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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火焰

  翌日,明朗郊區,雨林山。

  芳香撲鼻,繁花似錦,彩翼鳥兒飛舞于古樹枝頭,伴隨自然優美古典音律,交響出不一樣的空靈之音,引人入勝,為之陶醉。

  莫文穿著藍白格子休閑襯衫,戴著氈帽,鬢角黑發略顯凌亂,褐色眸子平靜如水,背著登山包,步履輕快地穿梭樹林間。

  不一會,他來到早已坍塌的地下手術室入口,附近碎石嶙峋,十幾顆松樹錯綜復雜交織地面,粗壯樹干依舊留有戰斗痕跡。這里承載著太多關于他的回憶,一切起始點。

  駐足幾十秒,莫文打起精神繼續往白霧飄忽的山峰攀爬。

  大概二十多分鐘,他抵達冷風瑟瑟的平臺,極目張望,郊區農場盡收眼簾,金燦燦一片壯麗,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工廠的污染,沒有繁華的建筑,這里樸實自然,安靜寂寥。

  “有點冷,7點39分……來得挺早。”莫文掏出古銅色澤懷表,啪地按開,看了眼,呼出一口霧氣,接著環顧四周。

  雨林山屬于禁止攀登的一座山,潛伏著極具攻擊性的野生動物,曾經發生過二十三例被大灰狼襲擊的死亡案件。自此讓人望而生畏,只有極少數掌握大灰狼習性和愛冒險的年輕人,以及狩獵者會來這里。

  “根據太陽升起方向,我應該繞到前面去。”莫文粗略判斷,為了緩解身體寒冷狀態,小跑起來。

  片刻,他發現格外適合晉升的地點,那是直徑約十米的平臺,大理石建造,鋪滿樹葉,顯然荒廢不知多少年了,重點這里迎著太陽方向。

  花費二十分鐘清掃出一塊干凈位置,莫文從老舊登山包里將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拿出,有序擺放。

  他沒有急著研磨超凡材料,而是攤開梅琳娜女士的日記本重復默念三遍材料搭配順序,閉著眼睛冥想幾秒,旋即翻找出研磨藥材的石臼,打開裝有“暗夜太陽石”的木盒,拾起外表純黑,內部閃耀金色顆粒的堅硬石塊。

  “暗夜太陽石”屬于研磨比較困難的材料,花費整整半個小時才研磨成細小粉末,裝入有刻度的試管里。緊接著,莫文清洗石臼,一瓶瓶純水幾乎占據背包大部分空間。

  原本他打算在家里研磨好材料,可敲擊時的巨大聲響過于擾民。

  剩余的材料無需特殊處理,莫文再次確認一眼時間,靈能展開二十米,任何闖入的生物都能第一時間察覺,這也是老安迪前兩天教他的靈能基礎用法。

  隨意坐下,他進入冥想,調整心態。

  太陽逐漸升高,雨林山白霧淡化消散,溫暖的光線透過樹葉縫隙帶來斑點狀的光亮。莫文睜開眼睛,深吸清新空氣,由內而外的舒坦,這段時間的壓力仿佛全部煙消云散。

  “差不多了,繼續復雜的材料調配。”莫文將懷表輕放地面,打開裝化學器具的鐵箱和材料木盒,“取150克暗夜太陽石粉末融入500毫升的蒸餾水中,加入三滴慈祥之淚,等待20秒……”

  1、2、3……他凝眸盯著懷表秒針和杯子中的暗金色液體。

  數到20秒的剎那,趕忙放入魔鬼花蕊和藍玉香草兩種材料,接著握住玻璃棒攪拌。

  惡魔條紋的花蕊剛觸碰到液體,立刻發出低沉而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哈!嗚嗚……

  晶瑩剔透的藍色植株融入,笑聲突變哭聲,暗金色液體變為灰色,又漸漸附上夢幻般的蔚藍顏色。

  莫文聽著讓人頭皮發麻的哭聲,動作頓了兩秒,不敢耽擱,趕緊抓起碧血天鵝的眼睛,把它也放入透明容器里。

  咕嘟!咕嘟!

  哭聲戛然而止,那顆惡心眼睛浮在表面,死死盯著他,一點點融化,液體微不可察縮減些許。

  他沒有猶豫,將最后一種主材料,100克海妖血肉投入容器里,一個個粘稠氣泡在液體內翻滾,猶如沸騰的熱水,卻無法竄出。

  最終,容器內的液體黑、藍、金三種顏色交錯閃爍光澤,宛如夜幕中的璀璨星辰,異常澄凈,淡淡誘人香味騰升繚繞,久久不散。

  “呼……”莫文吐出一口濁氣,輕言自語:“第一步材料的混合沒有失誤,顏色變化與日記本記載的一樣。”

  緩和幾分鐘,他抽出圣紋短劍,在大理石地面刻畫淺淺“太陽”圖紋。

  短劍放一邊,莫文毫不猶豫把500毫升“太陽羊”的血液,200毫升自己的血液,以及深紅色巨龍血液和碧綠色精靈血液倒入干凈容器。

  按部就班晉升到“醫者牧師”,我很難超越“太陽”完整職業鏈的大部分天才,依舊只能是平平無奇的職業者……那我或許永遠找不到回去的辦法。那位賢者說得沒錯,跟著別人亦步亦趨,只會踩著前輩的腳步,永遠不會走出自己的路,打破常規,不拘一格,職業無極限!

  即便發生致命的危險,我有一枚“復活幣”,肯定死不掉,嗯,死不掉!

  莫文昨晚想了幾個小時,細致到抽絲剝繭的利弊分析,決定冒險一試。

  巨龍的血液蘊含“狂暴因子”,精靈的血液蘊含“自然因子”,用夢琉璃的話來講,兩種血液并非人類可以承受,胡亂使用,下場就是被血液中的靈性侵蝕死亡。

  不過,它們也有抵消負面影響,混合的可能性。

  四種血液混合,一種難以言喻的紅。

  莫文將血液沿著刻畫的紋路輕輕倒出,當首尾相連的瞬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萬丈光芒和巨龍咆哮回響,雙目刺痛,溢出兩行血液。

  唯一性“泉水”被動治愈傷勢,這種詭異又悚然的狀態持續短短十二秒,他奪回思維,蹬蹬退后兩步,心有余悸盯著血紅“太陽”圖紋。

  “我不會真把自己玩死吧?”

  驀然間,夢琉璃按照商量好的12點10分準時出現。

  它一躍莫文肩膀,掃一眼各種器具和血紅圖紋,沉聲一問:

  “都準備好了?”

  “嗯。”莫文低聲回應了一句,左手端起了那杯“醫者牧師”液體,右手緊握第二階層極品魔晶,若無其事站到“太陽”圖紋中間。

  晉升第二階層職業者,希望一切順利,別出現后遺癥……

  念頭一閃,莫文露出堅定目光,上抬玻璃容器,咕嘟,一口喝下了液體。

  香草味。

  沒有預料的那種惡心感,再來一杯也完全能夠接受。

  他腹誹評價,以輕松自然口吻,念叨咒語:

  “吾愿承受洗禮之光,救贖世間黑暗靈魂!”

  話語一落,血紅“太陽”圖紋燃起恐怖深紅火焰,形成火焰墻壁,莫文被莫名力量牢牢束縛原地,任何掙扎也無用,只能任由灼燒,衣服和頭發完好無損,皮膚卻紅得瘆人,宛如煮熟的螃蟹。

  “火焰!巨龍的火焰!”夢琉璃豁然明悟什么,瘋狂沖進火焰墻壁內,抬頭望著痛苦不堪,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的莫文。

  它怒了,它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憤怒,它清楚莫文膽小又愛亂來的作死性格,可怎么也想不到……

  “你這個白癡!巨龍和精靈的血液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力量!我早就警告你,別使用這兩種血液,成功率百分之一都不到!”

  此時此刻,莫文精神遭受著比攀登第三條“路徑”強悍數倍的壓迫,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被火焰燃燒,唯一性“泉水”的自愈能力趕不上被火焰持續破壞的速度,這種好似鐵鍋燉自己的痛苦煎熬,侵蝕著他僅存的微弱意識。

  失敗了……

  我要死了嗎?

  什么職業無極限,職業者就該亦步亦趨踩著前輩的腳步前行……這只龍,估計是火龍,燒得我好痛……咦,貓咪老師的聲音,她肯定察覺了異常,肯定在罵我白癡,想把我好好打一頓。

  思維慢慢渙散,莫文滿臉疲憊看著前方,看見刺眼奪目的太陽,看見有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在接近自己。

  老者湊到他耳畔,嗡嗡作響道:

  “當所有‘星星’回歸正軌,傳說中的宮殿就會從‘深淵’海洋里浮現,沉睡中的舊神正等待著蘇醒……那永恒長眠的并非亡靈,漫長而奇異的萬古之中,死亡亦有其終結,誰都躲不了。”

  “你同樣躲不了。”

  莫文無力倒下,虛弱望著漸離漸遠的白發老者,意識徹底消散。

  深紅火焰陡然減弱,四種血液比刀尖還要鋒利,劃破他燒紅的皮膚,不斷鉆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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