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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給你機會

  水仙樓附近一處無人的空巷內,兩側建筑墻體開裂,又長滿了青苔,兩端出入口各有全副裝備的南韓人存在,他們密切注意著任何動向,不論是街口游蕩的死骸,還是高空飛過的血蝠。

  “都是真的?”

  聽完一切,樸在旭仍不相信。

  金西原背叛就罷了,這人在國內爬上江原會高層手段,他就十分不屑,就算他不背叛遲早也會被他所拋棄掉。

  但金華幫的全滅就不同了!

  甚至還有包括,那在邊境緝槍林炮雨中活下來的黎文龍,也死了!

  “都是真的。”

  軍師聲音很嘶啞,低沉。

  他還有一點沒有告訴南韓人,阮維武死去的數天以后,他覺醒為進化者之時,就曾立即分出一具陰影分身前往帝豪酒店,但因能力還未完全熟悉,為了不暴露行蹤在酒店外圍遠遠監視,所以僅僅發現一名進化者(黃子澄)。

  不過,素來謹言慎行的他,在無法確定對方(黃子澄)實力,阮維武等一眾人又都慘死的情況下,就無更近一步的行動。

  “我們離開這里,以后不出現在附近!”

  “那個小雜種總不會有本事能在全城搜索?!”

  樸在旭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對陳青河充滿了恨意,獰聲道。

  如今可不是末世以前,沒有滿大街的攝像頭,以及遍布城市的公安警察,想要從怪物橫行的城市找到他們,根本就不可能!

  “嗯。”

  軍師細長眼睛閃爍著思索。

  與此同時,如意酒店正門前被汽車堵塞的馬路中央。

  王正富四肢被尼龍繩,以及鐵絲層層綁死,仿佛仿佛一顆人形肉粽平躺在馬路中央,他渾身衣物被雨水淋濕,僅僅在這里呆了幾十分鐘,已經凍得通體冰冷,四肢更沒有一點知覺,仿佛手腳不是自己,他呼吸微弱,疲憊痛苦。

  同他如此的還有三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造成林非雄一干人慘死的間接幫兇,所以當陳青河從木槿蘭那里了解到全部經過以后,就不動聲色地處理了王正富這幫垃圾。

對于處理垃圾有著豐富經驗的他,十分小心,避免給心靈脆弱的女孩繼續造成傷害  此刻,酒店一樓走廊。

  近十名幸存者集中在廁所外圍,他們紛紛向里面投去羨慕的眼神,尤其是在印度人幫助下,忙著收拾行李準備隨陳青河一同離開的木槿蘭母女。

  渴求,希望…還有后悔!

  這幾乎是此刻每一名幸存者的心態,如果林飛雄等人沒有死,說不定他們也能有機會同這對母女離開,對于這處在兩天以前就斷電的路艾姐酒店,沒有人有任何眷戀。

  而可笑的是這幫人或許根本不知道!

  陳青河在知道女孩身上所發生的悲劇以后,本意是將這里所有人都同王正富一同處理掉,但礙于女孩原因暫時放棄這樣的年頭。

  林飛雄一方人之所以死!

  除了這幫人原因外,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源自軍師的刻意暗示,教唆,激發矛盾,最終連阿東等人也死得死,殘得殘,逃得逃。

  不少人在羨慕女孩之余…

  還有紛紛用復雜目光看向走廊拐角,他們各自琢磨著心思,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希望陳青河能夠大發慈悲,帶他們一同離開這里。

  此時,單人房。

  房門緊鎖,到處可見幸存者凌亂擺放的生活用品,在這安靜氛圍當中,輕響著有節奏的敲桌聲——叩,叩叩。

  陳青河坐在軟椅上,為自己泡上一包鐵觀音,清香雅韻的茶香縈繞口腔,隨著熱茶的飲入,四肢多幾分暖意。

  他舒服得瞇上雙眼,對面前局促坐著的南韓人,拿起另一杯早已泡好的鐵觀音,輕聲問道:“要來一杯嗎?”

  “不…不用了。”

  “謝謝,大人…你的好意。”

  金西原神情緊張,看著茶杯飄起熱氣。

  若是平時他一定毫不客氣的喝掉,但是煞星小子再次單獨找他談話,這讓他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似乎和那女孩有關。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這么覺得的。

  “哦,是嗎?”

  陳青河睜開雙眼,淡漠掃了他一眼,道:“真是可惜。”

  金西原心一沉,有好的預感出現。

  “說實話,你對我的用處已不大了。”

  “我們之前又發生過那么多的不愉快,我似乎沒有什么必要,把你這顆“定時炸彈”繼續放在身邊吧?”

  陳青河拿起茶杯,熱茶蒸騰起的水汽,讓他眼睛看起來朦朧不清。

  “不,不不——”

  “不要放棄我,我對您…還有用處。”

  金西原臉色涮白,被陳青河看得心底發寒,他貧瘠的中文詞匯,根本無法準確表達他的恐懼,只能用生硬的中文重復求饒。

  咚,他雙膝跪下。

  連一絲暗能量都無法釋放的他,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一切希望只能寄托在陳青河的“慈悲”。

  “上述這些并不是最重要,如果沒有傷害她,或許說不定我就接受你了。”陳青河對南韓人的求饒視若無睹,輕抿一口熱茶。

  喉腔咽下熱茶,四肢有多了幾分暖意。

  蒸騰朦朧水霧中,他深邃雙眸浮現回憶之色,前世兩年以后,他至今還未曾忘記過與女孩相遇生活過的日子。

  那是個很冷的冬季,從不下雪的南方飄起了鵝絨大雪。

  在沒有電力的城市廢墟,就連靠死人腐肉為生的野狗也凍死在路邊,萬物寂滅,幸存者靠著厚衣與篝火煎熬著。

  那時候他受了重傷,只能卷縮在聚集地的角落,忍受著痛苦,忍受著寒冷,冷眼看著一個個從身邊路過,神情麻木的幸存者。

  沒有幫助,他也不期待幫助。

  而在他最無助,最煎熬的時候,一雙紅色手套,攤開一件軍色羽絨服,輕柔地為他披上,當他抬頭所看到是女孩那一雙清澈的眼睛。

  哥哥冷嗎?

  這句柔柔暖暖的話,讓他重新感受溫暖。

  “說真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進化者——”

  陳青河又抿下一口熱茶,眼眸中的回憶漸去,冷眼盯著神情越來越絕望的金西原,他可不相信同越南人在此處生活如此之久,就沒有做過一點傷害到女孩的事情。

  聞言,金西原如同窒息,后背泌起層層冷汗。

  “你覺得我如果在辛格與你之間,會選擇誰?”

  陳青河放下茶杯,忽然問道。

  “我——”

  金西原回答一滯。

  他覺得肯定是自己,那個印度佬除了馬屁與無恥還有什么?而他卻是進化者,但不知為何他對自己并沒有信心……

  “不是你,是他。”

  陳青河低聲說道。

  “為什么!!”

  金西原忍不住質問。

  “他很努力活著,對,這不算什么…”

  陳青河知道南韓人難以理解,漠然說道:“或則應該換一個說法,雖然他確實夠無恥夠下賤,但面對我的命令,他從未退縮過,沒有猶豫過,他用自己的命去爭,去拼,去做超過自己能力范圍的任務。”

  “然而換做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你會不會同辛格一樣,為我用命去拼,去爭?”陳青河冷漠看著南韓人,他與他之間只有屈服與支配的關系。

  金西原默然無言。

  “不過,你目前還有一點用處。”

  “所以我不殺你,我給你機會證明自己,也給你機會贖罪——”說完,陳青河從小腿拔出匕首,拍在電視桌上。

  南韓人頓時松了口氣。

  他發誓就算面對江原道的會長,自己也從未像面對這煞星小子如此不堪。

  “我們走后。”

  “這里剩下的人,一個都沒有必要留著了。”

  陳青河從地上提起登山包,又從里面翻出一把射釘槍,同匕首放在一起。

  “沒必要?”

  金西原覺得是否聽錯。

  他幾分鐘前,還親耳聽到正是這個煞星小子,信誓旦旦在當著酒店里其余幸存者面前,保證他既往不咎,放過他們。

  而如今卻……

  “我只給你五分鐘!”

  陳青河拉上背包拉鏈,不理會神情錯愣的南韓人,在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說道:“當然你可以認為這是一次絕佳的逃跑機會,可以去賭賭看能不能從我手里逃掉——”

  咕嚕!

  金西原艱難地咽下口水。

  他忽然覺得煞星已完全不足以形容陳青河,相比他這個名副其實的黑道,不管城府、狠辣、手段…與這煞星小子相比根本就是不是一個量級,完全把人命視若草芥。

  惡魔一般的男人!

  讓人難以琢磨,又心生畏懼!

  “這是我給你的第一次機會,希望你把握住。”

  陳青河忽然燦爛微笑,在南韓人恐懼注視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轉身走出單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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