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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子抱了已經冰冷下來的吳尊,一步一步走出這個罪惡的地方。這個地方,注定了悲傷,注定了死亡,注定了前因也了斷了結果。吳尊也是一個執念入骨的人,那個不能罷手也不會罷手的目標飄忽卻真切的結束。
沒了勾心斗角,沒了膽顫心驚,沒了裝模作樣,沒了真實的自我,也沒了虛偽的假象。管他是什么,也逃不過生死輪回。從生處來,往死處去,一步一步接近,一點一點消逝,縱然一世榮華,有幾人能放下?
執念入骨,不死不休。
一連串縱橫交錯的璀璨光華升騰而起,一道道能殺人的劍氣大開大合。燕云十八的九個人當先殺入地下一層,這一層的暗衛完全抵擋不住,只一個回合就被絞殺的干干凈凈。劍二昂首走在最前,身后的八名劍士持劍分成兩列跟在他的身后,一舉破入第二層。妖魔和仇天還有蛤蟆三個人走在后面,一邊走一邊安裝定時爆炸裝置。
到了地下第二層,那些暗衛也難以抵擋燕云十八的銳氣。九個人以劍二為尖刀,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切入,勢不可擋。九個人一邊前行,一邊殺入,揮灑自如。之前在研究所總部的那一場惡戰并沒有讓他們感覺到一絲疲勞,反而勾起了他們沉寂已久的昂揚戰意!
如天神下凡,但凡攔路者,殺無赦!就連那兩名新晉的金榜高手,在他們的劍陣之下也丟了身家性命!
第二層的那些巡邏忍者在之前已經被那個瘋癲了生化武士殺的七七八八,僅剩下的幾個人也沒什么戰斗力,在爆發出殺氣的燕云十八面前,無異于螳臂當車。就在九個人殺光了那些忍者,剛要邁步進入那道機關密布的走廊的時候,一道蕭索的人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
強子腳步緩慢沉重,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吳尊死了,這對強子的心境造成了不小的沖擊。不管是妖魔,還是吳尊,這兩個從少年時期就背負了太多使命的人,雖然命運截然不同,卻同樣讓人心情難以平靜。
吳尊帶著自己的尊嚴走了,就是死也沒忘了那份屬于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卻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白發蒼蒼老人的孫子,唯一的孫子。吳老爺子對強子的那份溺愛,其實有一部分是對自己孫子的思念。
強子在這一刻才明白了老人的心境,那是一種多么荒蕪到寸草不生的寂寞。那個落寞的老者,送走了自己的兒子,又送走了自己的孫子,人生如此,還有什么活著的意義?強子不知道若是老人知道了吳尊的死訊,破滅了心中一直堅持的那份信仰,是否還能筆直的挺起脊梁?
縱身一躍,強子幾個起落站在劍二的身邊。
劍二看著他的神情,看著他懷里那個破碎不堪的青年,若有所思。
緩步走到妖魔身邊,強子停住腳步。妖魔看著強子懷里那個已經沒了生機,卻在這十年間第一次露出釋然安詳表情的吳尊,他的眼睛里卻沒有淚花。若是還有人最能了解吳尊的心境,也只有他了。
妖魔將吳尊從強子懷里接了過來,看著這個曾經和自己并肩戰斗了七年的戰友。他輕輕的笑了笑,笑容苦澀。
“這樣也好,你比我先一步完成了任務。”
妖魔把吳尊的尸體放在地上,然后將他身上碎裂的衣服脫下。他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認認真真的給吳尊擦干凈臉上的血跡,那手帕上綻放出一朵一朵國旗顏色的花朵。血色純潔,生死亦然。
輕輕的擦拭著吳尊臉上的血跡,伸出手將吳尊還沒有閉上的眼睛輕撫著幫他閉上。
“對不起,不能帶你回家了。”
妖魔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吳尊仔仔細細的穿好。
“在下面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去找你了。或許要很久很久,或許就在明天。記得先占一個上下鋪,就好像咱們上學時候那樣,你在上面睡,我在下面。別在被窩里偷偷吃零食了,那些碎渣總是掉在我身上。哦,忘記告訴你了,那次你從上鋪掉下來,是我搞的鬼。”
妖魔笑著,說著。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咱們這樣的人往往死無全尸,今天有我為你凈身潔面,也不知將來我死的時候又是一副什么樣子。都說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能知道的話,料來你也不會怪我把你還丟在這里。”
“若是換了你,也會這樣吧。”
妖魔一邊說,一邊將一副給吳尊穿戴整齊。他扶著吳尊的尸體靠著墻做好,他半赤裸著身子站起來后退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嗯,還是那么帥!”
妖魔挨著吳尊的身體坐下來,從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盒煙拿出兩只放在自己嘴里點上,然后分出一支放進吳尊的嘴里。
“中華,不過你現在也抽不出來。挺貴的,原來咱們買不起,看著別人抽的時候眼饞。后來買得起了又不敢買,怕暴露了身份。你說咱們這樣的人缺的是什么?不是理想,不是抱負,不是金錢地位,其實缺的……是自我。”
妖魔大口的抽著煙,濃烈的煙氣讓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不能再陪你了,這地方我安了不少定時炸彈,估計著也沒多少時間讓我們退出去了。你知道的……我還不能死。”
將煙蒂攥在手心里,他沒有丟在地上。看著吳尊安詳的連,妖魔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看,我還是這樣謹小慎微的,煙屁都不能留在這里,這煙我也得拿走,等回家之后我燒給你一箱子,你再抽個夠!”
妖魔站起身子,恢復了冷靜。
“走吧,咱們沒多少時間了。”
他語氣平靜的說道。
強子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遞給妖魔,精赤著上身,握著手里湛盧劍說道:“你們去東京王子酒店找沈醉金,我會去找你們!”
妖魔神色一變,他猛的伸手要去抓住強子,但是后者已經縱身飛躍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去!”
妖魔吼道。
強子人在半空,語氣森然的說道:“不殺幾個人給吳尊在下面做奴做仆,怎么對得起手里三尺青鋒!”
他人如雄鷹,極限速度施展出來,妖魔等人追也追不上了。
妖魔還待要說什么,劍二一把拉住他說道:“帶著我的人離開,我去追他,放心,我活著他就死不了!”
劍二轉身對蛤蟆說道:“可有把握找到他?”
蛤蟆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能!”
劍二道:“那好,咱們走!”
蛤蟆點了點頭,當先掠了出去,劍二將長劍順在背后,腳下一點緊緊的跟了上去。妖魔和仇天對視一眼,仇天道:“我也去,你帶他們走。”妖魔想了想沒有阻攔,他拍了拍仇天的肩膀說道:“等你們一起回家!”
仇天輕輕一笑,神色凜然。
燕云十八的其他八人都視劍二為首領,對他的話從來不會質疑,所以對于劍二的突然離去他們沒有什么劇烈的反應,劍十一只是對妖魔淡淡的點了點頭。妖魔設置好定時爆炸裝置之后帶著八人離開這個注定不為人知的地方。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一個制造惡魔的工廠被夷為平地,同時被埋葬在下面的,還有一個十年不曾回家的青年,他……注定了長眠異國他鄉。
強子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他赤裸的上身還沾染著吳尊的血跡,冰冷凝固的血卻將他體內的血液燃燒。他才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一個曾經只幻想著有朝一日有錢有妞有大房子的刁民。但是現在,太多的羈絆讓他無法再回到從前。
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魅影,他沒有刻意的隱藏身形,在房頂上縱躍飛馳,如雄鷹展翅。這里東京市區并不遙遠,強子不惜體力飛馳了三個小時在凌晨的時候進入了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中。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即使在市區中飛掠普通百姓也難以發現他的蹤跡。
在東京國會大廈的西南側,一座回廊式的庭院建筑其中一棟房子的屋頂上,強子停下了身形。
在他停下來的那一刻,幾道黑影刷的躍了上來,把強子圍在當中。
“請你止步,這里不是隨便進入的地方。”
為首的一個忍者說道。
他穿著深藍色的忍者服,在他的肩膀上繡著一朵櫻花。忍者服上能繡上一朵櫻花的忍者,整個東瀛不超過二十個。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同時也是絕對實力的象征。跟他一起躍上屋頂的是六個穿著白色忍者服的上忍,每一個都有著深厚的修為。
強子俯視,戰意滔天。
“走開,或者死。”
強子冰冷的說道。
超級上忍余元秀夫神色一變,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看著面前這個殺氣凜然的青年,他忽然有一種回到十年前的錯覺。
就在這時,已經睡下的東瀛首相被床邊的紅色電話清脆的鈴音吵醒。他有些懊惱的低聲罵了一句,摸索著拉開臺燈發現是那部紅色電話在響的時候,他的心猛的一顫!這部電話,只有在發生重大事故的時候才會響起。
“是我,什么事。”
首相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語氣平淡的問道。
“混蛋!你再說一遍!”
當聽到電話中的親信急切慌亂的報告之后,他猛的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恐怖。這個消息,對于他來說,對于整個計劃來說,無異于摧毀性的打擊!
當他的親信用顫抖的語調再一次把壞消息重復一遍之后,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電話掉在一邊,里面還傳出征求意見的詢問聲。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
首相的眉頭緊鎖,自言自語。
他臥室的窗戶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撞得粉碎,窗口破敗不堪。一道黑影飛了進來之后咣鐺一聲掉在地上,當首相從自己枕頭下摸出手槍的時候才看清,這個人是自己最親信的侍衛。或者說是歷任首相最親信的侍衛。
“首相大人,快……快從密道撤離!”
余元秀夫嘴角帶著血跡急切的說道。
“晚了!”
冰冷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下一秒,手持湛瀘神劍的青年,已經昂然而入,傲立于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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