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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葬了

  沈不凡沒有一絲不滿,上前拍了拍土狗的肩膀,那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臉上竟然露出些許清醒,對著沈不凡微微笑了笑。

  沈不凡拍著小書的屁股,一邊走一邊罵:“跟張老頭一樣,我看你是要死在酒壇子里。”

  小書吃吃的笑了笑,朝著后面的土狗喊道:“狗叔,我要跟你學拳。”說完,還向著天空隨便比劃了幾下。

  后面土狗搓了搓的鼻頭:“學我的拳,那不是狗拳了嗎?”

  蘇薇莞爾,對前人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深以為然。

  老煙桿此刻正在辦公室抽煙,沈不凡抱著小書坐在沙發上問:“怎么樣?”

  老煙桿吐了一口煙,似乎提不起任何精神:“一幫人渣而已。”

  沈不凡點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老煙桿吧嗒了一口煙,瞧了瞧蘇薇。沈不凡明白老煙桿的意思,便對蘇薇說道:“蘇小姐,今天的事情麻煩你了,改天請你吃飯,不過我有些事情要與兄弟商量一下。。。。。。”

  “我在外面等你。”蘇薇明白沈不凡的意思,扭頭走了出去。

  “這女人倒是識相。”老煙桿看著走出去的蘇薇,點了點頭。

  “小道,你打算怎么做?”老煙桿問的自然。

  沈不凡輕輕的拍打著小書的后背,扭頭瞧見土狗那張酒氣上臉上眼睛里正閃爍著迫切的光芒,隨口說道:“今天晚上做掉麻子張。”

  土狗嘿嘿的笑了起來,顯然,他很高興,因為眼前的男人雖然居于鄉野十幾年,但依然犀利如故。

  老煙桿眉頭微微一皺:“就我們三個人?”

  土狗酒氣一噴,舌頭都有些卷了起來:“跟著老大,我們什么時候慫過。”

  沈不凡聽到那個熟悉的字眼,手稍微一抖,臉上閃過一絲剛毅,嘴里猛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誰說我們是三個人?”

  老煙桿跟土狗齊齊望向沈不凡:“還有誰?”

  沈不凡微微一笑,低頭瞧著熟睡的小書,仿佛咕噥了一句:“該回來的都回來的。”

  老煙桿跟土狗對視一眼,兩人都清晰的看見彼此眼睛里已經泛起了淚花。

  麻子張的排場不小,前后兩輛轎車,中間來了十幾輛面包車,清一色黑色服裝小弟,個個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麻子張就在這幫小弟的簇擁之下,手里拿著一根拐棍從車上走了下來,頭頂上還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麻子張這個人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是黑幫的體面事兒他倒是學了個精。

  王平哆哆嗦嗦的站在門外,打架的場面他見過,但是這樣的場面還是頭一次。更何況對方還是麻子張,看麻子張今天的陣勢,大有傾巢出動的意思,望著眼前這黑壓壓的一片,王平上前稍微彎了一下腰,語氣極其客氣的對麻子張說道:“張爺,您樓上請。”

  麻子張嗯了一聲,然后問道:“沈先生,在哪里等我?”

  王平是真心希望麻子張現在別問這句話,但是偏偏就是這么巧,你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王平只得擦了擦這額頭上的細汗,小聲的說了一句:“沈先生不在這里。”

  麻子張恩了一秒鐘之后,便迅速的反映了過來,聲調突然高了一倍:“什么?他竟然不在,難不成是在耍我不成?”

  啪。。。。。。

  諂媚慣了的小弟早就上前給了王平一巴掌,并且揪住不會反抗的王平,兇狠的說道:“快說,沈不凡去哪里了?”

  王平嚇得就差尿褲子了,說實話,要精明他有,要掄打架,十個他捆在一起也有和談的打算。要不是里面有兩個主兒讓他放心大膽的做,他早就給麻子張跪下了,王平已經顧不上額頭上的汗了,雙手輕輕的搭在對面那小弟的手腕上,稍作防御狀。

  “我真的不知道沈先生去哪兒了。不過,沈先生走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有人會跟張爺見面。”

  麻子張聽了這句話,怒火更勝。這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麻子張自認為雖然在南華省這地界上自己不是最厲害的人物,但是他請別的幫會吃飯,就連最牛b的沙幫的老大都親自出面。一個小小的沈不凡,竟然派人來跟自己吃飯,這擺明了是耍自己。

  麻子張眼睛一瞇,咬著牙說:“沈不凡,別讓老子碰到你。”

  說完,麻子張轉頭就欲走。

  誰知后面傳出一聲沙啞的聲音:“來了就留下吧。”

  王平心里一松:“終于出來了。”

  麻子張的身子只是微微一緩,丟下一句:“做掉后面的狗雜種。”

  說完,麻子張的身子便鉆進了轎車,想欣賞一場好戲,麻子張垂涎自然樓的生意好久了,無奈張正活著的時候,勢力太大,太強硬,他根本沒有辦法,但是沒有想到身體一向很好的張正竟然離奇的死去,麻子張認為這是上天開了一次眼,這次開了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所以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搞點好處。

  麻子張心里也慶幸,一世英明的張正,怎么會把生意交給一個毫無背景的沈不凡來打理?每每一想到這個,麻子張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的笑聲跟驚醒。

  老煙桿倒背著手走了出來,土狗似乎酒氣還未下頭,紅著一張臉跟在老煙桿的背后。

  坐在車里的麻子張瞅了瞅兩人,指著老煙桿說道:“今天收拾你們的人就是這個糟老頭?”麻子張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自己的手下什么時候窩囊到這種程度了。

  無奈車窗外的小弟還真的點了點頭,末了還加了一句:“他不是人。”

  麻子張此次來本來就沒想給沈不凡留多少情面,帶了這么多小弟,只要沈不凡不同意自己的提議,他連做掉沈不凡的心都有了。在南華省這個地界上,他,麻子張,讓一個人無故消失,還算不上什么事情。

  麻子張第一次想笑沒笑的出來,他仿佛感覺到被沈不凡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樣,麻子張再也穩不住了,直接在車里咆哮了起來:“做掉他們兩個,給沈不凡點顏色看看。”

  聲音很大,外面的人全都聽見了麻子張的話。

  王平嚇的腿一軟,趁那小弟愣神的功夫,王平趁機逃了出來,忙不迭的走到老煙桿的身邊,開口求道:“這位英雄,我先走一步。”

  土狗一腳踹在王平的屁股上,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給我找張凳子坐在邊上,看好了,要是我回頭的功夫瞅見你不在了,老子打斷你的腿。”

  王平瞅見土狗的模樣,土狗那發冷的眼神,讓王平不敢反抗,就是在怕,也得站在門口,靠在門邊。

  王平就跟場上的裁判一般,他剛一站定,兩方人馬便已經扭打在了一起。王平看著黑壓壓的一片人,覺得這幫孫子實在是太欺負人,有的人根本連巴掌也伸不進來,于是乎外面叫囂的聲音變得此起彼伏,外圍的小弟成了加油的。這完全是實力懸殊的較量,王平認為老煙桿跟土狗兩人完全可以認輸,沒要必要這么較真,真不知道這兩人的自信來源于哪里。

  很快,慘叫聲傳了出來。王平搖搖頭,嘆息了一聲,抬頭瞅了一眼,老煙桿跟土狗兩人早就淹沒在黑潮之中,在夜色當中,根本看不清兩人在哪兒,直覺的人群越來越亂了,倒是有幾個穿黑色衣服的小弟躺在了地上,看來老煙桿跟土狗兩人還趁亂占到了一絲便宜。不過,在王平看來,這根本無濟于事。外面那些吆喝的人依然很多。

  再接著,王平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本來散亂的人變得更散亂了,貌似一場好戲散場了一般,聚在一起的人開始慢慢的退了開去,又好像看見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大家都避而不及。

  終于,王平看見了被圍在了當中的老煙桿跟恐嚇自己的土狗,兩個人如同兩座山一樣,仿佛從來沒有動過。臉上掛著無比的輕松,甚至,老煙桿還能正常的吸煙,土狗就那樣站在老煙桿的背后,紅了的鼻頭微微閃動,兩個人的穿著跟這幫人格格不入,倒是構成了一幅有趣的畫面,不過兩人的背影看起來卻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好多年都是這般。這一刻,王平終于他們為啥這樣自信了。

  麻子張早就傻眼了。這兩個人他媽的什么來頭,一個打十幾個,還這么牛b?他實在是坐不住了,覺得有必要下車活動活動手腳了。

  麻子張下了車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從車隊最后一輛轎車上走下三個人來,這三個人穿著比較隨意,長相也平平,倒是像老煙桿那一伙的。

  麻子張自言自語:“混了這么多年,老子手底下,也有拿的出的手。”

  小弟們汗顏。

  彎月被大山遮住了半邊身子,光輝被樹林吸收了一半,落到村落里的映著燈光,變成一種獨有的昏黃。

  沈不凡此刻正坐在梧桐樹下,端著一杯茶葉水,望著蹲在門口的喝著燒酒的張老頭,外面停著的是碰壞了車頭的陸虎,儼然是蘇薇跟板寸的招牌。

  張居正終于從門檻前站了起來,忘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車,兩只眼睛睜的渾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而變的酡紅的臉透出一股暖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小子還不是倔不過老子。”

  蘇薇聽到這句話,眼睛一紅,眼眶上陳列的淚珠在也掛不住了,蘇薇勉力噙住嘴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悲傷的事情特別容易引起共鳴,板寸看見蘇薇的眼淚,使勁的撓了撓頭,瞅了一眼一臉淡定的沈不凡,欲言又止,只得學著沈不凡的樣子,喝茶,只不過他是猛灌。

  張局正仰頭將手上僅存的燒酒一飲而盡,朝著正慢慢悠悠喝茶的沈不凡說道:“葬了,葬了。”

  沈不凡明白,張老頭是真的怒了。要埋葬的不僅是他的兒子。這老頭難得有一次需求,必須得滿足。

  沈不凡也將杯里的涼茶喝完,隨著張老頭說道:“葬了,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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