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省外面的小吃攤還算不錯,小書吃的滿嘴是油,地上的白貓也跟著小書得到了不少好處。
沈不凡這個不喝酒的男人卻是個大煙鬼,從自然樓出來的時候,沈不凡就將兜里那皺巴巴的煙盒扔了,讓秘書給拿了幾盒好煙,點上一根,吸了一口之后,便沒停下過,這可苦了旁邊的蘇薇。
蘇薇一手捂著鼻子,埋怨道:“你這抽煙的架勢,真恨不得這煙得有五米長,這可是第二包煙見底了。”
沈不凡揭開中山裝的扣子,將手伸進去摸了摸胸口上的汗,猛嘬了一口,享受般的吐出這支煙最后一口,才將煙頭狠狠的碾滅在面前的骨頭盤子里,然后沖著蘇薇笑著說道:“沒辦法,愛好,愛好。”
蘇薇沒想到沈不凡還有這么紳士的一面,剛想表揚一番,就看見沈不凡已經將鞋子踩了下來,臭烘烘的腳丫子抬腿就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小書見狀,用小手抹了抹嘴,學著沈不凡的樣子,也將鞋子脫了下來,直接盤在了凳子上,然后繼續吃,邊吃還邊問:“沈小爸爸,我再喝一口行嗎?”
這件事情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沈不凡一口否定,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肉串,狠狠的咬了一口,看著蘇薇客氣道:“蘇小姐,別客氣啊,趕緊吃。”
蘇薇被沈不凡弄得絲毫沒有一點胃口,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卻是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問了一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不凡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將肉串放在嘴里,嚼了幾下,滿足的說道:“這種地方就是比巴掌大的村子強多了。”說完,沈不凡扭頭看著小書問道:“小書,你說是不是?”
小書咕噥了一句:“一會兒給爺爺買兩串,讓他也嘗嘗。”
蘇薇從沈不凡說話的表情上看出一絲貓膩,那一閃而過的滄桑與憂傷直讓她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覺:沈不凡本來就是屬于這里的。這種錯覺交織在沈不凡的身上,讓蘇薇趁著這朦朧的燈光看到了一種有別種韻味的沈不凡。
蘇薇回過神來,不屑的說道:“不想說就算了,誰稀罕知道。”
沈不凡像平常吃飯一樣將一根牙簽叼在嘴里,這幾乎成了他的習慣,吃完飯,總是喜歡將剔完牙的牙簽吐到地上,可是今天不敢巧,牙簽沒接觸到大地,卻是吐到了一個人的腳背上,然后才滑到地上。
腳背的主兒停了下來,沈不凡仰起頭看見燈泡下那锃亮的光頭,正一臉怒氣的看著沈不凡。
蘇薇瞪了沈不凡一眼,小聲的指責:“你真是個能惹事的主兒!”
沈不凡連忙客氣的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一時沒留神。”
小書就像什么事情沒發生一樣,將桌子上剩下的最后一根肉串解決掉,拿袖子將嘴擦干凈,然后從凳子上站起來,撅著屁股撿了一根牙簽,叼在嘴里,看著光頭。也難怪,這樣小的孩子,這樣的事情她也摻和不上。
“這娘們長的真俊。”光頭的視線在蘇薇說完話的時候已經從沈不凡的臉上轉移,盯著她的胸開始不懷好意的欣賞了起來。
沈不凡噗哧一聲笑了:“長的美還真是種罪過。”
蘇薇將手環在胸前,一臉厭惡的瞪了光頭一眼:“往哪兒看呢。”
光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亮的腦袋,一臉蕩的笑又盯著蘇薇的屁股看了起來:“小妞身材真辣,跟這個土包子在一起也就吃吃這地攤貨,不如跟我走吧。”
說完,光頭就開始上前伸手來拉蘇薇。
沈不凡好意的警告了光頭一句:“這辣妞帶刺,碰不得。”
“帶刺?真帶勁。”光頭沒有理會沈不凡的話,去勢不減。
蘇薇雖然略帶生氣的瞪了一眼沈不凡,卻也驚詫于沈不凡的話,心里一個勁兒的琢磨,自己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展露過功夫,他怎么知道的?既然都被已經瞧出來了,也沒有必要在隱藏了。
果然,光頭還沒搭上蘇薇的手,蘇薇已經出手捏住了光頭的右手手腕,用力一番,光頭啊呀一聲慘叫了出來,蘇薇身子不動,右腿猛力抬起,狠狠的踢在了光頭的襠部,動作瀟灑利索。
光頭捂著褲襠一臉痛苦的跪在了蘇薇的面前。
沈不凡啪啪的鼓起了掌,一口贊揚的味道:“蘇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練的一手好擒拿,腿上的功夫也有年頭了。蘇小姐,如果我沒猜錯,你是部隊上的人吧。”
蘇薇一臉震驚:“你怎么看出來的?”
小書在旁邊叫了起來:“算的,算的。”
“你會算命?”
沈不凡哈哈笑了起來:“村里都叫我沈算子,不過,我算的就從來沒應驗過。”
“不得不說,這次你算對了。”蘇薇回答的干脆,不再掩飾。
光頭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大概是適應了襠部的疼楚,咬著牙從嘴里擠出一句惡狠狠的話來:“小娘們,有本事你在這兒等著。”
“滾。”蘇薇撂下一個字就把光頭給打發了。
沈不凡站起身來,對蘇薇說道:“走吧,再不走,又是一堆麻煩。”
“你不是很厲害嗎?”蘇薇想試探一下沈不凡。
沈不凡瞅了瞅小書肩膀上的白貓:“這小畜生今晚上吃多了,估計是動彈不了了,沒它,我打個屁。”
蘇薇無奈的瞅了一眼小書肩膀上的白貓:“這輩子你不會就指著它出頭了吧。”
回到自然樓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這一路上,蘇薇沒少問沈不凡問題,可是沈不凡好像很不喜歡她是軍人這個身份,態度轉變的如同女人的臉,陌生的可怕。
“出什么事了?”蘇薇看見自然樓下一群打扮的五花八門的漢子,蹲在一起,將自然樓門口堵了個滿滿當當,停在樓下的車只剩下兩輛。客人明顯已經被趕走了。
沈不凡聳聳肩:“我哪兒知道。”
沈不凡抬腿就往里走,雖然這里自己剛接下來半天都不到,但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地盤,難不成還不讓自己進去不成?
“站住。”還真有不長眼的。
“這是我的地方。”沈不凡耐心的解釋。
“你的地方?你以為你誰啊?”這幫人的詞跟粗繩如出一轍。
“麻子張的人?!”
這人將沈不凡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
“沈不凡。”
眾人聽到沈不凡的名字之后,頓時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將沈不凡圍在了當中,滿臉怒氣的瞪著沈不凡。
“讓開。”沈不凡臉上掛笑,只是笑容略微有點不自然。
小書懷中的白貓仿佛聞到了耗子的氣味一般,喵的一聲,身上的白貓根根立了起來,身子在小書的肩膀上崩成了一張弓的形狀。
站在外圍的蘇薇看見這一幕,心里竟然有些相信沈不凡的話了:這貓還真是有點不一樣。
“你們這是干什么?不知道對沈先生客氣點嗎?”熟悉的聲音響起,是粗繩。
粗繩擠了進來,顯然粗繩在這幫人的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粗繩的話一響起,這幫人頓時都往后退了一步。
粗繩腫脹的臉依然沒有消下去,手勁兒的力度看來不小。
粗繩走到沈不凡的身邊,對著沈不凡一抱拳:“沈先生,我們張爺說了,就今天晚上有空,所以提前來了,沒提前通知沈先生,希望沈先生不要見怪。”
沈不凡覺得有點意思了:“什么時候流氓也這么有素質了。”
“草。”圈子頓時小了一號。
粗繩喝道:“沈先生在夸我你們沒聽出來嗎?”
沈不凡有些意外的看了粗繩一眼,這粗繩在這幫人渣里絕對算的上一號人物。
粗繩帶路,沈不凡不緊不慢的跟在粗繩的后面,小聲的對粗繩說了一句:“今天你的兄弟都托了你的福。”
粗繩嘲笑道:“也不怕閃了舌頭。”
沈不凡旁邊的蘇薇現在可不這樣想,沈不凡,這個看似耍酷的男人的確隱藏著不少東西,就比如說身手。
“張爺在哪兒等著我?”
粗繩回道:“在你辦公室。”
沈不凡笑了笑,別有意味的說道:“張爺對我辦公室倒是熟悉。”
粗繩身子稍微頓了一下說道:“王經理帶上去的。”
沈不凡笑了笑,沒再吭聲。
“我記得今天下午門口的秘書不是你吧?”沈不凡停在了門外,看著辦公室門外的秘書已經換了人,一身白色紗裙,倒是一股小清新的味道,這讓呆在山里十多年的沈不凡眼神一亮。
“是的,老板。我上夜班。”女秘書聲音有些顫抖,并且瞅了一眼守門的兩個壯漢,有些害怕。
沈不凡笑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張正還挺會享受。今天晚上沒事,你回家休息吧。”
女秘書的臉上露出一股喜意,沒想到這個今天下午在公司里傳神了年輕老板竟然這么善解人意,她哪還愿意多呆一會,包都沒收拾,只將桌子上的手機拿了起來,就匆忙的下了樓。
小書嘟囔了一句:“沈小爸爸,你的流氓本性又流露出來了。你剛才明明是占那位漂亮姐姐的便宜,還編了那么一個借口,去拍人家的肩膀。”
粗繩跟蘇薇目瞪口呆:這是個孩子嗎?懂這么多。
沈不凡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一把將小書從懷里扔在了外面:“瞎說。給我在外面等著。”
小書這次出奇的沒有黏住沈不凡,氣鼓鼓的趴到秘書的沙發上,盤腿抱著白貓,嘴巴一撅反抗道:“沈小爸爸說過,錯了就是錯了,認錯才是好孩子。”
沈不凡一臉無語:“閉嘴。”
“就不。”
“明天斷你酒。”沈不凡開始威脅。
“啊”小書開始哭鬧,手上撕扯這白貓的毛,搞的喵聲大起,不知道這貓到底抗議什么。
沈不凡很快敗下陣來:“好了,好了。我承認錯誤,小爸爸剛才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說完,沈不凡便匆忙推開辦公室的門,不敢正視后面粗繩跟蘇薇兩人吃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