蓋住了。
蘇曼自忖,若拿一塊生牛扒來,叫她煎到五成熟倒也不難,只是那醬料,一時半刻卻是配不出來了。
很多名店都是這樣,有著自己獨特的秘制醬料,所以才能聲名遠播。
最為著名的例子,就是傳說中的可口可樂的配方,這一款風靡全球的飲料的真實配方,迄今為止還是個謎,哪怕在實驗室最精確的顯微鏡下,也辨別不出他令人著謎的真正原因。
所以進入一家餐廳工作不難,難得是掌握了餐廳的核心機密,這種醬料的配制,蘇曼想也知道,定然是掌握在老板或者主廚手中,只有寥寥一二人知曉,配制的時候避過了眾人耳目,天知地知而已。
從進入這家餐廳以來的種種在蘇曼腦海中一閃而過,進入時,看到她是亞裔時,侍應生們的敵意,包子陵口中的即將離去,乃至方才那牛仔告訴她的,今天的晚餐,由包子陵主灶,凡此種種,都指向了一個蘇曼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只用了三天,包子陵就掌握了這家百年老店的獨特醬料 所以他才能越俎代庖,替代主廚來掌灶,所以他才要離去,因為已經學無可學,所以才引得旁人的嫉妒種種,連帶著對亞裔客人也不待見起來,所謂天才橫溢驚才絕艷不過如此。
在蘇曼驚醒的同時,另外一個想法不可抑止的冒了出來:蘇杭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美食浪跡天涯,包子陵似乎也在不同的飯店中歷練,這是否就是那個五爪金龍所代表的團體的一項傳統?
凡是和蘇杭扯上了一星半點的關系,蘇曼便不再淡定,她眼看著那個廚房的小門,低下頭,不管不顧的撞了進去。
蘇曼跑的太急,沖入廚房后不得不彎下腰,劇烈的呼吸起來,任由她張大了嘴巴,肺部依然于枯的如被火燎。
伴隨著她粗重的喘氣聲,煙霧繚繞中一個人影逐漸清晰,包子陵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帶了些不耐煩的看著蘇曼,“你又來做什么?”
蘇曼一點點的站直了身體,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卻是止不住的苦笑,她以為接替了包子陵,成為電視節目主持人,意味著她在廚藝上的造詣終于追上了他,誰知道,他居然會給了她這么大一個驚喜,叫她措手不及。
什么叫人外有人,什么叫天外有天,蘇曼今天終于知道了。
蘇曼定定的看著包子陵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在做什么?”
這是她心中百轉千折后的開場白,得益于包子陵最初見她時臉上的那一抹喜色,以后后來的轉變,讓她終于判斷出了,是自己的行為讓包子陵失望了。
包子陵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半晌,最后輕笑出聲:“還不算太笨。”
說著他邁步往外走去,蘇曼趕緊跟了上去,兩個人一路走出了舊時光餐廳,站在餐廳門口不遠處,回頭一看這個燈火輝煌的建筑物,登時生出了物是人非的莫名惆悵感。
包子陵一身雪白的廚師服,映的他眉目如畫,俊朗無比,他雙手插在了褲子口袋里,顯得瀟灑不羈,他深深的看了眼蘇曼,淡淡的開了口:“我們這一輩一共五個人,除了你,歐陽明媚,祝老二,還有大師兄,我們都已經開始了歷練,為了十月份的世界美廚大會做準備。”
世界美廚大會聽到這個名字,蘇曼情不自禁的往前邁了一步,她心中無數個聲音在瘋狂的尖叫,就是這樣,和他交談,她要知道更多的內幕 蘇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目光炯炯的看著包子陵:“你們還要參加世界美廚大會嗎?”
包子陵側過身子,眉頭皺起:“這個比賽也算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廚師大會了,我們自然要參加,不然怎么分出個高下?”
蘇曼幾乎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顫音,她輕聲問道:“分出高下?為什么要分出高下?”
包子陵眉頭微微皺起,奇怪的看了蘇曼一眼:“看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難怪了,蘇師叔當初幾乎是被逐出師門的,估計他不會對你說什么,不過現在情況變了,對你說說,倒是無妨。”
蘇曼現在特想撲上去,捉住包子陵的脖子,狠狠的搖晃他,什么逐出師門,情況又怎么變了為神馬讓她聽到驚天秘聞,卻只讓她知道其中的結果,時間地點人物還有起因呢不帶這樣講故事的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卻悄無聲息的向著包子陵又走了一步,仿若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十分自然的開了口:“那你就跟我說說。”
包子陵聳了下肩,“現在蘇師叔還沒回來,我也不好說太多,不過幾個老家伙都承認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最好和我們一樣,開始在世界各地歷練自己,如果你只掌握了中國菜的八大菜系,那你一定會成為墊底的那個。”
蘇曼的手握成拳又強迫自己松開,她放柔了聲音,哄騙道:“咱們到底為什么要分出個高下呢?”
包子陵皺眉看去,蘇曼正對著舊時光餐廳而立,餐廳巨大的玻璃窗里透出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身上,照出了一張隱隱帶著渴求的臉,一雙漆黑的瞳孔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包子陵沉吟片刻,解釋道:“這舊時光餐廳的湯水難喝的原因,你明白了嗎?”
蘇曼鄭重的點了點頭:“餐館經營者和我們廚師考慮問題的側重點不同,我們追求的是烹飪食物到極致美味,餐館經營者卻要考慮賺錢的問題。”
包子陵重重的點了兩下頭:“不錯,看來你很清楚,那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們五個人中,墊底的那一個,將會成為餐館經營者”
晴天霹靂蘇曼目瞪口呆的看著包子陵,她心中設想過各種狗血橋段,什么為了爭奪掌門之位,又或者上一輩的恩怨情仇被放到了下一輩來解決,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餐館經營者?”蘇曼呆呆的重復著包子陵的話。
包子陵飽含同情的看著她,“其實你現在努力也來不及了,我知道你的經歷,你從兩年前才開始學廚,我們中學廚時間最短的歐陽明媚,也在灶臺上混了十年了。”
所以他才會這么大方的提點了蘇曼,根本不是對手的對手,連讓他挑戰的都沒有。
話罷,包子陵雙手背在了身后,淡淡的道:“言盡于此,后會有期。”
誰知他的腳剛剛抬起,還沒邁出一步,蘇曼就死死的捉住了他的衣服,包子陵啼笑皆非的看著她:“你于嘛,松手。”
蘇曼臉頰鼓了起來,憋了一股氣,眉眼間卻滿是堅定:“我不會放棄的,你們能做到的,我也一樣能做到”
見鬼的餐館經營者,一聽就是打工仔,蘇曼漸漸回過味了,這個五爪金龍的組織里凈出大廚,還都是廚王廚神一個檔次的,這么多精英廚師還不得開個飯館玩玩啊飯館開起來了,好,生意火爆,接著這些h6發現了,怎么是做同樣的菜啊,誰說牛蛙只能做麻辣的,水煮不行啊 飯館太討厭了,菜譜太單一了,限制了大廚們的發揮,于是誰也不愿意于了。
都想滿世界亂跑,追求所謂的美食之道,誰也不愿意守著祖業,那怎么辦,比試吧,誰墊底誰倒霉,當個餐館管理人,賺錢給其他幾個花。
蘇曼上輩子給肖寒冬打了十年工,賺錢給別人花,她是夠夠的了,這次再也不要過那樣的生活 蘇曼卻不知道,她這番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情況基本就這樣。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