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的臉上已經沒了半點笑意,沒轍,她就算平時裝的再像貓,本質上也是只狼,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蕭凌碰一下都要被撓個半死,更何況這幫蠻直接觸了她的逆鱗 她寫那篇黑暗食譜的時候,沒有旁的意思,無非是想展示下華美食的豐富多彩,讓旁人也見識下咱們飲食化的博大精深。
沒想到,在這些人的嘴巴里,會被歪曲成這樣蘇曼肅然的看著這幾個年輕的廚師,這事兒,沒完 被蘇曼搶走了雜志的男人最先回過神來,他下巴繃的死緊,雙眼死死的盯著蘇曼,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足足一米的身高極有壓迫感,雙手環肩,向著蘇曼邁了一大步,陰沉的問道:“你在說什么,小朋友?”
其他幾個年輕廚師也都反應過來,紛紛的站起了身,高大的男人們把蘇曼圍在了當,仿佛一群野狼盯住了自己的獵物,蘇曼嬌小的像是一只待宰的綿羊。
古德大汗淋漓,跳到了二人間,情急之下,說話居然流暢無比,“杰羅姆,這位是老爺的貴賓”他就差喊上一嗓刀下留人了 杰羅姆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看著她纖細的脖頸,仿佛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他冷冷的命令道:“道歉”
古德立刻看向了蘇曼,哀求的眼神意思明確:姑奶奶,見好就收,給個臺階趕緊下來吧,上面風大,仔細別閃了腰 蘇曼一側嘴角勾起,嗤笑一聲,纖細的手突然伸出,從兩個高大的男人間穿出,一把抓住了案板上的刀,高高舉起,狠狠劈下,宛如一道閃電劃過,男人們的包圍圈不由自主的往外一擴,隨即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豁口。
看著狼狽的男人們,蘇曼笑了,順著她的視線,男人們的視線落在了菜板之上,穩穩的斜插在菜板上的長刀充分說明了他們剛才是多么的懦弱。
只有杰羅姆的瞳孔一縮,別人不知道,他卻看出來了,這個東方女孩看著瘦瘦小小,可隨意一劈,居然能把刀豎直的劈進菜板里,充分說明了她的腕力有多強大。
杰羅姆若有所思,難道遇到了同行?
蘇曼嗤笑一聲,這聲嗤笑在安靜的廚房內如此的清晰,讓幾個大男人白皙的面皮都紅了一紅,方才真是被嚇了一跳,真的以為她要揮刀砍人了。
蘇曼徐徐的開了口,身上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質:“我知道你們不服,現在給你們個機會,大家來比一比,看看到底是東方料理更加優秀,還是意大利的玩意難吃”
她視線一轉,看向極力把自己貼到墻上的古德,命令道:“翻譯”
古德一顫,下意識的按照蘇曼的話翻譯了過去。
杰羅姆的眼睛瞇起,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古德的腦門上:“蠢貨,東方料理更加優秀,意大利的玩意難吃,不是一個意思么”
蘇曼眉毛揚起,微微躬身,難掩笑意的插嘴道:“謝謝您同意我的觀點。
杰羅姆松開了手里的古德,瞪向了蘇曼,他意識到這個女孩十分擅長玩語言陷阱,和她吵架,殊為不智。
他瞇起眼,遲疑著問道:“你也是廚?”
蘇曼眉毛挑了挑,從容道:“不,很遺憾,我還不是一名真正的廚師,我現在只是一個見習廚師。”
周遭的男人們臉上立刻露出了輕蔑之色,一個見習廚師?嘖嘖,他們這里最次的也有正式廚師的資格,畢竟一位真正的貴族的私人廚房可不會拿來培養學徒 杰羅姆的臉色徹底放松,哈,一個見習廚師。
在西方廚師的世界里,等級分外森嚴,戴著最高的白色廚師帽的主廚宛如國王,而幾乎矮小的貼近頭皮的見習廚師,近乎于騎士侍從一樣的存在,二者之間,簡直是天與地的距離。
蘇曼嘴角的嘲諷越發明顯,帶了一絲傲慢的味道,開啟了群嘲模式:“不錯,我一個來自東方的,小小的見習廚師,向你們正式發出挑戰,你們敢應戰嗎?”
說著,她的視線一掃,抓過了一旁的古德,一把扯下了他的領結,權充手套,丟在了杰羅姆的腳下。
男人們的臉色變了,這種世紀的貴族決斗慣用的挑釁伎倆,具有十分強大的嘲諷屬性,可以最大限度的激發雄性生物的戰斗本能。
古德幾乎要控制不住的尖叫,他幾可預見到自己的預備管家見習報告上被打上了鮮紅的叉字。
杰羅姆脾氣火爆,連老板的面都可以不甩,惜香憐玉四個字被他粗暴的屏蔽了,眼前不再是一個清秀可愛的東方軟妹紙,而是一個來自東方蠻國自帶鋼叉的女漢“好那我就讓你見識下高級廚師,是什么樣的”杰羅姆獰笑著,一腳踩在了黑色領結上,還囂張的轉了轉鞋底,古德欲哭無淚——他那微薄的薪水買不起高檔西裝,可是都砸在這個高端定制的領結上了啊啊啊 餐廳里,小安德魯等的十分不耐,那一幫客人都已經自動讓出了位置,把兩張長沙發讓給了這群不請自來的闖入者,戰戰兢兢的站在他們身旁,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安德魯伯爵拿著酒杯,賭氣的喝了一口又一口。
小安德魯隨手一指立在墻邊的一排黑衣手下的一個:“你,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話音未落,哭天抹淚的古德圓潤的滾了進來,他滿臉悲愴,手里拿著自己體無完膚的黑色領結,“老爺不好了杰羅姆和蘇小姐打起來了”
安德魯伯爵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怎么回事”
小安德魯同時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眼滿是發現了新鮮玩具的興致盎然:“打起來了?怎么個打法?”
古德擦了把冷汗,老主人和小主人關注的要點不同,充分暴露了兩個人性格上的迥異,他突然覺得自己前途堪憂,亞歷山大。
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從二人在門口聽到了幾個人的對話,到蘇曼的出手挑釁,當聽到蘇曼空手奪刀,一刀驚退幾名男人時,小安德魯興奮的不能自已,搓著手就向外走去。
讓的目光閃了閃,尾隨其后,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原本的幾位客人互相望了望,悄無聲息的走在了后面。
安德魯伯爵臉色鐵青,費力的站起身,走在了最后。
走在小安德魯身邊的古德的聲音變的悲戚:“……就是這樣,蘇小姐一把拽下了我的領結,丟到了杰羅姆的腳下,提出了決斗”
小安德魯一把扯住了身邊的好友托勒密的胳膊,聲音都在顫抖:“太好玩了,這個女孩,如果等下她贏了,讓她成為未來的安德魯伯爵夫人,似乎也不錯”
他腦想象著老頭看他娶回家一個黑發黑眼的亞裔的時候,氣的吐血的場景。
突然回頭,朝著走在最后的安德魯伯爵喊道:“老頭,你是怎么認識這么可愛的姑娘的?”
安德魯伯爵臉色一沉,哼了一聲,直言相告:“喬治,是喬治委托我照顧蘇的”
小安德魯的聲音頓時一啞,托勒密若有所思,喃喃道:“這么說來,上次在美國,也是喬治八世拜托我們把那女孩從阿齊茲手里搶下的。”
小安德魯的眼睛一下睜大:“該死我不過去了金三角一趟,你們居然弄出這么多好玩的事情”
他手臂一個使力,狠狠的勒住了同伴的脖,“快給我講講,阿齊茲怎么和這女孩扯上關系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廚房門前,從半掩的大門里,清晰的傳來了東方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今天我已經嘗過了你做的意大利面,不過如此,既然你以意大利美味的披薩自豪,那我們就來比一比,看看誰做的餅更好吃”
小安德魯瞬間消音,半晌,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狐疑的看向了身邊的狐朋狗友:“托勒密,快告訴我聽錯了”
托勒密一臉呆滯的轉過頭,“不,你沒聽錯,那女孩,的確要挑戰你們國家,最著名的,披薩餅”
小安德魯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道:“哈,難道她不知道杰羅姆是那不勒斯人,最擅長做披薩,甚至是上一屆的披薩之王嗎?”
做為披薩之鄉,那不勒斯經常舉辦各種和披薩有關的活動,其最為著名,也最受大家歡迎的,就是披薩之王的比賽了。
不限年齡,不限男女,只要你做的披薩足夠好吃,就可以報名,評委是那不勒斯最富盛名的十二家披薩店的主廚。
對于優秀的披薩,主廚們會在參賽者手上蓋上一個章,誰收集的印章最多,誰就是最后的披薩之王。
杰羅姆上一次,每條手臂上都足足蓋上了個章,換句話說,他得到了全部的十二個主廚的認可 和這樣一個人,比賽誰做的披薩更好吃,小安德魯摸了摸下巴,這女孩果真夠瘋狂,真是很對他的胃口啊,要不要從喬治八世手里橫刀奪愛呢,小安德魯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