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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窺視未來

  霍爾彎腰撿起禮帽,拍一拍,平緩講述:

  “經常接觸禁忌物品的‘管理者’,如果沒有堅守職責的毅力,稍微蠱惑,就會深陷泥潭,難以自拔,從而毀滅——第二階層‘喚靈者’,這種職業與‘靈界’的融洽度太高,必須時刻保持心靈的堅定,否則,遲早被感染。”

  命運女神教會掌握兩種完整職業鏈,其中天紋儀式“通靈人”是最接近“靈界”的道路,強大而危險。

  “管理者”成員全是開啟初始職業“通靈人”的職業者。開啟職業前,需要經過嚴格心理測試和精神抗壓測試。即便如此,自殘和自殺情況依舊屢屢發生,無法控制,被“靈界”感染而“黑化”的事件每年都有。

  伊麗雅與羅森沉默無言,傷口溢出血液,緩緩滴落。

  莫文捂著左肩走近,眼波流動,內心有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這就是感染者的結局。

  慘死同伴雙手,凄涼的結局。

  我……會不會有一天成為感染者?死在同伴手里?

  噠噠噠!

  明朗圣德教堂的職業者姍姍來遲,為首一襲白袍,戴著純白圣紋面具的“管理者”小隊隊長;左側身穿昂貴西裝,拄著鍍金手杖的拉爾夫;右側金色長袍彰顯華貴氣質,腰間掛著翡翠玉牌的龍瓏瓏。

  他們后面還有幾位教會神職人員,戴著軟帽,手持槍械。

  拉爾夫凝眸怪物遺體,端詳幾秒,沉重道:

  “我認識他,性格有些消沉的‘管理者’,平時少言寡語,只知道研究禁忌物品特性,幾十年來,為教會提供眾多寶貴的研究資料,人挺不錯……唉,世事無常。”

  “愚蠢的家伙,我每天教導他,職業者最重要的是守住心。”特拉特斯摘下純白圣紋面具,蒼老臉龐皺紋下垂,灰發白鬢,黑眸渾濁。

  莫文微微一怔,沒想到嗓音雄厚的“管理者”小隊隊長,居然是一位年邁的老人,應該有75歲左右,戴著面具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

  思緒收斂,霍爾環顧牧山附近,雨亭倒塌成為廢墟,楓樹斷裂,楓葉滿地,森森白骨在陽光下散發寒芒,大理石道路被瓦解不少。

  他轉而注視羅森,沉穩道:“修復的事情就麻煩你們‘靈之作戰組’,我們先帶著遺體回去。”

  羅森小幅度頷首,開始吩咐特殊警察處理白骨。

  旋即,教會職業者和神職人員往返,包括霍爾他們,沒有回養老偵探事務所,而要去圣德教堂配合工作。

  早晨時光悄然溜走,莫文和伊麗雅待在教堂辦公室喝茶,悠閑愜意。

  “你什么時候打算晉升第三階層?”莫文主動問一句。

  伊麗雅端著杯子,臉頰劃傷已經治愈,斟酌著回應:

  “我待在第二階層兩年半,‘靈’基本達到晉升標準,等血跡儀式案件的功績發放,就申請晉升到第三階層‘顛倒命運師’。”

  沉吟兩秒,她追加補充道:“你也別著急,探長最近在接觸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想著幫你弄到第二階層‘醫者牧師’的晉升方式,你只要安心提升潛能就行。”

  “嗯。”莫文輕抿紅茶,略微燙嘴。

  吱!木門打開,拉爾夫拄著手杖走進,簡明扼要道:

  “莫文,我想請你輔助特拉特斯使用3級023。”

  “我?”莫文詫異指著自己,不確定問道:“老探長,您是想讓我在他使用禁忌物品的時候,幫他治療傷勢?”

  拉爾夫點頭,悠然述說:

  “教會遇到一些麻煩,初始之書被盯上,特拉特斯性格執拗,不聽我勸告,毅然決然使用禁忌物品。你身為‘牧師’,多少能夠緩解3級023帶來的傷勢,放心,他是我的老朋友,不會暴露你的職業問題。”

  “可以。”莫文簡潔答應,內心泛起漣漪,這或許是一次機會。

  很快,他跟著拉爾夫老探長前往圣德教堂地下暗道。

  噠踏,噠踏,回音裊裊,暗道內依舊陰森恐怖,墻壁和石梯沾染暗紅血跡,柵格煤氣燈的焰火莫名晃動,烘托瘆人氛圍。

  走完石梯,石道幽深,兩人徑直而行,抵達最里側。密室內,戴著圣紋面具的特拉特斯站在“魔鏡”面前。

  “謹慎點,別被禁忌物品蠱惑。”拉爾夫囑咐一句,退出密室,關閉石門,魔法儀式亮著微光,隔絕3級023范圍影響。

  特拉特斯朝著莫文頷首,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直接開始虔誠低語:

  “魔鏡啊!魔鏡!彰顯你追溯的魅力!”

  “吾愿承受命運,只為窺視一角!”

  “吾愿陷入輪回,只為尋找真相!”

  “吾愿接受懲罰……善惡的亡靈,圣者的希望,罪人跪地懺悔,竊取的審判,血紅沾染壁畫,靈之呼喚……”

  呢喃咒語悠久回響密室,冰冷氣息剎那彌漫,莫文精神恍惚,難以制止心中恐慌,這種感覺與上次相同,匪夷所思,瘋癲的魔幻低語繚繞耳畔,侵略心靈。

  當,沉悶之音響徹,鏡面出現變化:

  陽光,山川,清泉,翠綠古樹,某位身披暗紅長袍的神秘人緩步走在叢林之間,面容被寬敞衣帽遮掩,隱隱看見深紅眼睛。

  突然,神秘人駐足,側目,那是一張成熟男士的臉龐,蒼白如紙,顯得詭異,絲絲血液懸浮虛空,構成克朗斯特語:

  窺視我,你們找死。

  喀嚓!鏡像畫面終止,仿佛手機屏幕變黑一樣。

  特拉特斯悶哼,身軀出現無數細小刀傷,血液染紅白袍,滴落地面,他腳步蹣跚兩下,扶住冰冷石壁。

  雙手凝聚治愈之光,莫文趕忙進行治療,心臟怦怦劇烈跳動。

  神秘人那側目的眼神深深刻在莫文腦海和心靈,久久無法釋懷,以至于襯衫的背部全是汗水。

  禁忌物品的窺視被發現,這種事情超出預料,簡直荒謬!

  傷勢慢慢恢復,特拉特斯喘著粗氣,自嘲:

  “老了,隨便折騰就要半條命,3級023的反噬比想象中危險,謝謝你,年輕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莫文搖頭回應,頗感疑惑詢問:“他為何你能夠發現禁忌物品的窺視?”

  特拉特斯單手手掌捂著面具,嗓音低沉道:

  “這說明,他很強,超越中階層職業者,絕對是高階層職業者。”

  “這件事情記得保密,我現在要去找安德神父,讓他向總教會申請支援。”

  話語一落,特拉特斯直起腰背,朝著石門踱步。

  “先生。”莫文忽地叫住對方,將提前揣摩好的理由陳述道:“我能不能用一次3級023?您也知道我開啟‘牧師’初始職業,沒有完整職業鏈,只能永遠被困第一階層,我想通過‘魔鏡’的力量,窺視晉升所需材料和方式,自己變得強大,就能為教會奉獻更多。”

  特拉特斯停止腳步,半側身,面具內的黑眸幽暗,好半天才回答:

  “行,我允許你使用一次。”

  “它的力量至今沒誰弄清楚,能否窺視晉升所需材料和方式完全未知——記住,你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后果,或許會死。”

  “作為交換,你活下來的話,要向我匯報使用情況,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莫文怎么可能不懂對方意圖——讓他當“小白鼠”,進行禁忌物品的實驗匯報。

  這人,并不在意他的生死。

  陰險的家伙,不,實驗瘋子才對……莫文故作感激道:

  “贊美女神,謝謝您先生。”

  “贊美女神,祝你活下來。”特拉特斯嗓音沙啞,開啟石門,沒等拉爾夫說什么,又關閉石門。

  密室恢復沉靜,鑲嵌墻壁的煤油燈輕緩晃動,莫文冷冷一笑,拋開負面情緒,靜觀默察古老穿衣鏡。

  沉吟片刻,他清了清嗓子,開口:

  “魔鏡啊!魔鏡!第二階層‘醫者牧師’的晉升方式是什么?”

  “沒反應?”

  莫文絞盡腦汁思索,剛才特拉特斯詠唱的是命運女神教會圣經文字,他聽不懂,口音特別怪,無法模仿。

  “魔鏡啊!魔鏡!……”

  他嘗試用北大通用語言“克朗斯特語”,久遠戰爭時代的“密斯克文”,以及接觸甚少的古代“赫爾墨斯文”,搭配現編咒語,進行詠唱。

  一番稀奇古怪的操作,3級023一點反應都沒有。

  深吸,莫文緩和幾秒,中文和標準普通話:

  “魔鏡啊!魔鏡!你TM給點反應行不行!”

  驀然間,古老鏡面爆發吸力,他根本無法反抗,嗖的一下,被吸入鏡子里面……

  “我靠!讓你給點反應,沒讓你反應這么大!”

  莫文苦澀抱怨,仔細勘察,光怪陸離的鏡子世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是詭異穿衣鏡,映照出無數自己的身影。

  嗚嗚……嗚嗚……

  哭泣聲音繚繞空間,前方憑空出現人影,黑色長袍,黑色禮帽遮住頭發,銀制鳥嘴面具驚悚駭人,護鏡內的雙眸漆黑深邃,白色手套沾染血跡。

  “祭品……你是最后的祭品……你躲不掉!”

  云淡風輕的莫文單手凝聚光,改變形態,遠程貫穿惡靈。

  “你還是從前的惡靈,我卻不是從前的普通人。”

  “驅邪!”

  鳥嘴面具惡靈化為黑煙消散,下一秒,穿衣鏡中走出幾道身影,玩味看著他,踱步靠近。

  “丹尼.沃納,奧斯頓.伯德,梅琳娜.貝蒂,阿爾諾森.蘇,休克.莫里,米拉。”莫文喃喃念叨幾人名字,臨危不亂,自語,“這就是3級023的窺探內心的能力?恐懼?可我不恐懼休克先生,現在對米拉也沒有恐懼感,這玩意是不是壞了?”

  浮想聯翩之際,夢琉璃突兀出現他肩膀站著,清冷道:

  “生命之樹提醒我,你的靈魂被囚禁在未知空間,你作死的能力真是一次比一次強。”

  “貓咪老師”的出現讓莫文始料未及,直接凝聚光球籠罩。

  一秒,兩秒,三秒,沒有變化,氣氛略微尷尬。

  莫文一本正經:

  “聽我解釋,我以為你是鏡子世界幻化的生物。”

  “你簡直就是白癡!”夢琉璃一躍鏡面站著,額頭赤紅植物圖紋紅芒閃爍,無數鏡子支離破碎,幻化的人影隨之消散。

  它仰望滿天飄浮的鏡面碎渣,冷哼:

  “別躲,出來辦事,否則滅了你!”

  倏然,破碎鏡面融合成巨大穿衣鏡,紫衣紫褲,黑發褐眸,胖嘟嘟的五歲小男孩從鏡子里面走出,唯唯諾諾道:

  “大人,我錯了!懇請您原諒阿萊爾頓!”

  莫文愕然恍惚,各種念頭紛擾而至,膛目結舌指著小男孩,詢問:

  “這孩子,該不會就是3級023的‘靈性’?”

  小男孩笨拙跑到莫文跟前,九十度彎腰,誠懇介紹自己:

  “大人,我就是3級023,我不叫魔鏡,我叫阿萊爾頓。”

  一時間,莫文思緒凌亂,望著白貓,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夢琉璃尾巴彎彎,跳到他肩膀,語重心長輕言:

  “我知道的就是它剛才說的內容,別看它弱小可憐,它是生靈陰暗恐懼面的凝聚體。”

  “剛剛生命之樹借給我力量,它暫時看得見我。”夢琉璃湊在莫文耳畔,壓低嗓音:“先唬住它,這家伙一看就欺軟怕硬,抓緊時間辦正事,別讓它緩過來,拿出你‘冒牌神靈’的忽悠本領。”

  如夢初醒的莫文咳嗽一聲,轉換語氣,虛無縹緲,高深莫測,問道:

  “阿萊爾頓,回答我,你會什么能力?”

  “我……我能追溯過去,窺視未來,操控生靈恐懼,囚禁靈魂。”阿萊爾頓怯怯地回答。

  窺視未來?

  莫文微微瞇起眼睛,循序漸進地誘導道:

  “那你窺視我的未來看看。”

  “啊!這……”阿萊爾頓雙手在胸前轉圈圈,遲疑幾秒,鼓足勇氣。

  它幻化成古老穿衣鏡,鏡面映照莫文身影,畫面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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