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一告辭后就走了,留下了路虎,六個人開著一輛邁巴赫,一輛雷諾,一輛保時捷揚長而去。三輛車一串,有著那么點千軍萬馬的氣勢。
強子拋著李八一留下的車鑰匙,隨手丟給周百雀說道:“周叔,你的新車。”
周百雀搖了搖頭,接住車鑰匙后遞給焦雷。
“咱倆換換”
他說的一本正經,看焦雷臉色不善,他追加了一句。
“這次和我沒關系,車沒毀在我手里。”
強子笑,暢快。
曹破敵給了楚離火一個眼神,后者心領神會,兩個人站起來對眾人說:“我們去散散步,就不回去了,咱們后會有期。”風刀也跟著站起來,現在他是楚離火的弟子,自然跟著師父走。
強子心里一陣失落,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或者說沒想好怎么表示對兩個人的謝意,他有些舍不得。
地榜的高手,這在強子原來的世界觀里,是神一樣的存在,現在就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還救了自己,這算什么?緣分還是運氣?
最終強子站起來,端起一杯酒。
“兩位叔叔,允許我這么叫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但是我要說的是,你們的大恩大德,強子我記住了,永遠不忘。”
話有些俗,卻是強子的心里話。
楚離火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他本來就是受人之托照顧強子,現在強子因禍得福,論修為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估計著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他對強子這個有點小心眼,有點小摳門,還有點小毛病的孩子其實挺喜歡。強子的摳門,是對自己,這點焦雷很明白。現在,楚離火也明白了。
曹破敵拍了拍強子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瞇著眼睛坐在椅子上養神的師父。
“好好干,用不了多久,你會超越我。”
他說的很真誠,強子體會的到。
“喝酒!”
曹破敵說,然后一飲而盡。
風刀也端了一杯酒,走到強子面前卻不知道說什么。強子看出他的尷尬,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根串肉串的簽子,作勢在風刀胸口上捅了幾下后隨手把簽子一丟,端起酒杯說:“仇我報過了,現在做朋友吧!”
風刀楞了一下,他眼睛紅了又紅,最終舉起杯把酒干了。拍了拍強子的肩膀,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如果說有一種感情是此時無聲勝有聲,那現在強子和風刀,就是這種狀態。一笑泯恩仇?強子或許沒有這份魄力,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報了仇。雖然報仇很不成功,但是兩個人都很舒心。
強子忽然看了一眼裴諾,歉意的對她笑了笑。小妮子也很有風范的端起一小杯啤酒干了,然后猛的咳嗽,臉憋的紅紅的,她是第一次喝酒,自從和強子交往,她越來越墮落了。
“去吧,我讓周叔送我回家。”
裴諾說。
強子感激的看著她,嘴角扯了扯還是不知道說什么。
裴諾很大度的拍了拍胸脯說:“我是有氣量的大女子,不是小女人,不用對我感恩戴德,實在過意不去就以身相許吧,我同意了。”
強子想哭,卻忍住。他又看向焦雷,還沒有說話焦雷就一把抓起自己的蘭博基尼蝙蝠的車鑰匙,拉了一把裴諾轉身就走。
“早點回家,允許你明天再休息一天然后給我滾回學校上學去!”
周百雀拿起路虎的車鑰匙,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嘀咕了一句:“是不是自動擋的啊?”他看了一眼焦雷說:“一會兒我和強子一起回去,車子明天再換。”焦雷立刻奔走如飛,頭也不回的跑了。
吳老爺子也顫巍巍的站起來,跟著焦雷的身后,一步三搖。
“他四弟子龍常山將,
蓋世英雄冠九州。
長坂坡,救阿斗。
殺得曹兵個個愁……”
依然是這幾句唱詞,依然的字正腔圓。強子忍不住在吳老爺子身后喊了一句:“師父!小心路不平。”吳老爺子背對著他擺了擺手,說了句:“滾蛋,爺爺我回家睡覺去了。”強子糾正了一句:“不是爺爺,是師父。”想了想,強子又喊了一句:“師父你認識莫敵這個人嗎?”
吳老爺子嘿嘿笑了笑,搖頭不再說話。
焦雷開車載著裴諾和吳老爺子離去,車尾燈劃出一抹血紅的軌跡,耀人眼球。挺瀟灑的一個漂移,然后上了公路揚長而去。
裴諾很聰明,她知道強子今晚必然要跟著曹破敵和楚離火去的,那兩個人說是去散步,傻子都知道這句話純屬扯淡。強子如果今晚不一起去觀看甚至參與切磋一下的話,估計著會抱撼終身。
裴諾知道像曹破敵和楚離火這樣級別的人物,都是閑云野鶴一樣的存在,今天在你的面前談笑風生,下一秒鐘說不定就消失不見,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她用她的小心眼和大度,再一次征服了強子。
正在感慨自己有個好女朋友,好叔叔好師父的強子一臉的笑意,他今天喝了不少酒,但是卻毫無醉意。
忽然,周百雀猛的一拍桌子!
“操蛋的!”
強子詫異的問:“怎么了周叔?”
周百雀盯著強子問:“你帶錢了嗎?”
強子:……
李哥哈哈大笑。
“免了免了,今晚收攤回去我就跟媳婦說遇到壞人在我這打架,沒給錢都跑了。大不了再睡一次沙發,了不起她了呢!”
說完擺擺手,搖搖晃晃的朝自己的攤位走去,他是真的喝大了。
強子對周百雀攤了攤手說:“你知道的周叔,我就那二十萬,原本是打算給我師父養老用的,現在我師父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就先把錢這用來招兵買馬,以后掙了大個的再孝敬師父,現在是再多一分錢都沒有了。”
周百雀嘆了口氣說遇人不淑啊,然后從口袋里摸出幾百塊錢,心疼的使勁看了兩眼放在桌子上,站起來對曹破敵和楚離火說:“這算不算收買了兩個地榜高手?以后我有事您二位也隨叫隨到?”
曹破敵和楚離火一起搖頭說:“不算!”
周百雀開車,路虎坐五個人一點也不擠,當然,前提條件是曹破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順著護城河一直開,出了市區出了郊區,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到了京九鐵路線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下,這里前后十幾里都沒有人家,是個不錯的地方。
于是,在這個晚上的凌晨三點,在這個山包旁邊的京九鐵路線上,在這條鐵路線上經過的一列火車上,這個火車上不多的沒有睡著的幾個人中,一個三歲半的小女孩恰巧攀在窗戶邊向外看的時候,看見了這樣一副景象。
三個人,其中一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彪悍男人,揮舞這一把兩米多長的巨刀,氣勢蓬勃大開大合。他的刀法如同暴風驟雨,如同山崩海嘯,一刀一刀就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一般,讓人神為之奪。
一個一襲青衫身材也很健壯的男人,左手一把短刀舞動,招式連綿不絕如同水銀瀉地,如同瀑布奔流,青衫飛舞間刀光璀璨,身子靈動,姿勢瀟灑,刀子舞動起來之后整個人化作一個光團,連月光都變得黯淡下來。
還有一個人,身材瘦削挺拔,一襲黑衣卻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齊腰長發,在夜風中翩然飄逸,如下凡的謫仙,如飛升的道者,姿態瀟灑氣勢脫塵。他的身法極其的伶俐,在彪悍男人和青衫男子之間縱橫穿插,如大袖飄飄的舞者。
小女孩在飛馳的列車上看到了這一幕,一下子深深的刻進了她的心里,從此之后一生都揮之不去。那月下的三個人,那樣的飄渺,似神話,似傳說。
小女孩伸手搖醒了自己的父母,指著窗戶外面用稚嫩的童音說道:“爸爸媽媽,我看到有三個人從月亮上飛過去了!”
小女孩的爸爸媽媽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往窗戶外瞥了一眼,在小女孩的頭上溺愛的揉了幾下說道:“孩子,你一定是眼花了,乖,媽媽抱著睡覺了。”
小女孩嗯了一聲,再次看向窗外,卻什么都看不到了。
“媽媽,我要摸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