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煙桿抱著小書出了林子,就看見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土狗正蹲在地上急切的往這邊張望。一看到他們一行人出來,土狗像火燒了屁股一樣,竄了過來。
“風鬼沒事兒吧?”
老煙桿有些詫異的跟土狗說:“不是讓你在老地方等嗎?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土狗一聽這個就來了興趣,滿臉的高興之色:“猜猜,我遇上了誰?”
老煙桿想起小書嘴中的那個叔叔,眉頭一皺:“是個熟人?”
土狗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興奮不減。
冷醫跟殘花扶著風鬼直接將車門拽開,殘花瞅了一眼土狗那副德行,嚷道:“猜個屁。”
老煙桿是從車門里看到那個男人的,那個男人穿著一件吸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的確良襯衫,下半身是發白的牛仔褲,腳上的拖鞋正蹬在方向盤上,嘴上叼著一根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是看年紀,此人的臉上洋溢著一股青春的味道,黑色鑲邊的近視眼鏡,讓這個人看起來跟個在校的大學生一般。
殘花拉開車門的時候,看見了此人,早已經激動地不會言語了。
風鬼一張臉又開始抖了起來,一天抖這么多次,其實很難受。
冷醫沖著男人點了點頭,那個男的沖著三人點了點頭,瞧著風鬼的傷勢,笑著說了一句:“怎么當年一臉笑意的風鬼如今笑不出來了,哈哈。。。。。。。”
男人推開車下了車,主動為三人將車門拉了開來,將煙頭扔在了路邊,笑著說道:“快上車吧。別真的變成了鬼。”
殘花小心翼翼的將風鬼扶上了車。然后彎身鉆了進去,冷醫緊跟其后。
老煙桿哼著小調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小書滿臉好奇的問了一句:“這位叔叔你們認識啊?”
老煙桿捏了捏小書的臉蛋:“那是當然。”
說話這當口,那人拉開車門,坐在正駕駛的位置上,笑著說道:“這個娃娃倒是可愛,小道,倒是養了個好女兒,哈哈。。。。。。”
老煙桿看著十年過去都沒變樣子的老朋友,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多看了兩眼,這才將目光收了起來,砸吧砸吧嘴說道:“不錯,不錯。妖狐,你跟當年一樣,還是那么年輕。”
那個年輕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七道當中赫赫有名的軍師,兵道妖狐。
妖狐是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大學里最喜歡讀的一門課便是博弈論,最愛玩的一種游戲便是中國的象棋,妖狐喜歡看人,喜歡猜別人的想法,但是每次都能猜對。這樣一個通透的人肯定受不了職場的那種勾心斗角,所以有一段時間整天無所事事,去酒吧喝酒,喝完了就耍酒瘋。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機緣,讓他遇上了沈不凡。
妖狐還記得當年第一次沈不凡的時候,沈不凡一張臉上掛著冷峻,他正在下象棋,落子之迅速,招式之狠辣,讓他咋舌。
妖狐知道在他的場子里鬧事的確沒什么好下場。當時他也很怕,被押到沈不凡的跟前的時候,有那么一段時間,他的身子哆嗦的厲害。
房間里靜的可怕,坐在沈不凡對面的老人一聲不吭,緊緊的盯著棋盤,過了良久,沈不凡一步將軍將老人進了死地。
老人嘆了一口氣:“年少氣盛,不凡,你氣勢太盛,殺氣太盛。這樣對你不好。”
沈不凡摸了摸鼻子,沒理會老人的話,好奇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他,問道:“怎么回事?”
“服務員被他打了。”
“這樣的事情以后不用跟我匯報,直接做掉就是了。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妖狐聽到這句話,渾身哆嗦的更厲害了,大聲喊了一句:“炮五進四,可成平局。”妖狐這一招也是兵行險著,若是當時沈不凡并不對象棋感興趣,那他肯定是死定了。
沈不凡只盯著棋盤看了一眼,然后就對他說了一句:“你懂象棋?”
妖狐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
“放開他。來跟我下兩盤。”
擺好棋子,妖狐落子的速度雖然慢于沈不凡,他深深的知道,自己不能輸。
整整僵持了一個小時,沈不凡因為一步之差,輸給了自己。誰也沒吃掉對方多少棋子,卻看的旁邊的老人連連點頭。
“年輕人不錯。沉穩有度。不失大將風范。”
沈不凡仔細的盯著妖狐看了幾眼:“用兵之鬼,不在我之下。是個狡猾的狐貍,哈哈。。。。。。。留下吧,替我做事。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他點了點頭。自此之后隨著沈不凡南征北戰,出謀劃策,成就了妖狐的名號。
小書的腦袋湊到妖狐的跟前瞅了一眼,才將妖狐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瞧見小書大大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的起勁。
“原來你是我爸爸的軍師。怪不得,老爺爺會讓我跟你來。”
“那還不是你這個小東西主動要求的。”說著,妖狐便發動了車子。
小書盤腿坐在老煙桿的懷里,將手上的鋼指環摘了下來,拿起放在車子前面的紙巾將上面的血漬擦掉,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前的小兜里,才回了一句:“我想我沈小爸爸了。”
蘇建國的眉頭擰成一個明顯的川字坐在辦公室里面,警衛員推開門被煙味嗆的咳嗽了幾聲,勉強打了個報告,埋怨了一句:“老首長,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你這是要燒房子啊。”
蘇建國抬了抬頭,看了警衛員一眼:“上面來人了?”
警衛員點了點頭,說道:“來了。是國安的汪主任。在外面等著您呢。好像有事情要說。”
蘇建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因為抽煙的緣故身子前后晃了一下,警衛員立馬上去扶住了這位老首長,一臉擔心的說道:“老首長,注意身體啊。抽這么多煙,對您沒啥好處。”
蘇建國倔強的將警衛員推了開來,說道:“這次恐怕沈不凡要有苦頭吃了。”
警衛員說:“遲早的事情。鬧得這么大,我都有些看不過眼了。”
“你懂什么。”
警衛員不說話,跟在蘇建國的后邊出了辦公室。
國安的汪主任看見蘇建國之后,笑著站起身來,親切的上去握住了蘇建國的手,恭維了一句:“老首長的身體跟以前一樣還是那么的俊朗。”
蘇建國擺擺手,示意汪主任坐下。
“上面有什么指示?”
汪主任也不饒彎子,看了警衛員一眼。蘇建國會意,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一會兒有事我喊你。”
看見警衛員轉身出去,汪主任身子往前一傾小聲的說了一句:“上面的意思現在非常明確,沈不凡不除不快。這次希望能借助老首長的力量將沈不凡引出來。”
蘇建國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是馬上恢復正常:“想要我怎么做?”
汪主任笑著安慰道:“也不是為難您。只是需要您把沈不凡給引出來,剩下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
“上面就敢肯定我能將沈不凡引出來嗎?”
汪主任搓了搓手:“聽說老首長的孫女跟沈不凡走的很近,再說了,以前沈不凡可是您兒子親手訓練出來的,我想您要引沈不凡出來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蘇建國沒有吭聲。
汪主任推了推眼鏡笑著說道:“我也知道老首長您是對沈不凡這個人青睞有加,但是沈不凡現在的意圖很明顯,想對上面的人不利,潘海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這樣的人,國家要不得。”
蘇建國嘆了口氣:“真想提前退休。”
“老首長身體這么健康,就算在做上個十年八年的都不是什么問題。”
蘇建國一笑:“這件事情過去,我就卸甲歸田了,折騰了大半輩子,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汪主任站起身來,對著蘇建國稍微彎了彎腰:‘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說的事情,您記得給個答復,時間地點由您來說。希望您不要考慮太久。”
汪主任說完也不理會蘇建國什么意思,直接走了出去。
蘇建國低低嘆了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啊。”