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不求憐憫,不求永恒,不求命運……”
伴隨著呢喃詠唱,霍爾為了力量,為了封印魔神,為了這座城市,舍棄人類身份,徹底淪為被“柜中海琳的圣釘”支配的“怪物”。
霎時,無數幽藍線條從他心臟處蔓延整個身軀。
他失去了意識,失去了思維,就像活著的一件禁忌物品,張開線條交織的雙手,以擁抱天空姿勢,滾滾黑煙被吸收得一干二凈。
雙月光輝劃過荒涼的廢墟,給福恩廣場內灑下一片朦朧唯美的緋紅。
魔神撒爾蒂亞握拳揮出,“怪物”霍爾本能迎擊,拳拳相撞,狂風肆掠,大地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崩裂擴散,掀起灰蒙蒙塵埃。
雙方僵持角力之際,職業者們看得目瞪口呆,難以言喻心中震撼。
“我勒個去!他擋住了魔神攻擊!”戴維爾顧不得狼狽形象,喉結蠕動,“那是蘊含圣者執念的圣釘?他,他居然愿意被圣者支配意志,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封印魔神的機會。”
“為什么?”路蘭克扶著歐陽小雅頗為疑惑問道。
戴維爾邊拍拍衣袍灰塵邊搖頭嘆息道:
“沒猜錯的話,他想要用圣釘刺入魔神心臟,獲取一絲封印希望,但現在圣釘在他心臟里,拔出圣釘,他立馬就會死,怎么封印?完全沒有絲毫希望,最多阻擋幾分鐘。”
“我們應該慶幸,并非真正的魔神降臨……”
噠踏,蘭伯克緩步走近,漫不經心一問:
“我看你一點都不緊張,有對策?”
“呃,也不算對策。”戴維爾聳肩,嗓音醇厚而磁性回答,“昨夜,我進行了一次特殊占星,結果顯示,嗯,和你們說結果,你們也聽不懂,大概意思,明朗不會被毀滅,希望之光會降臨這座城市。”
“希望之光?你指霍爾.布雷恩?”完好無損的海納斯踱步追問。
戴維爾瞭望遠方幽深街道,意味深長道:
“占星沒錯的話,希望來了。”
倏然,略顯急促的聲音愈發清晰,愈發明亮,眾人下意識尋找源頭,視線投向街道陰影。
“圣光的照耀,無傷的賢者,吾乃治愈萬物的存在,
吾乃憐憫渺小的存在,吾乃星河之上的存在,
祈禱,懺悔,這是圣光的輝煌,魔法儀式——移動泉水!”
靈能虛空刻畫儀式,溝通唯一性“泉水”,莫文穿著昂貴精致西裝,戴著半高絲綢禮帽,步履穩健且快速奔向圣德教堂職業者。
直徑十米范圍內受傷的人,血液停止流淌,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精神、思維、反應得到增幅。
“莫文!”伊麗雅表情一愣,沉聲關切道:“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我也不太清楚,本來我要去找米拉,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就來到圣寧街,有未知力量在干擾我行動和判斷。”莫文坦然解釋。
他死死盯著正在與魔神拼命反抗的“怪物”探長,一顆心絞痛萬分。
原本他不打算出現,連第五階層的極光主教都只能旁觀守護自己人,身為第二階層“魔法使”的他,更加幫不上忙,但霍爾刺入圣釘,變成怪物的一幕深深印在他腦海,久久無法釋懷。
咬緊牙關,莫文頭腦一熱,就想著盡一份綿薄之力,幫助教堂的人。
這就是魔神?
圖爾瓦斯還是成功了,可他人呢?為何就千媚、暗影和荊棘會十幾位成員?
唉,我在想什么,我應該趕緊回去帶著她們逃……逃得了嗎?
種種想法颶風般閃過,莫文拳頭緊握,深感無力,不遠處的微許碰撞余波就壓迫得他心神顫抖。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霍爾身上,或是沉穩,或是希望,或是陰翳……
他剛往前一步,伊麗雅一把抓住他手臂,嗓音沙啞質問:
“你要做什么!你瘋了嗎!”
“別沖動,你的職責就是治療受傷的同伴。”拉爾夫低沉開口道。
默然十幾秒,莫文深吸一口氣,慎重低語:
“你們誤會了,我膽子很小,可不敢靠近魔神,不過,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探長拼命?看著魔神摧毀一切?我確實很弱,我承認自己的弱小,我愿意用弱小的力量,遠程輔助探長。”
“一直以來,我不就是輔助人員嘛,這才是我的職責。”
事已至此,莫文不打算再隱瞞職業了,他挪開伊麗雅手掌,拔出圣紋短劍,劃破左手手掌,疼痛刺激大腦,鮮血滴落廢墟泥土,一株植物嫩芽嶄露頭角。
“梅琳娜老師,謝謝您的教導,將自己想象成溫暖的陽光,將傷口想象成碧綠的青草。”莫文嘀咕自語,幽幽念叨,“陽光溫暖青草,青草茁壯成長,我是光明,我是希望,我是牧師,我能照亮萬物,我能指引前行,我能治愈心靈。”
“魔法——枯木逢春。”
突然,植物嫩芽瘋狂生存,一根根水桶粗壯的藤蔓交織纏繞,碾碎、破壞、無盡!轉眼,十幾根藤蔓綁住魔神偉岸軀體,卻無法勒緊。
“吾乃一縷火焰,焚燒萬物,帶給世界炙熱。”
莫文沒有停止步伐,沒有停止詠唱,虛幻而飄渺,巨大深紅的巨龍腦袋仰天長吟,張嘴凝聚灼熱之炎。
“龍吟魔法——龍炎窒息。”
一道巨龍深紅火焰直沖魔神正臉,藤蔓被點燃,火勢更加兇猛。
“逆轉——生生不息!”莫文靈能基本消耗一空,臉頰蒼白如紙,兩種魔法組合升華,植物藤蔓攜帶巨龍火焰裹住魔神,持續焚燒。
夜幕,這熊熊火焰映入每一個人的眼簾。
“這……”伊麗雅失神呆滯,從未想過,一直以來被定位為輔助治療人員的莫文,居然爆發出如此攻勢!
絕非“牧師”能力或“可學會儀式”,他早就晉升了?……諾蘭浮想聯翩,與康恩相顧一眼。
“莫文.維爾多,有趣的年輕人,膽子挺大,攻擊卻華而不實。”千媚冷冷盯著旋轉的火焰,自顧自評價。
“成長這么快?”暗影無聲一句。
他對莫文的影響特別深刻,在抓捕阿爾諾森的計劃里,蘭欣醫院,那是的莫文弱得可憐,被梅琳娜保護身后。
他斷掉的右手,某種意義來講也是對方導致。
……“怪物”霍爾幽藍線條剎那修復傷勢,無疼痛,無知覺,線條纏繞成一把十米長劍。
他高舉,一劍斬下!
藤蔓和火焰消散,莫文靈能耗盡倒地,放大招的感覺的確爽,但后果也是相對應接踵而至。
側頭瞭望,他看見魔神單手捏碎長劍,彈指擊退霍爾!
嘶!預料中的毫發無損嗎……莫文嘴角苦澀一笑,本想先撤退點,恢復靈能后繼續攻擊。
誰知,魔神撒爾蒂亞盯著了他!
死亡如風,痛徹心扉,僅僅一眼對視,莫文仿佛掉入深淵,失去肢體控制權,除了思維還屬于自己,其他連眨眼睛都做不到。
“褻瀆本神,死罪!”魔神第二次開口,黑暗光圈閃耀,黑色光束直奔莫文,快如閃電,無處可躲。
“莫文!”伊麗雅吶喊,諾蘭、康恩阻止她跑過去送死。
“這就是你說的希望之光?”海納斯冷笑搖頭。
“為什么?難不成‘他’騙我?為了命運產生聯系,我可是吧‘星幣’都給了莫文。”戴維爾胡言亂語,繞著頭發,滿腦疑惑。
我又要死了嗎?
唉,唯一“復活幣”如果被消耗,復活后依舊要面臨魔神……
黑色光束即將覆滅莫文的時候,他失去視覺,耳畔傳來一道仙音。
“放棄了嗎?你真的到了最后歇斯底里、不能堅持的地步了嗎?你的理想是什么?是夢?是遠方的安寧?是穿越世界的旅行?”
“當別人玩鬧時你在學習,當別人睡懶覺時你在學習,你在訓練場上揮淚付出,在深夜里抵御囈語,為什么,因為……你不想在年少時成為一個普通人,碌碌無為!”
“盡管撒爾蒂亞,祂會剝奪你的生命!踐踏你的尊嚴!把你踩在腳下!讓你遍體鱗傷!但……你怎能倒下?”
“看,你的身后,是摯愛的人!”
空間變得粘稠,莫文睜眼,虛無灰白一片,一位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他面前,揮手,類似投影的畫面出現。
他看見少女渾身浴血,看見少女扶著墻壁,艱難邁步。
投影消失,老者沉聲質問:
“你有沒有為了誰,堵上一切,拼過命?”
“還是……你想一輩子當那懦弱膽小的可憐蟲?回答我!”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輸,我不是可憐蟲!”莫文用盡最后的力氣怒吼喊道。
老者欣慰頷首,滿意道:
“很好,氣勢不錯,記住:若不想輸給任何人,就得先認清自己的弱小,弱小是原罪,也是人類起始點,你很弱小,你從未認輸過!”
“我認可你,我也愿意幫你,從今往后,你是我的主人,握住我、拾起我,接納我!”
老者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一本暗金封面書籍——初始。
“就這一次,我全力幫你,希望,你也能獲得他們的認可。”
“‘祂’只是撒爾蒂亞的一縷‘神識’和一縷‘神性’,‘祂’不完整,看著前方,吶喊吧……”
場景轉變,黑色光束就要吞噬他。
莫文褐色的眼眸被金色取代,他伸出右手,吶喊道: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初始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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