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法陣報警的方式非常自然,但也非常難受,一旦意識到有人“不懷好意”關注著自己,田軍總感覺自己的眉心就跟被一只鉛筆隔空指著一般,總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難受,這種感覺今天已經整整維持一天了,在這種感覺的不斷糾纏之下,就連殺人,他都感覺失去了以前的那種味道。
現在,整個城市的地面,只要稍微有人流經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攝像頭的存在,好像短短的幾天內,這個城市已經變成電視上實時拍攝的生活秀,田軍走在其中,感覺不到片刻的自由,而與之相反的是,其他人似乎只有走在這種環境下,才會感覺到些許的安心。
現在許多日本街頭的商店,店門口都用一個大大的攝像頭標致來吸引客人,這代表這家店是隨時處于監控的,從政府目前的宣傳來看,這也代表著一定程度的安全。
如果是一個多月之前剛來日本的那個田軍,現在也許會縮在下水道或者其他隱蔽的地方暫時隱忍,其實如果他能知道這些監視器工作的原理,那破解這種“封鎖”也并不難,只要蒙上面罩,遮住面部特征,軟件幾乎就不可能認得出來,當然,如果他這樣做的話,日本政府估計隨即會通過法律禁止任何人用任何方式遮住面部,并在軟件中把所有遮住臉的人設為嫌疑人……又或者,田軍可以躲進下水道,甚至離開東京,卻別的城市,甚至是伊凡在地圖上劃的其他那些國家。
但,田軍已經不是以前的田軍了,這一個月來的殺戮已經將他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任意支配的能力就像充氣一樣讓他的“自尊心”極度膨脹,對生命的隨意支配和踐踏早已經將他心中的道德沖的七零八落,自卑但卻“無所不能”的矛盾心理讓田軍的隨心所欲已經到了幾乎偏執的地步,他容不得任何人對他可能的“挑戰”。
不要說躲起來,現在就是讓田軍瀟灑的離開,他也是不會干的,因為離開就等于是認輸,而田軍現在,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一點,每次只要一想到這個字眼,他腦中就會浮現出最后幾次見到趙亮,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還有自己那顆滾落在胃容物中的眼珠。
這輩子自己已經輸過了一次,對于趙亮,他敗得心服口服,因為對方有魔法,有超能力,但現在這些東西他自己也都有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去朝那些普通人示弱,這是他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
下午四點,東京的天空陰的發沉,淅瀝瀝的秋雨淅瀝瀝開始沖刷著這座城市,處在地下的計算機中心忽然到處響起了警報聲,就好像一曲雜亂的交響,在場幾十名工作人員正在手忙腳亂的應對,正在關注著這一切的首相和防衛大臣把眉毛都擰成了疙瘩,陰晴不定的看著正在鍵盤上劈里啪啦改代碼的嚴可守。
正在運行的軟件分析是整個東京每一個室外攝像頭都觀察到了無數的“空間之眼”,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誤報出現之后,嚴可守立刻在第一時間找到相關的源程序,跟邊上幾個光學專家商量后,決定先修改整個程序的判定標準。
出現誤報的原因很簡單,軟件中設定的空間之眼標準就是一個小小的在空氣中運動的黑色圓點,這一點跟黑暗天氣下運動的水滴相似度很高,尤其是在這種光學條件不理想,甚至部分攝像頭還粘水的情況下,出現誤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這只是一個臨時做出來的軟件,許多問題都沒有詳細的加入考慮。
幾個光學專家剛剛根據已經發現并確認的空間之眼的特征,把雨滴和空間之眼做了更詳細的區分,也就是希望能對空間之眼的邊界判斷更準確,但到目前為止,幾次嘗試的結果看起來并不理想,改過的軟件還是無法很好的將兩者區分,從目前來看,先取消軟件的這個功能是最合適的。
這個建議在征得了首相的同意之后,整個計算機中心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首相看著墻上電子鐘的數字一個接一個跳著,感覺之前那種對田軍捉摸不透的感覺又回來了。
雨越下越大,在計算機中心的一些實時圖像上,稍遠處的景物已經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按照幾個專家的推算,在這種可見度的情況下,室外監視器的有效分辨距離可能不會超過10米……
首相面前的電話再次響起,他看了看,沒有動手去接,只是給在旁的防衛大臣一個眼神,后者拿起話筒。
片刻之后,他又放了下來,臉色卻陰沉的更厲害了:“國會正門路口,12名議員……是他,當街開槍……現在人正在往國會大廈里面走去。”
首相的手顫抖的拿下眼鏡,有聲音透著寒氣從他牙齒縫里滲出:“扳機計劃,正式啟動。”
哦也,沙發被我搶到了 這里就是日本的國會,整個日本的政治心臟,田軍已經在新聞鏡頭上看過許多次這里的場景了,但這還是第一次他“親眼”見到。
國會里主要的幾十個監視器已經一一被他破壞了,原本熙熙攘攘正在舉行會議的場所現在已經是一片混亂,趕到的正在竭力維持秩序,疏散人群,有些已經跑出建筑的人就跟刑滿釋放的犯人一樣飛快的沖進建筑外的雨幕,還有一些依然維持著自己臉上的平靜,即使在這個時候,依然對著媒體的鏡頭侃侃而談,這應該就是在這里進行會議的議員了。
田軍就像上一次一樣,不緊不慢的在人群之中制造著死亡,但與上次相比,這一次人群顯得鎮靜了許多,在這里的人都是來自日本全國最有口才和煽動能力的人,總是不斷有人站出來試圖維持秩序,即使田軍一次一次把站出來的人殺死也是一樣。
富有職業道德的不僅僅是這里的議員,甚至那些新聞媒體,也沒有扔下自己手中的攝像機,而田軍也沒有對他們下手的興趣——他同樣享受這種感覺。
很快,趕到的大隊開始在整棟建筑內搜索,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田軍的照片,開始對國會內的人員做挨個排查,看著那些人臉上的鄭重嚴肅,田軍終于又找回了之前的支配感——他們仍然對自己毫無辦法,盡管自己一直在這棟建筑之內,只要破壞了那些監視器,他們還是免不了成為瞎子。
建筑內的越來越多,這出戲似乎也到了可以結束的時候,田軍看了看順著窗戶流淌下的雨水,帶上了沖鋒衣的兜帽,按動了手表。
下一刻,他已經在千米之外,回頭看去,國會大廈的尖頂似乎還清晰可見,他得意的露出一個微笑,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眉心忽然傳來針刺般的痛疼,他驚慌的看向提示的方向,視野中只有幾顆樹葉發黃的櫻花樹。。
一定有人在那里!田軍心里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同時手指在手腕上的兩塊手表接連劃過,身體消失的同時,一個黑色的眼睛飛快的朝那個方向移動。
“撲”田軍剛剛站著的不遠處,櫻花樹像是被什么東西撞到一般,樹枝忽然一陣輕微的顫動,與此同時,空間之眼也找到了剛剛警報的來源——就在緊挨著國會北邊的那一棟建筑的頂端,兩名穿著防雨軍裝的士兵正在趴在雨中,一動不動,其中一名拿著望遠鏡,正對著剛才自己站著的那一帶仔細觀察,而另外一名,嘴里則不斷的咒罵著“八嘎”,他手里抱著一只長長的不知名的步槍,而眼睛正死死的在步槍瞄準鏡上搜索……
田軍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考慮,瞬間觸摸手表,他的意識通過空間之眼貫穿了那只槍的彈匣,以里面的子彈為目標,以兩人的大腦為目的地,完成了這次施法。
田軍正想仔細欣賞兩人死時的慘狀,忽然,他的眉心再一次傳來跟剛才一樣的刺疼,而這一次預言法陣的定位方向不是很準確——威脅同時來自幾個方向。
田軍下意識的就傳送到剛剛死去的兩名軍人旁邊,只是瞬間停留之后,就再次傳送進這棟建筑的內部。
田軍還來不及打量這棟建筑的內部,來自眉心的感覺就告知他,這里也不是一個安全之地,他抬起頭,看見墻上的監視器正在朝著他旋轉,在對準他之后,停下了。
他觸摸了手表,那個監視器瞬間脫離了緊固螺絲的束縛,一秒鐘后,還原成一地零件。
但被監視的感覺并沒有消失,他順著法陣提示的方向看過去,隔著一個架子,他看到那里站著一個臉上略帶恐懼的青年男子,正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田軍注意到他手上正拿著一本書,他這才意識到,這一棟建筑是一個圖書館,空曠寬闊的房間內,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書架。
那青年男子從懷中拿出一把銀白色手槍,有些慌亂的舉起槍朝他瞄準,看的出來,他對槍械的使用還不是很熟練,田軍認識這款槍,現在他腰上別的也是跟對方手中舉起的是同樣一款,這應該是日本的制式手槍。
田軍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終于對準了他,甚至還對對方露出一個笑容,對方看到他這么一笑,神色顯得更緊張了,下意識就扣動了扳機。
“白癡”,田軍對著對方大聲用中文罵道,“你忘了開保險了!”
才起床滴說我剛剛回來,之前回家相親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